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從背上的包袱裏拿出紙和碳筆,想要寫方了,可惜紙已經全部濕透了。


    中年婦人反應過來,忙說:「我家中有紙,我這就去拿。」


    有了紙筆,小豆子工工整整地寫下子方了。


    巧兒趁機問清村裏的情況。


    交談中,知道這中年婦人姓賈,那男人姓秦,夫妻獨自帶著四個孩子生活。


    村子叫秦家村,村中大部分人都是秦氏族人。


    村裏第一個得天花的是村中央一戶人家,剛開始隻是發熱,聽說那家孩子病了,相熟的人家還拿著菜、蛋上門看望。


    等開始出疹,村中的赤腳大夫才發現是天花。


    這時候村裏人怕也來不及了,病倒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大部分的人家都給傳染上了。


    他們也請了外麵的大夫來看,可是人家一看是天花,診金都不要,直接走了。


    再去請,已經沒有大夫願意來他們村子了。


    現在村子裏不得病的人家,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在等死的或者捨不得家裏人,陪著等死的。


    四小隻聽著唏噓不已。


    大寶問:「嬸嬸,你們為什麽不接種牛痘疫苗,朝廷不是說了,所有人都必須接種嗎?」


    賈氏臉上全是悔意,紅著眼說:「我們若是知道,種了那個疫苗真能不得天花,就是給錢,我們也得種啊。」


    大寶很有些恨鐵不成鋼,自家娘親研究了那麽久才做出來,明明白白地告訴老百姓它的好處,竟然還有這麽多人不肯接種。


    小豆子寫好方子,說:「嬸嬸按這個方子抓藥,一副藥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天一副即可。」


    中年婦人連忙收好,看了看外麵的傾盆大雨,又仔細用油紙包了又包,揣進懷裏,才穿上蓑衣,撐著雨傘跑了出去。


    村中赤腳郎中住的地方離她家並不遠,沒一會兒就到了。


    見屋中還有亮光,賈氏立即大聲叫門:「秦大夫,秦大夫,快開門。」


    屋中一個五十來歲,幹瘦的老頭披著衣服給她開了門:「大郎家的,這麽晚了,找老頭子幹啥?」


    「秦大夫,我要抓藥。」邊說,邊把重重包裹的方子從懷裏拿出來,展開遞給秦大夫。


    秦大夫擺擺手,不肯接,說道:「大郎家的,老頭子說過了,這天花,沒得治,喝再多的藥也無用,你還是迴吧,省著抓藥的錢,給你家男人和孩子買口體麵的棺材。」


    賈氏聽他這麽說也不惱,連忙解釋,說:「秦大夫,我家中來了幾個過路的人,說是家中世代行醫,有治天花的方子。咱們不管真假,總得試試不是?」


    秦大夫接過方子,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方子有什麽稀奇,用的都是很平常的藥,要說這方子能治天花,他一點兒都不信。


    「你別是被人騙了,聽老頭子的勸,天花啊,沒得治。」


    賈氏急了:「秦大夫,您就給我抓藥吧,不管行不行,不試試,我就是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秦大夫嘆了口氣,進去按方子抓了藥。


    賈氏拿著藥,很快迴了家,開始按小豆子說的煎藥。


    等給屋裏一大三小喝好藥,已經到了下半夜。


    賈氏有些不好意思:「看我,忙得都忘了給你們安排住處了。」


    四小隻自然不會介意。


    賈氏家裏並不大,統共四間房,兩間臥室,一間堂屋,一間廚房加雜物間。


    四小隻正好被安排到另一間臥房,裏麵正好有兩張小床。


    「我兩個大女兒本來是住這房間的,生病之後才挪到我們屋裏,你們不嫌棄的話,就在這兒將就一晚。」


    等賈氏離開,大寶小寶才拿出幹淨的衣服和睡袋。


    巧兒畢竟 大了,不可能當著幾個男孩子的麵換衣服。


    大寶拿出一頂帳篷,她才紅著臉進去了。


    聽著雨聲,這一夜四小隻睡得很沉,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可惜我麵的雨一直未停,隻是比昨天夜裏小了一些。


    賈氏早早地做好了飯菜,但一直聽這屋裏沒動靜,也沒敢來打擾。


    等他們迴來,才笑著迎上來:「幾位小神醫醒了?飯菜在鍋裏熱著,我這就去拿。」


    巧兒見她臉上輕鬆了許多,忙問:「嬸嬸,大叔和幾位弟妹可是好些了?」


    賈氏高興地說:「好多了,你們叔說早上起來感覺鬆快了不少,我那幾個孩子早上醒了還直嚷嚷餓,一人喝了大半碗稀粥。」


    在普通人的認知裏,能吃得下飯,就是病大好了的意思,所以賈氏一早上臉上的笑容都沒消失過。


    早飯後一大四小又喝了一次藥,這會兒又睡了。


    巧兒也高興,她沒有幾個男孩子那麽好的醫術,隻懂一點皮毛,知道這藥效果這麽好,心裏替所有人都高興。


    吃過飯,賈氏說:「我得去秦大夫那兒一趟,還有村長家,這方子管用,不能隻自家用,也得讓村裏其它人知道。」


    賈氏先去找了秦大夫,跟他說明了情況。


    秦大夫很驚訝,馬上跟著賈氏過來,想親自確認。


    看到四個陌生的小孩子在她家,驚訝地問:「這些孩子哪兒來的?不是你們家親戚嗎?沒見過。」


    賈氏忙解釋:「這就是我昨天說的過路的大夫,別看他們年紀小,家中可是世代行醫的,這上小哥,方子就是這個小哥寫的。」賈氏指著小豆子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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