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南湘兒頭低得更深,幾乎埋進了許江舟的後背。


    “想跟著你。”


    許江舟眼神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了,轉身看著南湘兒但語氣還是溫柔的說道:“我都居無定所,若是生了事我都護不住你,跟著我除了自討苦吃還能有什麽?”


    “我保護你。”


    南湘兒聲音低得像蚊子一樣,要不是離得近許江舟還真聽不清。


    這種時候他必須要堅定,許江舟眼睛盯著南湘兒,揚聲對夏席清說道:“席清,施法。”


    聞言南湘兒猛地抬頭,用噙滿淚水的的眼睛和許江舟對視,雙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我不要,我不要轉生,這麽多年在這亂葬崗上隻有我一個人,小郎君你是第一個和我做朋友的,求求你帶著我吧,我不用吃飯不用喝水,要是有危險你就把我扔下。”


    許江舟內心一瞬間的動搖,但還是狠下心掰開她的手。


    “席清,施法。”


    “怕是不能了。”


    看見許江舟轉頭看自己,他解釋道:“她心有不甘,即便強行轉生也投不了好胎。”


    許江舟為難的站在原地,左不是右不成,真叫人頭疼。


    “去挖了她的骨灰,你就能帶著她了。”


    話音一落祁洵就已動身,他是這裏最不想許江舟帶著這麽個女鬼的,但看著他左右為難更是於心不忍。


    說到底南湘兒不過是個鬼,自己還怕她不成?


    祁洵動作極快,一掌連著棺材蓋直接掀開(絕不是發泄怨氣),棺材裏已經是一具枯骨,祁洵施法將其瞬間碎成骨灰,掌心微合,再張開手一塊小石頭出現在了掌心。


    “這是她的骨灰?”


    “嗯,她既然跟著你,若是屍骨被人拿去作惡怕是於你不利,骨灰交由你保管也不怕她做惡事。”


    許江舟謝了祁洵,抬手從他掌心接過那塊骨灰化成的小石,仔細收好。


    那塊小石小巧微微透亮,許江舟知道骨灰含有碳元素可以加工成鑽石,這真是法術與科學的完美融合。


    “不算你謝我,是我應當謝你幫我收服她,不然她在此處也是不妥。”


    許江舟還真沒想過祁洵能謝他,自己做這件事也是純屬偶然。


    等二人再迴到墓室,夏席清已經處理好後續的事,白日裏南湘兒隻需要待在夏席清製好的符紙荷包內,夜裏若是想出來也可自由進出。


    “你早就想到了?”


    夏席清把荷包放進許江舟手心,“聽你說我便知她不會輕易離開,所以製成了這個荷包。”


    怪不得用了那麽長時間,這個前瞻性真是不錯。


    再看南湘兒臉上掛著笑,像是在等著許江舟親口同意。


    “既然這樣,你要事事聽我的,有危險我不叫你絕不可出來,若是能應下你便可跟著我。”


    南湘兒自然應下,歡天喜地的化作一縷青煙飄進了荷包中。


    許江舟在無人注意的時候,把那枚骨灰石也放進了荷包,她的根本還是需要她自己看管。


    迴到山下陸江澈還調侃他:“老許,這迴真是人鬼情未了。”


    許江舟瞥了他一眼,雙手合十說道:“注意言辭啊老陸。”


    蕭珺蓁見他倆在鬥嘴就過來聽,“你們倆也是真有趣,又不老叫什麽老陸老許。”


    “誰說不老的,老陸是真老陸。”


    按照實際年齡算,陸江澈確實是比許江舟大了十歲,叫老陸沒毛病,但是至於為什麽叫他老許自己還真不清楚。


    “她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麽?老許你要老婆不要?”


    許江舟肉眼可見的嫌棄,吐槽他:“好老的梗啊。”


    “你倆說的話真是叫人聽不懂。”


    蕭珺蓁搖著頭走了。


    見她走遠許江舟問陸江澈接下來打算去哪裏,是不是要留下和文行止學習煉丹。


    “是要留下些日子,還有些事要做,你呢繼續找玉月清散嗎?”


    許江舟點頭,“嗯,有了線索總要去看看,總不能一輩子真就在臨淵殿吧。”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為了臨淵殿鞠躬盡瘁麽?”


    “哎,緩兵之計,我現在哪有和任何人對抗的資本啊?就連生死都不是我自己能掌控的,依靠臨淵殿是眼下最穩妥的。”


    許江舟苦笑一聲接著說道:“不過,若是有一天祁洵要殺我,我也會讓他和仙門鬥個你死我活。”


    “看不出來啊老許,心思這麽深。”


    “你當我真傻啊,青碧山要我命,臨淵殿給我下套,不這樣阿諛奉承早死八百迴了。”


    “正派不是好東西,他們這些人連自己人的屍首都不收。反派,跟反派講人性道德,我也沒那麽蠢。”


    陸江澈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遠處的祁洵,迴身拍著沈憧言的肩說:“行,這就放心了。山高路遠,小青蛙別忘了寄信。”


    “小青蛙?”


    “旅行青蛙你沒玩過?”


    “這個梗比那個還老。”


    倆人笑著格外開心,要是在原世界應當也會是好朋友。


    和陸江澈簡單又說了幾句,許江舟開始琢磨怎麽和祁洵說自己要走的事。


    人家救了自己那麽多次,自己還要走,這算不算忘恩負義?


    當然不算!


    許江舟心裏篤定的告訴自己,當初是他承諾玄修陵後會放自己離開,事後也是他趕自己走,現在怎麽走都得算是理所當然!


    祁洵和夏席清不知道在說什麽,許江舟站在他們身後聽不清的距離,等他們散開,許江舟才敢上前。


    “尊上,你是不是要迴臨淵殿了?”


    “何事?”


    許江舟撓了撓頭發,還真不好開口。


    “就是,我還有些事沒了結,可能不能和您迴......”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祁洵打斷了,“你去吧,但魔珠期到萬要迴來。”


    “好嘞尊上,那預祝您事事順利,我先告退了。”


    許江舟高興地就差蹦起來,語氣裏全是喜悅,可他沒看見祁洵的眸子裏似是有一朵花正一瓣瓣凋落。


    當局者迷,旁觀者門兒清。


    焚輪很是不解地歪著腦袋看著這兩個人,“夏先生,你說尊上明明想留住許江舟,他為何不說啊?”


    夏席清笑得倒是很寬心,“不可說,不可說。”


    “你就是愛賣關子,時光迴溯的事你賣就算了,這件事也賣。”


    “此二事皆不可說。”


    焚輪追上轉身離開的夏席清接著問道:“這又沒別人,尊上大老遠來這鬼地方,不就是想知道柳審是怎麽把死去的仰清塵複活的嗎,還有那個文行止他守著落雲山上的東西,不就是怕有人找到嗎,所以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夏席清還是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神秘樣兒,但架不住焚輪話多。


    “你要是再問我就告訴千宮主,你出任務不上心,放跑了熊怪不說,還差點傷了許江舟。”


    “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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