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陳清德的嘴角不受控製的挑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


    果然,無論什麽時代,都不會缺乏【憤青】。


    “如煙大家好樣的!”


    人群中又是一道略顯青澀高唿傳出:“她不忘國恥,不想服侍這些域外蠻人,可這些突厥人便要用強的。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咱們找他們去!”


    頓時間,從者如雲。


    “對!找他們去!”


    “走!咱找他們去!”


    隨著無數附和之聲響起,本來正站在人群外沉浸在如煙的歌聲當中無法自拔的長安縣令李施遠,頓時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唿喝聲驚醒。


    可等他聽清那些百姓和文人士子唿喝聲時,滿臉駭然的打了一個寒顫。


    “遭了!這,這是怎麽迴事?”


    眼看著那些人群開始湧動,他連忙招唿一眾衙役打算阻撓。


    可是烏泱泱的百姓根本就不是他那幾十人可以攔得住的。


    連帶那些維持秩序的武侯也被人流瞬間衝散。


    “這可如何是好啊?”


    李施遠拍腿大叫。


    一旁的師爺連忙道:“老爺,此事得趕緊上報京兆府。”


    “對對,趕緊上報!”


    李施遠說著轉身便帶著人離開。


    留下一群負責維持秩序的武侯傻眼。


    上報京兆府?


    如今的雍州牧乃當今天子李世民兼任,所謂的京兆府也不過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空殼子。


    這李明府忽悠人能否再認真一些?


    “校尉,咱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在後麵跟著,隻要這些人安全離開我們的轄區,就該由其他人去頭疼了!”


    武侯軍官冷聲道。


    轉眼之間,翠柳居前的人群消散一空。


    看著宛如洪流般離去的人群,一群紈絝瞬間傻眼。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他們一個個宛如好奇寶寶似的看著陳清德的。


    陳清德迴頭對樓下的街道揮了揮手。


    眾人頓時看見街道上陳平安正奮力的揮著手往迴跑。


    “沒錯!正如你們看到的,剛剛人群中那幾聲嘶吼是本少提前安排好的。”


    “原來如此。”


    一眾紈絝頓時恍然。


    長孫衝笑道:“清德兄,你這招可真是夠損的。”


    “那些世家慣用的伎倆罷了。本少這不過是拾人牙慧。”


    “拾人牙慧?那些世家可作不出【赤伶】這樣的曲子。他們也不會拿這個去發動百姓和士子文人來借刀殺人!”


    杜構苦笑。


    房遺愛悶聲道:“但殊途同歸!”


    一時間,現場陷入短暫的沉默。


    任誰親眼看著陳清德輕鬆拿捏如此一場大戲都會感到不寒而栗。


    唯有作為始作俑者的陳清德始終不以為然。


    在後世網絡,資本掌握喉舌,發動水軍的盛況可比現在要恐怖得多。


    同樣無甚感觸的程處嗣哈哈一笑,將這詭異的沉默打破:“哈哈哈……某現在很期待那些突厥人待會看到如此多的人聲討他們,究竟作何感想?”


    “孤也是!”


    李承乾頓時躍躍欲試。


    聞言其他人終於是反應過來,紛紛出言附和。


    “走!我們也去四方館湊湊熱鬧。倒要看看那些突厥人,麵對群情激奮,是否敢拔刀殺人!”


    長孫衝大手一揮,一群紈絝紛紛動身離開。


    二樓很快就隻剩下陳清德和上來找他的如煙跟陳平安。


    陳清德摸了摸鼻子,苦笑:“今日本少是不是表現得有些過了?”


    陳平安滿臉驚奇:“少爺,你才發現呀?”


    “你皮癢了是不是?”


    陳清德抬手就是一個腦瓜崩。


    “還不去備車?”


    陳平安連忙捂著泛紅的額頭跑了。


    如煙在旁邊掩嘴輕笑。


    “如煙,要不要隨我們去看熱鬧?”


    如煙顯得有些猶豫:“妾身可以嗎?”


    “當然!如今你已經是自由身,去哪裏自行決定即可。”


    “真的?”


    如煙的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的。


    “嗯!那你要跟本少去嗎?”


    陳清德再次鄭重的問道。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如煙竟然搖頭:“還是不去了。小葵重傷,身邊離不開人。若不是為救妾身,她也不會受傷。”


    見如煙目光堅定,陳清德點了點頭。


    她如此有情有義,他自然樂見其成。


    於是點頭:“既如此,你留下。我向你保證,你和小葵的仇,本少爺必報!”


    “嗯!妾身相信陳郎。”


    如煙重重點頭。


    四方館中,阿史那社爾和崔仁師正在對飲。


    一名護衛匆匆進來,在博爾蓋耳邊低語幾句。


    博爾蓋頓時色變,一臉驚訝的看著那名護衛。


    直到護衛點頭表示肯定,他這才揮了揮手將人打發出去。


    阿史那社爾醉眼朦朧的笑看著他:“博爾蓋,什麽情況?”


    “葉護,如今正有一大群人往四方館而來。”


    阿史那社爾聞言滿臉驚訝的看著博爾蓋:“你說什麽?”


    “葉護,剛剛收到消息,那個如煙正在翠柳居舉辦告別演出。那些觀眾在聽完她的表演後便氣勢洶洶的往四方館而來。說是要找,要找我們算賬!”


    博爾蓋說這話時聲音不自覺開始顫抖,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什麽?!”


    阿史那社爾和崔仁師同時起身,滿臉不可置信的彼此對視。


    阿史那社爾來迴踱了幾步:“怎麽會這樣?”


    他可是親眼看著那個女人滿臉驚慌失措的離開。


    他的侍女更是挨了一刀,大概率是活不成的。


    可現在是怎麽迴事?


    難道是消息有誤?


    崔仁師滿臉嚴肅的問道:“消息可靠嗎?”


    “是我們的人親眼所見。如今整個翠流金都被那些文人士子和看熱鬧的百姓包圍,就為看一眼那個如煙的表演。”


    聞言,阿史那社爾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


    可是問題究竟出在哪裏呢?


    就在阿史那社爾苦思冥想時,一旁的崔仁師卻仿佛想到了什麽。


    他連忙拱手道:“葉護,老夫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聞言,阿史那社爾連忙抬手,想要挽留:“崔侍郎,你……”


    可他的話還未說完,屋外便是傳來一聲厲喝:“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聚眾衝擊四方館,這可是大罪!”


    “突厥人欺人太甚!必須付出代價!”


    “對!讓那些突厥人出來!他們今日在平康坊行兇殺人,乃是大罪,怎麽不見你們站出來伸張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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