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子,你同李家哥兒如何了?”孫老嬤語氣擔憂,“之前見他往後山跑過幾迴,我看著是個勤快的,隻是不知品性如何?”


    那日之事還沒來得及詢問陳展,他們兩家也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阿嬤放心,無論他品性如何,有我在,他不敢做惡事。”


    “前兩日我見你背他去看郎中,如今他身體好些了沒?”


    說起這事陳展便有幾分尷尬,含糊道:“那日在河邊,他吹風受了寒,一直不見好,到現在也還在床上下不來。”


    “竟然如此嚴重?”孫老嬤和水哥兒滿臉震驚,孫老嬤思索片刻,叮囑道:“既然體弱,那就好好養上一兩年。”


    “也別急著要孩子,這樣的身體,生孩子大人最辛苦。”孫老嬤語氣低沉下來,他兒媳婦就是生孩子難產走的,隻留下一個體弱的小哥兒,那樣好的姑娘,怎麽就留不住。


    “好,我聽阿嬤的。”


    何郎中也說過,李朔月身體不好,難以生養。


    陳展可也沒想著讓李朔月生。李朔月個頭低矮得很,隻堪堪到他胸膛,細胳膊細腿,抱起來膈手得很,實在難以想象李朔月已有十八。


    若非心裏藏著恨,這樣的哥兒在他眼裏就隻是個孩子。


    “你留心就成。”孫老嬤打起精神:“若那小哥兒願意,便讓他多往我這走動走動,同我這把老骨頭說說話。”


    “水哥兒也盼著他呢。”這話一出,水哥兒重重點頭,一旁的葉水兒也跟著點頭。


    “成,都成。”


    “時辰不早了,展小子你留下,咱們三家熱熱鬧鬧吃頓飯。”孫老嬤拍拍小孫兒的腦袋,“木哥兒,一會兒吃完飯同你小叔一塊,去看看你小嬤。”


    “好,我還沒見著小嬤呢。”木哥兒乖巧應下,對沒見過麵的小嬤十分好奇。


    孫老嬤和葉水兒灶上功夫都不錯,陳展不用自己瞎忙活,樂得自在,自然答應下來。


    不過他也沒閑著,幫孫老嬤給屋頂上鋪了層稻草,又將院子裏的柴劈了,這屋裏一老一小,許多重活都做不得。


    木哥兒將兔籠子放到後院,小步跑進灶房,端了碗水遞給陳展:“小叔,你喝水。”


    陳展一飲而盡,隨後突地將木哥兒抱起來,作勢要往天上扔。


    木哥兒一點不害怕,咯咯咯笑了起來,“小叔,要飛飛!”


    “小叔帶你玩。”陳展這會閑下來,有的是功夫和木哥兒玩鬧。


    “小叔,小叔,再高些!”木哥兒小臉通紅,又害怕又激動。


    “皮猴子,也不怕摔著。”孫老嬤出門嚇了一跳,一大一小玩瘋了,隻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不過有陳展在,出不了什麽事,孫老嬤也就安心了。


    這時候,馮家院子裏鑽出一個三頭身的小人兒,似乎是走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兩隻小手拍在一塊,看別人玩把自己也看開心了。


    陳展放下木哥兒,木哥兒過去牽上小妹妹的手,指著陳展說:“蘭姐兒,小叔,小叔,上迴還給我們糖吃呢。”


    “小叔,小叔。”不用哥哥說,蘭姐兒也認識,她人小身體不穩,牽著哥哥的手才穩穩當當走。


    陳展又抱起小姑娘玩舉高高,小人兒膽子也大得很,高興地直笑。


    到了飯點,馮冬青從地裏背著筐迴來,三家人坐在一塊,熱熱鬧鬧吃了頓有葷有素的豐盛飯。


    *


    “小嬤的臉真小,比我的還要小呢。”


    木哥兒趴在炕沿,想伸出手指碰一碰小嬤的臉,小嬤的臉比白雲還白,燕子村沒有這麽白的哥兒。


    小嬤像是一隻小蝴蝶,碰一下就會飛走。


    追雲也將兩隻前爪搭在炕上,伸出舌頭想要舔人,被木哥兒瞪了一眼後,悻悻然夾緊尾巴不敢造次。


    “阿雲,小嬤要睡到什麽時候?”


    “嚶嚶嚶。”追雲迴應似的叫喚。


    “小嬤餓不餓呀?我有兩塊糖瓜,可以都給小嬤吃。”


    “嗷嗚嗷嗚。”


    灰狼大腦袋往小哥兒身上蹭,撒嬌一樣討糖吃。


    一人一狼話說個不停,木哥兒捏著糖瓜,想吃又想留給小嬤,最後沒忍住,拿出一塊糖瓜分成了兩半。


    “阿雲,你也吃。”木哥兒將一半塞進灰狼口中。


    一人一狼蹲在炕前,邊吃糖邊說小話,小哥兒一說,灰狼就嚶嚶嚶叫喚,仿佛真的會說人話。


    耳邊的聲音實在吵人,李朔月睜開沉重的眼皮,渾身虛軟。


    他的心跳得厲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巨石,每喘一口氣都很艱難。


    李朔月不敢再閉上眼睛,生怕再次陷入噩夢。


    但他的手卻無法控製地顫抖著,腦海中不斷地閃現出噩夢中的場景,眼冒綠光的惡狼麵目猙獰,接連吃掉他的小腿和手指。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經常做這樣的噩夢,這種恐懼讓他感到十分的痛苦與無助。


    李朔月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從噩夢中抽離,身上衣裳都濕透了,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小嬤,你醒啦?”


    灰狼蹲下身體,木哥兒騎著灰狼爬上了炕,趴在李朔月身邊說:“小嬤,你怎麽現在才醒來啊,你餓不餓呀?”


    李朔月看清麵前的人,一個小哥兒,隨後他又緊張起來,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小嬤,你怎麽不說話呀?”木哥兒想伸手去摸小嬤的臉,李朔月下意識閃躲,害怕小孩拿石頭或者是什麽作弄他。


    木哥兒沒摸到也不失落,自己又小心爬下炕,站在門口大喊:“小叔,小嬤醒來啦,你快來呀!”


    小叔是誰?


    李朔月愣神之際,陳展已經端著藥走了進來。


    “小叔,你端的什麽呀?”木哥兒小尾巴一樣跟著陳展,大眼睛對一切都很好奇。


    “治病的藥,給小嬤喝的。”


    “哦。”木哥兒知道藥,頓時小嘴一癟道:“藥苦苦的,最難喝了。”


    李朔月半靠在陳展懷裏,蒼白的臉皺成一團,苦得舌根發麻,邊喝邊吐,整整喝了一炷香。


    木哥兒臉也皺巴起來,覺得小嬤真可憐,要喝苦苦的藥。


    他又想到了自己還有一塊糖瓜,立馬翻出來,高高舉到小嬤嘴邊,語氣歡快道:“小嬤,你快吃糖瓜,這個甜甜的,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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