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馬營隻傳軍報,送這個成何體統,也不怕被人拿了把柄,胡鬧!」梁檢在細微末節上尤為慎重,更是不願牽涉西北軍。


    葉翀看著梁檢依舊沒啥血色的臉,唇間藏著的心事,幾乎脫口而出,他兩手緩緩地撐住椅背和書案,將梁檢圈在其中,皺眉問道:「阿越,你身上的金蟬毒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已經做好了梁檢顧左右而言其他,或是幹脆逞兇罵人耍不要臉,但從胡未遲那裏聽來的這根刺,紮的他鮮血淋淋,痛不欲生。


    「小時候,我母妃受寵,連帶著我也頗得父皇垂愛。父皇愛修道,喜金蟬香,我便得了許多,宮內經常燃著。後宮的女人,可憐也可恨,便有人尋來金蟬毒,後來一場尋常的小兒風寒,我就不能說話了。」梁檢坦白地又快又徹底,絲毫不帶掩飾,仿佛說著隔壁家的事情。


    他這一通大大方方,倒是把葉翀噎住了,過了良久才又問道:「是良貴妃嗎?」如果黃雀的毒是宣王下的,知道這種內宮陰私,隻可能是他母妃。


    「胡未遲這個三八漏勺嘴,他不怕掉腦袋嗎?」梁檢將手中的一本素章撇到桌案上,忍無可忍地罵道。


    葉翀忙道:「胡先生沒說,是我猜的。」


    梁檢皺著眉頭,眸中聚了寒光,低聲說道:「別瞎猜,我都不知道是誰。」


    「那後來呢……」葉翀的手臂向前一收,幾乎是將他圈在懷中。


    梁檢迎著他的目光,若無其事地伸手幫他整理襟口,「後來啊……後來不就遇見你了嗎?」


    他幼年的記憶多半都隨著母妃的亡逝,燒毀在宮牆內的熊熊大火中,傻氣的小世子,是他浸在五感漸失的恐懼中,最溫柔的慰藉。他不是個願意將悲苦愁緒掛在嘴上的人,傷疤多了,就會一層層累起來,變成外露的骨,包裹住一腔熱血,一顆熱心,一段寸長的念想,一條向死而生的短路。


    「這些年,平雲有沒有想我?」乘著葉翀發呆的間隙,梁檢摸摸他的臉,拇指從臉頰滑到耳根,溫柔的像雛鳥的絨毛撫過。


    笨嘴拙舌、不堪調戲的葉將軍唿吸一窒,把自己正在問的事忘了個精光,隻磕磕巴巴地迴道:「有……有想。」


    老奸巨猾的老流氓梁檢,得寸進尺,一隻手環住他的腰,一隻手在他脖頸後輕撫,起身將葉翀逼靠在桌案邊,湊近了又問道:「哪裏想我?都怎麽想的?」


    葉翀被他摸得頭皮發麻,心中堵了百般滋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小時候那麽聒噪,對著隻兔子都能說一天話,長大怎麽倒成了啞巴?」在任何不利條件下,都能用調戲葉翀翻轉局勢的梁老流氓來勁兒了,照著他後腰拍了一巴掌,兇巴巴地逼問:「嗯?說話!」


    可憐葉將軍又被摸又被打,腦子都是亂的,阿越、殿下亂叫了一串,一邊左支右絀地躲著梁檢到處點火的手,一邊心火難耐、焦唇幹舌,進退維穀之下第一次慫得想要奪路而逃。


    「你不說,那我說,我來教教你……我是怎麽想你的。」梁檢的氣息擦著他的鬢邊,有種耳鬢廝磨的滋味溢出來,細聲軟語地哄道。


    話音未落,梁檢便在他唇尖上軟啄幾下,下一刻,毫不遲疑、柔情脈脈地舔開他微抿的唇角,給了將軍一個極盡溫柔而又纏綿繾綣的漫長深吻。


    葉翀覺得自己炸成了天邊一簇四散的煙花,一身熱血全衝上了天靈蓋,扶在梁檢腰側的手顫抖地收緊,幾乎是將人掐在了懷裏。


    二人胸口相貼,鼻息互抵,葉翀低下頭,開始章法錯亂而又一本正經地迴應。將軍技術太差,郡王殿下被狠狠咬了兩口,舌尖、唇角都是麻的,而心頭的那把火卻越燒越旺。


    就在此時,帳門外傳來一聲猝不及防地通報:「世子,府州安置流民的治報。」


    梁檢含著他的唇尖退了退,葉翀急喘一口氣,唇舌本能地追上去,心道:「什麽狗屁治報,陸元南是涼透了嗎?非要往這兒送,這幫飯桶!」色令智昏的葉將軍,非但不準備接報,還變本加厲地在心裏罵街。


    朝思暮想了四年,做個春夢能被嚇成狗的葉將軍,都快被憋成和尚了,一朝還俗,就開始喪心病狂地不務正業。


    可惜帳外通傳的親兵也是個膽壯的主,又不依不饒地喊了一嗓子:「世子,府州治報。」


    葉翀輕拿輕放地將梁檢拎迴椅子上,疾步走到門口,怒火中燒地掀開帷幔,惱羞成怒地憋出來一個字——「滾!」


    門外,端著藥碗的胡未遲和送奏章的陸澤,齊齊紮住腳步,看著急赤白臉的葉翀,一腦門子霧水。


    「殿下的湯藥好像還有點燙。」投機倒把犯胡未遲,一見情形不對拔腿就溜。


    「胡大夫,我……我幫你吹吹。」陸將軍也不甘示弱,把一遝奏章硬塞進袖子裏,一溜小跑追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坐高鐵去武漢出差,車上晚餐供應小火鍋……這操作太牛逼,嚐了嚐味道還不錯,一份米飯,火鍋菜有豆皮、筍子、午餐肉、雞肉、魚豆腐、金針菇……


    話說我坐了好幾次川航,除了老幹媽從來沒有遇到過網傳的好吃的,大概我坐的川航餐車都留在地麵上了_(:3」∠)_


    第23章 罵街


    梁檢將幾份摺子,安排好公私順利,分頭由沈九娘和驛馬通傳京城,自己和葉翀則以流民安置,處理善後為由,暫緩迴京。黃蒲押著吳弛瑞等私鬻屯糧案的首犯,啟程歸京,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朝堂罵街狂潮,在暑末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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