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


    小廝站在陸榆身側,恭恭敬敬稟報:“昨兒個夫人同張、錢、尤、王幾家夫人坐在一道喝茶,席間提到了四公子的婚事,說是改日要辦一場賞雪宴,請各府的公子小姐哥兒前來一敘。”


    “嗯。”陸榆半閉起眼,指腹不斷敲擊琉璃茶杯,忽而轉身問:“四公子近日在做些什麽?”


    “迴大公子的話,四公子近日被夫人拘著念書,院裏又多派了幾個家丁看守,不許他踏出房門半步。”


    陸榆點點頭,隨意道:“如此甚好,省的她成日偷家裏的東西,換成銀錢去逛那青樓妓館。”


    “成日丟我陸家的臉。”


    小廝跟著附和了兩句:“四公子少年心性自然不如大公子沉穩可靠。”


    陸榆忽然轉了話頭,狀似不經意問:“添春閣近日有何消息?”


    小廝眼睛一轉,便知曉大公子問的是誰。他俯身在陸榆耳側低聲道:“昨日添香閣放出消息,說葉嘉公子身體已大好,不日便可見客。”


    “剩下的便都是些小打小鬧,不足以叫大公子掛心。”


    “上迴他接客是什麽時候?”


    小廝思索片刻後道:“兩個多月前,接的是四公子。”


    “竟然這麽久了。”陸榆輕笑一聲,招手囑咐:“你告訴那管事的老鴇子,這幾日讓他來接我。最遲後日,將人帶至東街的宅子裏。”


    “此事你去辦,不可聲張,不可讓夫人知曉,若辦的好,本公子重重有賞。”


    那小廝誠惶誠恐,急忙跪下給陸榆磕頭,感激道:“多謝大公子賞識,小的必不負公子所托,將此事辦成!”


    陸榆應了聲,道:“行了,起來吧。”


    “謝大公子!”


    小廝估摸著到了時辰,便道:“大公子,時候差不多了,讓小來給您上藥吧。”


    “拿鏡子過來。”陸榆隨口道。


    小廝急忙找了鏡子遞給陸榆。


    陸榆捧起銅鏡,揭開眼上的白布,仔細端詳起自己受傷的左眼。


    被刺破的眼球已看不出傷處,可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淺灰的陰翳,就連視物也不甚清楚。


    一左一右,一黑一灰,差異分外明顯。


    陸榆神色微冷,想到罪魁禍首,忽而冷哼了聲,“白眼狼。”


    小廝不知曉他說的人是誰,恭敬道:“大公子不必憂心,小的瞧著眼上的灰比前幾日淡了,往後定能恢複如初,再看不出半分異樣。”


    “你來上藥。”


    陸榆扔了銅鏡,臉上帶了薄怒。


    小廝見陸榆臉色嚴峻,急忙斂住臉上的笑,他小心地拿起案上的玉葫蘆瓶,揭開瓶塞,將藥水一滴滴往陸榆左眼上傾倒。


    陸榆的小廝前腳剛說了要見人,後腳李朔月便被宋秋實送到了陸榆的私宅。


    李朔月沒有資格說願意還是不願意,他如今離不開男人,跟誰不是跟?


    陸榆得了消息,晚上便去宅子裏見人。他大步流星行至寢室,推開門後,便見著一紅衣美人側對著他,手裏捏著白玉杯,似乎在借酒消愁。


    陸榆拿起酒壺輕嗅,挑起眉:“青梅酒?這算什麽酒?”


    “其餘的他們也不肯給我,生怕我伺候不好你。”


    李朔月飲了半口果酒,神情無悲無喜,“這酒會醉人嗎?”


    “我嚐嚐。”陸榆就著李朔月的手飲完了剩下的半杯酒,嗤笑道:“這算哪門子酒?”


    “半分酒意也無,怎麽會醉人?”


    陸榆拿起酒壺灌了一口,而後一把掐住李朔月的下巴,將酒渡了過去。


    李朔月猝不及防吞咽了一大口,立馬捂起胸膛咳了起來。


    他咳的口臉通紅,連眼睛也蒙上了一層水意。


    陸榆愣了一瞬,而後扔了酒壺將人攔腰抱了起來,他掂了掂懷裏人的分量,皺眉道:“怎麽瘦了這麽多?”


    李朔月抬袖擦了臉上的酒,隨意道:“瘦了多少也不耽擱伺候大公子。”


    “當嫖客的,花了銀錢,隻管風流快活就是,何必管那些有的沒的。”


    “大公子說這話,真叫人笑話。”


    “牙尖嘴利。”陸榆抱著人往床邊走,“我瞧著宋秋實還沒教好你。你如今該討我歡心,惹怒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還想再受罰不成?”


    李朔月坐在床沿笑道,“我錯了。不說那些,賤妾伺候大公子就寢。”


    陸榆微皺了皺眉,眼神落到那張含笑的麵龐上,並未多說什麽。


    ……


    半晌後,身心愉悅的陸榆拿了奴仆遞過來的熱帕子擦身,饒有興致地看向身側之人:“你今日與往常不甚一樣。”


    “有何不一樣?”李朔月眯起眼,神情困倦。


    “方才還說宋秋實沒教好你,看來是我想錯了。”


    聞言,李朔月唇角彎起弧度,淺笑一聲:“你們都一樣。”


    “什麽?”


    “沒什麽。”李朔月撐起身體,理了理散亂的長發,而後抬眼看向陸榆,笑容嫵媚。


    “大公子辛苦。”


    “我伺候大公子吧。”


    陸榆揚起眉,詫異地看了眼麵前的哥兒,眯了眯眼道:“我瞧你一肚子壞水,你想做什麽?”


    “從前可不見你這樣識趣。”


    “從前我蠢笨,識人不清。”李朔月無所謂道:“我昏了頭,才敢在大公子麵前拿喬,從今往後再不敢了。”


    “真叫我吃驚。”


    ……


    翌日, 剛過卯時,陸榆便睜開了眼。


    他靜靜看了會兒淺黃色的簾帳,忽然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在李朔月身旁酣睡?


    兩個月前李朔月能用木簪刺傷他的眼,他昨日真是昏了頭,竟然將這一茬給忘了。


    先前他便對自己心生恨意,如今又受了罰,難保不會將這賬算到自己頭上,再起殺心。陸榆忽而生出了一身冷汗,為自己的鬆懈與大意而後怕。


    他微微側身,便見昨日與他相擁而眠的人,今日隻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陸榆嗤笑一聲:“怎麽,今日又成了貞潔烈夫,碰也不讓碰?”


    語罷,他拽著胳膊將人轉過來。


    手心的溫度令他一驚,怎麽這樣熱?


    李朔月渾身發燙,他微睜開腫脹的眼皮,半清醒半沉淪地滾進了陸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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