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洵的手不輕不重地拉著許江舟,他能感受到從他掌心傳來脈搏的跳動,他現在很怕。


    “是什麽?”


    祁洵想多說些話來緩解,身體也更靠近許江舟。


    “我在哪裏聞到過這種味道,很熟悉。”


    許江舟硬著頭皮找到了中間的一具屍體旁,他能確定那味道就在他身上。


    祁洵用劍挑開屍體的衣襟,一個紙片從屍體懷裏掉了出來,他隔著手帕撿起來拿給許江舟確認。


    “就是這個味道,這個是?是千照集的花燈?”


    單憑一個花瓣許江舟還有些不確定,便叫藍毓過來,一看這哥們兒走路的體態,許江舟就知道這是藍毓沒錯了。


    藍軻沉著冷靜,修為高深,藍毓愛玩兒點針灸,說話輕聲細語,還愛來點茶言茶語。


    就這死樣兒,許江舟完完全全知道為什麽談崩,一定是前半段是藍毓的靈魂,後半段換成藍軻了。


    藍毓對祁洵的仰慕之情就差崩到許江舟臉上了,可不得一句一句順著他聊,藍軻估計一換迴來倆人就打起來了。


    “的確是,不過我怎麽沒聞到味道,你別不是聞錯了,找不到藍軻不要緊,別讓大家跟著受傷。”


    許江舟原本嗅覺就靈敏,再加上現在又有修為加持,能聞到別人聞不到的味道也是情理之中。


    他一下就理解了祁洵懶得解釋的狀態,和這種人多說無益。


    夏席清也沒理他,接過手絹包著的花瓣拿給楊結煙聞。


    她往上麵倒了些藥粉,那味道瞬間大了起來,這下不用許江舟解釋,所有人都聞到了。


    “這是一種追蹤用的香粉,可幾日不散。”


    說罷,她就上前去查看那具屍體,見她想看屍體又無從下手,許江舟把手裏的劍遞給了她。


    藍毓也知道自己這是自討沒趣,趕忙退後一步一副乖巧安靜的樣子。


    許江舟冷漠地看著他,這人葫蘆裏的藥什麽時候拿出來呢?


    楊結煙反複查看了一番,又看了看其他的屍體,隨後把劍還給了許江舟。


    “這具屍體是最新的, 這些屍體都用了防腐的藥。”


    場麵一度陷入僵局,思路似乎到這裏就斷了。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藍毓你還不準備說些什麽?”


    許江舟說這話時背對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祁洵,雖然語氣冰冷但一側嘴角揚起,一臉要做壞事的模樣。


    祁洵秒懂,眸光蒙上一層寒意毫無生氣的看著藍毓。


    “我?我說什麽?”


    許江舟撓了撓鼻子,叉著腰圍著他轉了一圈站定在祁洵麵前。


    他的眼睛上下打量著神色自若的藍毓,“當然是說你和藍軻的事,還有這裏的人和你們什麽關係?”


    藍毓眉眼閃動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自然,“我不知,你要是這樣冤枉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哇靠,許江舟震驚,女主搞事業去了,腦殘“女二”到他這兒演上了?


    “我冤枉你?你要是不知道內情,老子把這些屍體吃了!”


    “我真的不知,我隻不過是想奪迴自己的身體罷了。我並不是有意騙你去末星樓的,可祁洵的確在那兒,你不能因此誣陷於我,。”


    許江舟幾次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想請教蕭珺蓁這種情況怎麽辦。


    他還沒說話, 就聽見楊結煙旁的虛晴小聲呸了一下。


    這也讓許江舟冷靜下來,這活人、死人都讓自己頭大,他轉迴身給了祁洵一個眼神,祁洵別頭不看他,許江舟就追著他的眼睛給他遞眼神。


    最後祁洵無聲歎了口氣,隻看了他一眼就抬腿朝藍毓走去。


    到了藍毓身邊,柔聲輕語道:“他就是這樣子,任性妄為,不善解人意,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可眼下這樣出去進不去,我怎麽幫你除掉藍軻呢?”


    夏席清一臉吃了文行止早些年煉的丹的表情,虛晴鑽進了楊結煙的帷帽裏,心裏默念這都是一場夢。


    藍毓被祁洵突如其來的轉變驚的說不出話來,眼裏還略有狐疑。


    直到許江舟火氣衝衝的轉身,衝著祁洵喊道:“我怎麽就任性,不善解人意了?”


    “你自己說呢?”


    祁洵語氣冷淡,仿佛在和一個陌路人說話。


    許江舟一臉委屈的走到了一旁,背過身小聲抽泣起來。


    末了不甘心的來了一句:“我知道你早就膩了,你就喜歡溫柔知趣,對你坦誠的。”


    藍毓有些發懵,但看祁洵由陰轉晴看向自己的麵容,心裏還是止不住的心動。


    這張臉自己在畫像上看了許多年,求了千照主多年,昨日一見就已經移不開眼睛,更別說還這樣溫柔對著自己笑了。


    藍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把手遞給了祁洵,後者稍微一愣神但還是輕柔地扶住了自己的手。


    他借力踏上了桌麵,走到正中心,左右前後踩了幾下,不多時就聽見了機括的響聲。


    祁洵把他扶下來,眼含笑意的看著他。


    直到最裏麵的地麵打開一個口子,祁洵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夏席清站在原地看著他倆的背影,不理解的嘖了一聲,問許江舟和楊結煙藍毓這是怎麽了?


    許江舟無奈地搖了搖頭,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你頭疼?”


    許江舟繼續點自己的腦袋。


    “啊?是何意思?”


    楊結煙繞過他倆,提著裙擺往下走,幽幽說了句:“有疾於首。”


    許江舟跟上楊結煙,補了句:“腦子有病。”


    “啊?真的?那你是不是也?”


    “不是雙靈魂的都有疾於首。”許江舟慢下腳步給他科普道:“我那個時代,人們認為腦子越聰明,腦子上的褶皺越多。”


    雖然不太懂,但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那藍毓的腦子?”


    “他的腦子這麽說吧,蒼蠅站上去都劈叉。”


    滿屋算上蛇一共六個人,五個都覺得祁洵這戲演的太假,完全被演對手戲的許江舟碾壓。


    說的狠話加上那眼神,明擺著告訴別人,他就這樣但是我就是喜歡。


    要不是腦子光滑到蒼蠅都要打滑,還真不能被哄騙住。


    不過,許江舟並不排除一個可能,就是藍毓也在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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