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祁洵去了青碧山腳下的冰酥酪攤子,在那兒得見了一隻三色花貓。


    但隻是花色和許江舟喂過的那隻相似,攤主說小貓是住在山上的,偶爾會到山下轉兩圈兒。


    祁洵把小貓帶迴了臨淵殿,給它準備小窩,和小貓說話。


    在信中他寫,不知小貓被綁架到了臨淵殿會不會生氣,不知小貓會不會笑話他。


    笑話他把全部的心事講給一隻貓聽,也隻能講給貓聽。


    看到他給貓起名叫披星,許江舟知道祁洵不喜歡黑暗,連同也不喜歡臨淵殿的昏暗,但有星星的夜晚似乎格外好過。


    那時的祁洵想抓住每一顆星星,但那些流星都從他眼前劃過,並未停留。


    許江舟想看他在做什麽,一扭頭就看見披星趴在床上,祁洵在給它撓肚皮。


    披星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半眯著,享受著祁洵溫柔的抓撓。


    它的毛發柔軟而有光澤,白色、黑色和橙色的毛發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麗的圖案。


    雲朵一樣純淨的白色夾雜著夜空一樣深邃,橙色又像溫暖的陽光,讓整個小貓看起來都暖洋洋的。


    披星的耳朵尖尖的,仿佛在聆聽周圍的每一個細微聲響,隻要祁洵的手停下,就會被蹭蹭手催促他繼續撓癢。


    它的尾巴長而柔軟,尾巴尖上有著一抹鮮明的橙色,舒服的輕輕搖擺著,像是在向世界展示它的快樂。


    “信封髒,它就幹淨了?”


    “它髒也能上床。”


    許江舟還沒見過這麽雙標的人,但是任誰看見小貓也忍不住摸兩把,可一靠近披星像汪水一樣,就從床上流到了地上,跑走了。


    “它不想和你玩。”


    “我還沒摸呢!”


    祁洵撣了撣床上的貓毛,道:“那就是討厭你。”


    許江舟不可置信的看著祁洵,一個人怎麽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被貓討厭可比被人討厭難過多了。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隻能認命,捏起一根白色的貓毛吹到了地上。


    “那它的主人討厭我麽?”


    “討厭,討厭你都不迴來看它的主人。”


    這樣的話,這樣的語氣要是放在五年前,就是打死許江舟他也不敢信是從祁洵嘴裏說出來的。


    祁洵比他高近一頭,但此時坐在床上許江舟隻能彎腰看著他的臉,像個表現好準備接受小紅花的小朋友。


    “那是我討厭了,以後我都會陪著你。”


    “真的?”


    “假的,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離異帶倆娃?”


    祁洵被問得有些發懵,怎麽就突然冒出來一句這話。


    許江舟看他這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逗你的,你是未婚帶一娃。”


    “一娃?”


    “披星呀。”


    祁洵點頭,這還真算得上是他的娃,隻不過這娃大了不愛迴家。


    他又帶著許江舟去看了披星常去的地方,路上迎麵碰見了夏席清和楊結煙。


    夏席清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拉著許江舟有說不完的話。


    楊結煙要和祁洵說一些事,倆人便又折返了迴去。


    臨淵殿還是一如既往的死寂,靜的聽不見一絲聲音,仿佛這裏沒有一個活人般。


    來霜閣立於最高處俯瞰著腳下的深淵,石牆被歲月侵蝕,留下了斑駁的痕跡,一切都沉浸在一種詭異的靜謐之中,連最微小的風聲也未能穿透一堵堵厚重的牆。


    許江舟和夏席清並排走著,他想起曾在千照繼續同夏席清說過的事,便又提起來。


    “文行止那邊有什麽消息麽?”


    夏席清搖頭,臉上沒有任何失落之色,像是早已習慣了。


    “人呐就靠著這點念想活著,他若是真得到了解藥,也不知道會怎麽樣。”


    人們常說不可有執念,有了執念人就會極端,但沒有執念這些人就像失去了支點,還真不知道會往哪一方倒。


    但許江舟不這樣不覺得,他知道他們三人情誼深厚,就算是要了文行止的命,他也甘願。


    兩人說著說著就走到了一處樹林邊上,臨淵殿什麽時候有了林子?


    想象一片四年左右的樹林,它們正處於成長的初期階段,充滿了生機和活力。以下是對這片年輕樹林的描寫:


    樹木尚未長得高大茂密,看得出是新種下的,但樹木的枝幹筆直而有力,樹皮光滑,帶著新鮮的綠色,一看就被照料得很好。


    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這是樹林中唯一能聽到的聲音,讓正片土地都有了生機。


    這些樹葉大多還是嫩綠色,顯得格外鮮亮,很難想象在這樣的土地上它們是如何生長得如此好。


    臨淵殿的地還不如鹽堿地,寸草不生不說,連陽光都沒有,人都怕缺鈣,這些樹苗肯定費了心思。


    “尊上種的,說是臨淵殿太無趣了,這幾年不是找珠子就是種樹,要不就是喂貓。”


    夏席清側目瞧了眼許江舟,道:“你迴來就好了,臨淵殿就不無趣了。”


    許江舟一聽這是要過上退休生活的節奏,喂貓種樹,再加上一段黃昏戀。


    “誒,你說祁洵這算黃昏戀不?就是老年人談的戀愛。”


    夏席清還真思考了一會兒,半晌才迴他,“不算,以尊上的境界,他現下是鼎盛時期。”


    許江舟點頭,太有道理了,不愧是軍師,人家分析的就能直擊要害。


    “說迴楊姑娘的事兒,還是去南空島為好。”


    夏席清查看著樹木的長勢,道:“沒人能從南空島帶迴來什麽的,緣和許諾你也是篤定你上島後便不會記得了。”


    許江舟心裏又誇了一遍軍師,痛處給說的明明白白。


    “不是還有風淩雲麽?”


    “風宮主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無利益之事他不會做的。”


    要說世上分黑白二色,那風淩雲便是淺灰色,白中略帶些黑色,即便世人認定他是正派,但如青碧山他也不會插手半分。


    他所求是世間平衡之法,他從不會提起消滅魔教之事,因為他深知魔教一旦被鏟除,那正派就會成為新的魔教。


    有對比惡的善才是善,若是惡消失了,那善就會產生新的罪惡。


    更何況是如此這般的世道之下。


    許江舟輕笑一聲道:“我還真有筆買賣要和風宮主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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