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曹昂在處置董承、種輯等一行謀害曹操一事上做的很好,扣上一頂漢賊的帽子,順帶把袁紹也牽扯其中,但是這絲毫不妨礙在許都之中,有一些群體對曹昂展開指摘與抨擊,甚至是彈劾曹昂。


    還是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在江湖中有著太多算計與利益,對曹氏有利的事兒,就會損害到別人的利益。


    正如在此之前,以江淮、徐州、荊北為首的地域,先後被曹操、曹昂父子統兵奪取,這使太多的人感到震驚,一時間心底的顧慮與擔憂多了,所以針對曹操的圍堵就鬆散了,但也因為這樣,使得曹操所凝之勢擴大,更使霸府權勢更重,這直接就侵犯了太多人的利益!!


    也恰是這般,使得一些人再度謀劃,董承、種輯之流的做派,在許都絕非是個例,畢竟牽扯到核心利益與宗族傳承,誰希望將這些都拱手相讓呢?


    答案是肯定的。


    沒有人願意拱手相讓。


    所以有些事就注定無法避免!


    既然無法避免,那有些事就無需顧慮!


    翌日。


    許都,某處酒館。


    “郭君,裏麵請。”


    許儀伸手示意,對郭嘉低首道。


    “好,好。”


    郭嘉點頭應道,但心裏卻生出疑惑,自家公子此時請他喝酒,究竟是所謂何事?


    別看曹昂在府上待著,可暗中關注曹昂的卻不少,畢竟曹昂幹的事,說起來在許都是驚世駭俗的,這如何能不叫人關注?


    再一個,曹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並不代表許都就沒有風波,相反暗地裏的風波就沒有停過。


    曹昂是過得舒坦,但有不少人過得卻很緊巴。


    毫無疑問,郭嘉就是其中之一。


    作為曹操最信賴的謀主,還掌控著校事府這等精銳所在,郭嘉需要留意與兼顧的事宜眾多。


    “郭君!”


    在堂內的曹昂,見到郭嘉走進,立時就笑著起身相迎。


    “見過公子!”


    郭嘉見狀,忙作揖行禮。


    然心裏卻生出驚意!


    曹昂腰間所佩倚天,那可是自家主公最喜愛的,可今下卻到曹昂手裏,這意味著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哎,郭君何須這般。”


    見郭嘉如此,曹昂伸手去攙,“昂此請郭君,是想跟郭君飲酒,若如此生分的話,這酒幹脆也別喝了。”


    “公子說的是,是嘉之過。”


    郭嘉笑著說道:“嘉定自罰三觴!”


    “這才對嘛。”


    曹昂這才笑道:“來,郭君請坐。”


    說起來,曹昂與郭嘉算一代人,今下郭嘉才過而立,這在曹操麾下文武中,是很年輕的存在。


    當然年輕歸年輕,但卻沒有人因為郭嘉年輕,繼而對郭嘉有什麽輕視,無他,郭嘉之才早就展現出來了。


    所以在一些事上,郭嘉對曹昂的做派是認同的。


    有認同,年紀差別不大,所以交流起來就不費勁兒。


    幾觴酒下肚,彼此寒暄幾句,這氛圍就不一樣了。


    “公子此邀嘉飲酒,不止是為此吧?”


    郭嘉放下酒觴,撩撩袍袖,笑著看向曹昂道。


    “難怪父親對郭君如此看重。”


    曹昂笑道:“與郭君相處就是好,無需遮遮掩掩,昂此番邀郭君,的確是有些事想聊。”


    “公子稱嘉表字即可。”


    郭嘉見狀,微微低首道。


    這是一種態度。


    曹昂看出來了。


    “奉孝,昂想知道在這些時日,究竟有哪些人抨擊與指摘昂,又有哪些上疏想罷免昂?”曹昂打量著郭嘉開口詢問。


    果然。


    郭嘉聽到此言,心裏不用生出感慨。


    對於曹昂而言,在曹操麵前講出請辭,那是為了維護曹操,畢竟丁氏及曹念都在,總不能跟曹操對著幹吧?


