時苒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確實是有。


    但不是他想的那種。


    不是吻痕,而是傷痕。


    時苒越想遮掩,他就越想知道。


    司墨珩直接上手扯掉了她的絲巾。


    一條接一條的傷痕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司墨珩的視線裏。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她的脖子上居然有那麽多條傷痕!


    感受到他眼裏的震驚,時苒輕咬下唇,弱弱地解釋道,“傷疤不太好看,所以才想著拿絲巾遮一遮。”


    低頭看著她脖子上的傷痕,司墨珩的眼裏滿是心疼,“怎麽弄的?”


    時苒眼神閃躲,她很是心虛地迴答道,“不小心傷到了。”


    “你幹了什麽能把自己傷成這樣。”


    這明顯就是被人用刀具割出來的。


    如果真的是不小心,那絕對不可能同時存在這麽多條。


    而且這些傷痕還深淺不一。


    這很明顯就是被人傷了一次又一次。


    看著這些疤痕,他就能想象得到當時的她究竟傷的有多重。


    她那麽怕疼,受傷的時候不得哭死過去。


    時苒動了動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疼嗎?”


    說話的時候,他的語調都在微微發顫。


    她那麽嬌貴的身子上突然出現了這麽猙獰的傷口,怎麽能讓人不心疼。


    時苒點點頭又搖搖頭,“剛受傷的時候疼,現在不扯到傷口的話,就不會疼。隻是不太好看,怕你見了覺得礙眼,才想著遮一遮。”


    時苒懂事地讓人心裏一陣酸澀。


    她都傷成這樣了,居然還在考慮他的感受。


    “所以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時苒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不小心弄的。”


    她這種拙劣的借口怎麽可能騙得了司墨珩。


    “你要是不肯說實話,我就讓人去好好地查一查你這幾天到底在幹什麽。正好,我也想知道你沒空來找我的時候,究竟在忙些什麽。好讓我明白,你是真的沒空還是單純地不想來見我。”


    聽到這番話,時苒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我沒有不想見你,我隻是太忙了。但凡我有空,我肯定就去找你了。”


    “那你給我說實話!”


    說話的時候,司墨珩的語調裏已經染上了怒氣。


    他心情好的時候,時苒才敢對著他撒嬌,甚至都敢和他對著幹。


    可一旦他的心情不好,他身上的壓迫感就特別強。


    時苒完全不敢在這種時候造次。


    她隻能硬著頭皮,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看著司墨珩的臉色越變越黑,時苒趕緊說道,“不過你放心,有蘇蘇在,我不會有事的。”


    司墨珩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盯著她看。


    他的內心五味雜陳。


    他強忍心中的酸澀開口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昨天下午你差點連命都沒了。結果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過去了整整一天,你卻完全沒有想過跟我說一聲?”


    時苒看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麽。


    司墨珩繼續說道,“我問你在做什麽,你說你在忙。問你過得怎麽樣,你說還好。結果現在你告訴我,差一點我就見不到你了。”


    他的眼裏難掩心痛,“時苒,為什麽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你都不肯告訴我?是不是哪天,我還要從別人的嘴裏知道你的死訊呢?”


    時苒輕扯他的衣袖,低聲說道,“可是你花錢養著我,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嗎。我跟你說這些事情幹什麽?惹你不高興,讓你擔心我嗎?”


    司墨珩又是震驚又是心疼,“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本來就是嘛。”


    “所以你覺得你在我心裏一點都不重要是嗎!你活著還是死了,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不然呢?


    她不過就是他養在身邊的一隻金絲雀。


    她死了,他換隻新的養著不就好了?


    司墨珩讀懂了她眼裏的情緒,他滿臉失望地看著她,“我跟你說過的,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在乎你。結果該聽進去的話,你一句不聽。不該聽進去的話,你全記在心上。”


    可是這能怪她嗎?


    該聽進去的話,他輕描淡寫。


    不該聽進去的話,他句句紮心。


    刺痛人心的話,他說的情真意切。


    可是那些好聽的話,卻像是為了哄騙她上床而說的甜言蜜語。


    算不得真。


    對時苒來說,蘇蘇對她的關心和在意,就像是冬天裏的火爐,看得見也摸得著,實打實地溫暖人心。


    而他對她的關心,卻像是冬日裏的陽光。


    看著耀眼,但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而他卻還要質問她,他已經把溫暖都給了她,她為什麽就是感受不到!


    車內的氣氛驟降到了冰點。


    過了好一會,時苒才平靜地開口說道,“我隻是你養著的小情人,不是你女朋友。我是沒有資格跟你訴說委屈的。我的職責就是哄你開心,而不是把不好的消息帶給你。”


    時苒的這番話說得特別有分寸感,完全沒有逾越她自己的身份半步。


    但司墨珩聽了卻隻覺得心裏難受。


    像是有一根細細的針,悄無聲息地紮進了他的心髒。


    讓他感受到持續不斷的刺痛。


    “你是在怪我沒給你名分嗎?”


    時苒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從來也不敢肖想。我隻是希望能夠在你身邊多待一些日子。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開心的。我不想把那些不好的消息帶給你。”


    頓了頓,時苒繼續說道,“也希望等我們分開後,你再迴想起跟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能夠迴憶起來的,全都是美好的記憶。這樣就足夠了。”


    聽到這番話,司墨珩瞬間慌了神,他伸手捂住她的嘴,蹙著眉說道,“不許說這種話,以後也不許說。”


    看著他眼裏的慌亂,時苒卻笑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自欺欺人什麽。


    他們兩個遲早會有分道揚鑣的一天。


    而且從一開始他就說了,她要是做的不好就隨時走人。


    讓她沒有安全感的人是他。


    可是現在,他卻不讓她提分開的事情。


    這真的很雙標。


    但是她能怎麽辦呢。


    自家金主都發話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順著他的心意,說出此時此刻他想聽的話。


    時苒按下亂七八糟的情緒,主動安撫他,“那我們在一起一輩子好不好?”


    “好。”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迴答了她。


    聽著他這毫不遲疑的迴複,時苒有些錯愕。


    他這是什麽意思啊?


    難道說,他現在已經到了想要跟她過一輩子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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