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來到聖駕前, 低眉順目, 淺笑道,“迴陛下, 是蘭夫人不懂規矩,衝撞就臣妾。臣妾不欲與她計較,就想讓底下人掌嘴兩下, 以儆效尤。也好為陛下管理好後宮。”


    雲霜彎唇,“辛苦麗妃了。”


    麗妃笑的更加明艷,“為陛下分憂是臣妾的本分。”


    雲霜把自己肩上的兩隻爪子扒拉下去,沉聲道,“孤讓麗妃協理六宮了?”


    此言一出, 麗妃等人嚇得立馬跪地伏拜。


    “臣妾僭越,陛下開恩!”


    雲霜把身後的人拽過來,揪住她的臉使勁兒捏。


    “孤要她死,她必死無疑,但輪不到他人插手。麗妃不守本分,掌嘴二十記, 閉門思過, 無孤的旨意, 不得踏出麗盈宮半步。”


    淩若嵐對雲霜是打不得罵不得,一句重話說不得,隻能任由她捏腫自己的臉。


    身後傳來扇巴掌的清脆響聲,淩若嵐看一眼前邊的人。


    “雲霜姐姐,我們要去哪裏?”


    雲霜迴頭,居然沖她笑了一下,“去看個好玩的東西。”


    等到了地方,淩若嵐才知道,所謂的好玩之處,是一個大土坑,坑上邊緣連接亭台樓閣。她隨雲霜登上閣樓,再往下望,瞬間震驚不已。


    土坑裏全是蛇,各種樣子的蛇,有長有短,有細有粗,有的是青花皮,也有紅黃螺紋皮。


    數不清的蛇盤成一團,看的淩若嵐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雲霜將她按在身邊的位置上,“古有蠆盆,今兒孤效仿古人,也在這宮中建一座蠆盆。”


    隻見她抬了下手指,土坑旁的侍衛立馬押送上來數名宮女內侍。


    淩若嵐忙抓住雲霜的胳膊,“這是做什麽?”


    雲霜以為她是害怕,將她的手抓過來放在自己的掌心中。


    “別怕,玩遊戲而已。開始吧。”


    隨著一聲令下,宮女內侍們尖叫著被推入土坑。


    淩若嵐如何也想不到,雲霜的魂能做出這種事。


    她裝作害怕,看向雲霜,“一點都不好玩,雲霜姐姐,我們不玩這個好不好?”


    “怎麽會不好玩?”雲霜笑了,透出一絲詭異,“報仇的快感,怎會不好玩?”


    她忽然抱住淩若嵐,迫其把臉轉向土坑的方向去看底下的血肉模糊,去聽男男女女的慘叫聲。


    “孤出生的時候,天空烏雲密布,驚雷不斷,雷電擊毀了宮中最高的望月樓,得罪了國師。國師告訴孤的父皇,孤是災星。”


    閆雲霜的惡魂投生到雲國,同樣沒有受到善待。前任國主聽信國師的諫言,將不足月的雲霜丟到沒有人煙的宮殿,任她自生自滅。


    雲霜八歲時,其母辰妃抑鬱而終。從此,再也沒有人來照顧她。


    一直到成年前,別的皇子公主都在錦衣玉食,有老師教導,有宮人照顧,有父皇的寵愛,也有母妃,隻有她什麽都沒有。


    宮女內侍們看人下菜碟,經常給她剩飯剩菜,很多時候飯菜都已經餿了。她穿的衣服是用其他皇子公主挑剩下的布料做的。她甚至沒有首飾,連禦膳房的廚娘頭上都戴著珠釵。


    “所以孤恨他們!隻要有機會,孤就會將他們全部殺光。”


    單是聽她訴說,淩若嵐就已經掉了淚。自閆雲霜仙逝,無論是本體還是魂魄,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


    雲霜不解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孤還沒哭,你哭什麽?被嚇的?”


    淩若嵐隻是哭,蹭的她衣服上都濕了,難得的是一向喜怒無常的雲榮帝沒有發怒,還破天荒的給她擦眼淚。


    雲霜下令,把土坑裏的血跡清洗掉,帶著淩若嵐迴了蘭茵閣。


    她讓人端上兩罈子酒,拉著淩若嵐喝酒。


    淩若嵐心知她是因為迴想過往,所以借酒消愁,便陪她幹了一罈子酒。


    這麽多年,她早就把酒量練出來了,可閆雲霜不是。於是兩罈子酒都沒了後,雲霜已經變得意識模糊,而她還清醒著。


    “阿嵐。”


    雲霜纏住淩若嵐,雙手不老實的扒拉她的衣服。


    “阿嵐,孤命令你,給孤侍寢!”


    淩若嵐一聽,臉色由白轉紅,喝酒都不曾變的臉色潰不成軍。


    還沒幫雲霜曆劫成功,不能想這些。


    她閉上眼睛,默念清心咒。結果再睜眼時,就發現,雲霜衣衫不整的對她笑。


    “快給孤侍寢。”


    淩若嵐見這滿室春色,忍不住多看兩眼。


    “真的要侍寢?”


    雲霜摟著她的脖頸,點點頭。


    “要!”


    淩若嵐看了她一會兒,隨即兩人抱起來去到床上。


    次日清晨,在蘭茵閣侍奉的小桃不敢進門,並且旁底下人給蘭夫人燒熱水。


    淩若嵐悠悠轉醒,臉頰貼著柔軟,十分抗議起床。


    她扭過頭,感覺自己好像碰到了雲朵。緊接著,她支棱一下坐起來。


    屋子還是在蘭茵閣,她還在雲國。


    手下碰觸到溫熱,她僵硬的轉頭,直接看到一幅春景圖。


    她方才碰到的地方是……


    淩若嵐不敢迴想,也不知該怎麽辦了。趁著雲霜未醒,趕緊給遙在蒼穹山的本體千裏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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