    曹昂跟曹操的一些對抗,那是獨屬於父子倆的交流方式。


    跟曹操,就不能太墨守成規。


    該尊重時要尊重,但該無禮時還是要有的,這看似離經叛道吧,但卻是曹昂必須要做到,也必須做好的。


    “這是公子想要的名單。”


    郭嘉在感慨之餘,從懷裏掏出一份名單,一旁的典滿見狀,默不作聲的走上前,接過那份名單,遂轉身朝曹昂走去。


    而對郭嘉的表現,曹昂一點都不奇怪。


    郭奉孝是何等聰明的人,如何會不知自己邀他前去何意,有時太聰明的確不是好事,但也要看效忠的人是誰。


    曹操也好,曹昂也罷,巴不得底下的人都聰明,這樣在這紛爭亂世下,才能真正笑到最後。


    荊宛汝淮徐之地,先後被曹氏實控起來,這影響的絕不是天下格局那樣簡單,更是在無形中夯築曹氏底蘊。


    “果然是這些人。”


    在郭嘉的注視下,曹昂看到名單上的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奉孝,昂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其中也有不少人,對父親的種種做派看不慣吧?”


    郭嘉無聲點頭。


    有些事,其實是相通的。


    “父親做的還是太好了,以至於叫有些人覺得今下的安穩,全都是靠天子定都於許,全都是靠他們做出來的。”


    曹昂似笑非笑,盯著郭嘉道:“殊不知,他們今下能待在許都,待在別地安居樂業,而非過顛沛流離,擔驚受怕的日子,全都是仰仗我父震懾各路諸侯!!”


    郭嘉生出感慨。


    別看他出身潁川一派,但與荀氏這些宗族不同,郭氏是快沒落了,故而在一些事上,郭嘉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今下這等亂世,想要真正終結,就需要雄主來掃平。


    毫無疑問,在郭嘉的眼裏,曹操正是這樣的雄主。


    除了曹操以外,郭嘉並不看好其他人。


    哪怕是袁紹,郭嘉也不看好。


    因為在得荀彧舉薦前,郭嘉曾去過冀州,也在袁紹麾下待過,這個時代君擇臣,臣亦擇君啊。


    而在曹操麾下類似郭嘉這種的不在少數,但是曹操呢?對於來投的人,向來是來者不拒的。


    曹操是多疑,但也分時候,分情況。


    “昂有一想法,不知奉孝以為可行否?”


    曹昂將名單遞給典滿,看向郭嘉說道。


    典滿默不作聲的接過,在郭嘉的注視下揣進懷裏。


    郭嘉見到此幕,心底莫名一緊。


    總不能是把他們都除掉吧?


    可很快,這念頭就被郭嘉拋棄了。


    自家公子,斷不會幹這種蠢事的。


    真要除了,那事兒就大發了。


    即便是曹操這等有性格的人,很多時候也要壓住這種怒火,畢竟當前吃過這種虧,殺一個邊讓,險些叫地盤全丟了,這論誰能承受得起?


    處在此等世道下,很多時候不能隻看表麵的人,更要看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吃不透這些的,那就注定沒有成就。


    “請公子明示。”


    想到這裏,郭嘉抬手一禮道。


    “自昂代天子州牧荊州,並節製四州軍政以來,這無時無刻不戰戰兢兢,生怕辜負了天子期許。”


    曹昂表情正色,看向郭嘉道:“漢室今非昔比,有野心,有異心者不在少數,昂與我父皆為漢臣,得天子信賴,自當以身作則,報效天子之恩。”


    “可昂能力有限,僅靠自己恐難有所成就,所以就想以征東將軍府之名,征辟一批有才學,有眼界的才俊,到荊州為昂分憂,為天子盡忠,不知奉孝以為如何?”


    高啊!!


    郭嘉雙眸微張,心裏生出感慨與唏噓,曹昂潛在的意思,他如何能聽不出來,這是要叫一批不老實的人,將他們的子嗣全都聚到荊州去,如此一來的話,或許在他們之中,還有不少揣著算計,但是,他們心底的顧忌更多。


    畢竟真要做什麽不利於曹操,不利於曹氏的事,遠在荊州的曹昂得知了,肯定會做些什麽的。


    在這個世道下,宗族傳承是淩駕於個人之上的,但是前提是你要有人才行啊,連人都沒有了,你還傳承個屁啊。


    最直接的例子,莫過於已經死了的袁術。


    就不說僭越稱帝了,就說跟袁紹相爭,那一時期鬥的多狠,夾在二袁之中的各路諸侯,又有哪個不為之而動?


    這爭的不就是袁氏正統嗎?


    可人死了,這一切不都成袁紹的了?


