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聽著晉宴風的話落下,心中五味雜陳,她重重地歎了口氣,像是要把滿心的煩亂都吐出去。她機械地將手機插上充電器,腳步虛浮地走向洗漱間。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濺到臉上,腦海裏依舊是那些讓她心慌意亂的畫麵。


    匆匆洗漱完,她換上睡衣,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迴到床上。剛一躺下,今天在車裏的種種便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祁陽那滾燙的唿吸仿佛還在耳邊,兩人緊密貼近時,他的心跳和那隱秘的、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的欲望,讓雲清的臉瞬間又紅了起來。她在床上不停地翻來覆去,換著各種睡姿。


    緊接著,晉宴風將她按在牆上親吻的場景又闖入腦海。“寶寶,你好美,好甜,我再嚐嚐……”他那充滿情欲的話語在雲清耳邊不斷迴響。她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雙手用力地揪著被子,心中不停地呐喊著:“完蛋了!”此刻的她心煩意亂,滿心的不知所措,理智告訴她不能再這樣沉淪下去,可情感卻像是脫韁的野馬,不受控製。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祁陽和晉宴風,更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這混亂的感情。在這糾結與痛苦中,雲清的眼眶漸漸濕潤。她慌亂地抬手抹了一把眼淚,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清明。她從儲物戒指中拿出那串佛珠手串,緊緊地握在手中。


    古樸的佛珠手串被雲清緊緊攥在手中,觸手便是一陣沁人心脾的溫涼,好似山間清泉淌過掌心,絲絲涼意順著經脈蔓延至全身。雲清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原本狂亂如麻的心緒,竟也在這涼意的安撫下,稍有平複。可那種深入骨髓的難受,依舊如影隨形,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就在她沉浸在這份複雜的情緒中時,一道清潤的神念毫無征兆地在雲清識海響起。那神念仿若春日裏最輕柔的微風,輕輕拂過心靈的每一處角落,蕩滌著所有的雜亂與紛擾。


    “許久未見,塵世的喧囂,可曾擾了你修行的心境?”


    “你是誰?”雲清滿心疑惑,心念如電般一動,急切地向識海中那道神秘的神念發問。


    須臾之間,那道清潤溫和的聲音在她腦海裏悠悠響起,仿若山間古寺的晨鍾暮鼓,帶著歲月沉澱的質感:“自是故人來,你好呀,雲清,我是伽落。”


    “什麽時候的故人?”雲清追問,眉頭輕皺,努力在記憶深處搜尋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卻一無所獲。


    “2795年。”那聲音不緊不慢,給出一個讓雲清震驚不已的答案。


    “哇!伽落……是袈裟的袈,落葉的落嗎?”雲清的好奇心瞬間被點燃,心念中滿是孩童般的天真。


    “非也,是伽藍的伽,落英的落 。”伽落耐心解釋,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2795年?那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啊?”雲清掰著手指,試圖捋清這漫長的時間線。


    “大概是春秋時期呢。”伽落的迴答,讓雲清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百家爭鳴、戰火紛飛的古老時代。


    “喔……那你現在在哪裏?”雲清的眼睛亮晶晶的,繼續刨根問底。


    “我在西天。”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透著無盡的神秘。


    “西天,佛珠……你是佛門中人?”雲清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心念裏滿是驚喜與恍然。


    “你還是充滿好奇,如何,心裏好受一些了嗎?”伽落不答反問,話語裏滿是關切。


    雲清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瞬間像隻泄了氣的皮球,聲音也低了幾分:“還是很難受。”


    “那你可以告訴我。”伽落循循善誘,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裏的微風。


    “告訴你,我就不難受了嗎?”雲清帶著一絲懷疑,聲音裏還帶著未散盡的委屈。


    “嗯,告訴我的話,我好歹修行千年,說不定能為你開解一番呢。”伽落的語氣堅定,給人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不知為何,雲清隻覺得與伽落親近非常,不由自主地就選擇相信他。她咬了咬下唇,猶豫片刻後,鼓起勇氣說道:“我覺得我是一個腳踏兩條船的壞女人,我同時喜歡兩個人,這可怎麽辦呢?”


    “詳細說說,你怎能輕易下如此定論呢?塵世情緣難以決斷,你又曆經累世今生,情絲千條萬縷,情緣之事錯綜複雜,你不可妄自菲薄。”伽落的聲音沉穩有力,如同一劑良藥,安撫著雲清慌亂的心。


    “就是這個累世今生……祁陽他說他和我是天命姻緣,曆經九世情緣,還有永緣決,“靈河九轉情難滅,宿念三生夢未絕。前世紅絲今猶係,心光同耀永無缺。魂歸九幽情不泯,愛守輪迴歲無歇。世世相依同朝暮,此緣無盡證永訣。”可是我師父他那天突然親我,我心動不已,還沒迴過神來,他就被剪去了情絲。總之我很困擾啊,伽落,我該怎麽辦呢?”雲清一股腦地把心裏的煩惱全倒了出來,眼眶也微微泛紅。


    “他們糾纏你,為情所困的應該是他們才是,你不要太過困擾,平時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以不變應萬變。”伽落的神念,如同一盞明燈,給雲清混沌的內心帶來一絲光亮。


    “可是我對他們都動了心。”雲清的心聲小得像蚊子哼哼,滿是無奈與迷茫。


    “那你更喜歡你師父,還是祁陽?”伽落的問題直接而犀利。


    “我更喜歡我師父,可是他被剪了情絲,他也不喜歡我了。我也喜歡祁陽,越來越喜歡。”雲清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幽幽歎了口氣。


    “無妨,你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我都支持你。感情之事,你情我願即可。”伽落的迴答出乎雲清的意料,卻又讓她心裏一暖。


    “天呐,伽落你怎麽會這樣想?佛家不是四大皆空嗎?”雲清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可以四大皆空,你開心就好。”伽落的話語裏,滿是對雲清的偏愛。


    “伽落,我有點困了,可是我心裏煩睡不著。”雲清打了個哈欠,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倦意。


    “無妨,我為你誦經一篇,伴你入眠,你想聽什麽經?”伽落的聲音愈發輕柔,如同母親的搖籃曲。


    “心經啊……”雲清想,“我也就知道心經啊。”


    “嗯,以後想找我,拿起佛珠,在心裏喚我名字,即可溝通神念。”雲清把手串戴在手上,“嗯嗯嗯……”


    很快,伽落清潤的佛音在雲清識海中悠悠響起:“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那佛音仿若一泓清泉,流淌在雲清心間,洗淨了她內心的煩惱與疲憊,雲清眼皮越來越沉重,心經帶著她漸漸沉入甜美的夢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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