    “此舉,嘉以為可行。”


    想到這裏,郭嘉低首道:“公子與明公皆乃漢室棟梁,然想匡扶漢室,僅靠棟梁支撐是不夠的,這也需大批肱股齊心才行。”


    “嘉覺得除了適才提到的這些,還有一些人是具有才華的,公子應以征東將軍之名舉孝廉,征辟重用才是。”


    “如此就辛苦奉孝了。”


    曹昂抬手一禮道。


    “此乃嘉份內之事。”


    郭嘉抬手還禮道。


    跟聰明人聊天就是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煩,對於曹昂而言,其待在曹操身邊的日子畢竟短,所以有些事啊,看的沒有郭嘉透徹。


    有郭嘉暗中相助此事,那征辟一些人前去荊州,這在曹昂看來絕非什麽難事。


    重要的事解決了,剩下的就是喝酒了。


    不過在喝酒期間,曹昂向郭嘉提及一事,五石散,對於郭嘉這等大才,曹昂可不希望其英年早逝。


    其實在曹操麾下有一批文武壯年而亡,這對曹氏的影響是不小的,過去怎樣,曹昂不會去管,但是他知曉的,必然會設法解決此事。


    在荊州,以張仲景為首的名醫,他們會按曹昂的意思奔赴各地,在曹昂看來,能多延續一人壽命,這對曹氏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諸如李整,郭嘉,棗祗這些文武,如果他們都沒有死的話,在各自擅長的領域發揮作用,那終結紛爭亂世的進度必將大幅提前!!


    “公子,郭君提供的這份名單,想將他們的子弟都征辟了,這不是什麽容易的事啊。”


    是夜,司空府。


    曹昂住所。


    典滿麵露憂色,看著眼前的名單,對曹昂說道:“畢竟這其中有不少人,跟司空是不對付的,末將這幾日迴家,就曾聽父親抱怨過幾句。”


    “是這樣的公子。”


    許儀緊隨其後道:“就像郭君提到的楊彪,別看其在許都定居,在朝也沒有職官,但其楊氏乃四世三公,這是跟袁氏一樣的存在。”


    “而在許都任職的,有不少跟楊氏一族關係緊密,盡管楊彪沒有說過什麽,但與之相熟的人,卻有一些沒少給司空找麻煩。”


    “不止呢。”


    典滿接著道:“還有司馬防,此人聽說還舉薦過司空,其長子司馬朗先是司空征辟為司空掾屬,後去赴任成皋縣令,但現在呢,聽說是因為生病主動請辭了,今下在家休養呢。”


    “不止是這樣,最厲害的,要屬其次子司馬懿,司空知其名曾做主動征辟,但卻被司馬懿拒絕了。”


    曹昂露出淡淡笑意。


    這就是環境改變人。


    在外人眼裏,典滿、許儀是曹昂身邊的宿將,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什麽都不懂,要知道他們的父親,是給曹操宿衛的,知曉的機密能少?


    隨便講出一些,都夠叫外界掀起風波的。


    也是這樣,宿將的忠誠與寡言,是最重要的。


    “不容易,就代表能做成。”


    想到這裏,曹昂撩撩袍袖,看向二人說道:“這次隨某歸許的,可不止你二人,還有大批的天策衛,更有荀惲、荀俁他們。”


    “今下漢室都這樣了,一個個身為漢臣子弟,不想著為漢室盡忠職守,卻總想著安於現狀,這合適嗎?”


    “肯定不合適啊!!”


    典滿、許儀不假思索道。


    “所以說嘛,咱們先禮後兵。”


    曹昂保持笑意道:“對待願意接受征辟的,咱們要保持應有的風度與尊重,要叫他們感受到匡扶漢室,離開他們不行。”


    “那要是有不願意征辟的。”


    講到這裏,曹昂停頓了下來,笑著看向二人。


    典滿、許儀相視一眼,很快臉上跟著露出了笑意。


    “那就綁了他們。”


    典滿摩拳擦掌道:“公子,這事兒就交給末將來辦。”


    “還有末將!”


    許儀緊隨其後道:“公子願意征辟他們,是給他們臉,一個個不接著,那就是瞧不起公子,既然是這樣,那……”


    “行了,這段時間你們就別來找某了。”


    許儀這話還沒講完,曹昂擺擺手道:“人在何處,你們自己去打探,該怎樣解決,你們自己看著辦。”


    “喏。”


    典滿、許儀當即抱拳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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