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戶中央橋附近,警方仍在不懈地進行搜查。


    正如預料的一樣,靠近橋的路段越來越擁堵。


    安室透似乎早就預見到了這一點,在紅綠燈前便果斷左轉。


    遠處紅色的刹車燈不斷閃爍,顯得格外顯眼。


    照此情形,車站附近肯定也已經被拉上了“禁止進入”的警戒線,人流擁擠不堪。


    雖然下了點雪,但並不大,地麵上的積雪並不明顯。


    地上的雪像混雜著砂礫的濕雪,車輪碾過時濺起水花,說明氣溫其實還沒有降得很低。


    安室透給的指示不少,其中讓我感到有些違和的,是那句模棱兩可的話:


    “盡量不要離我太遠。”


    “盡量?這樣可以嗎?”


    “……老實說,我並不想帶你去,也不想讓你離開我身邊……但這種情緒,很可能會引發昨天那樣的局麵。”


    他指的大概是我昨天被困在酒窖的事。


    冷靜判斷對於他來說顯然是最重要的。


    這讓我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


    他一邊說著,手指屈起放在下巴上,思索片刻。


    “所以,也就是說,可能會讓我和琴酒單獨相處的意思咯?”


    “……………………果然。”


    “別想讓我迴去。”


    “……為什麽你總是這麽幹脆?難道你不害怕嗎?還是說,你很高興能見到琴酒?”


    “哈?怎麽會!我不是說過了嗎?我隻是覺得,如果能幫上降穀先生的忙,我會有點開心而已。”


    “……”


    “所以說——”


    “我非常不喜歡這樣。唉……果然還是不想去……”


    “……降穀先生……”


    “不想。”


    降穀先生的眼神看上去有點僵硬,臉上的表情完全是不高興的模樣。


    駕駛著車子的他,似乎隨時準備掉頭開往相反方向。


    我差點要扶額歎氣了。


    自從早上開始,我們的對話就沒什麽進展。


    唉……


    “可現在的情況是,沒辦法不去,對吧?”


    “……是的。”


    “嗯……嗯……如果說是因為正義感讓我必須得去,那——降穀先生,有什麽願望嗎?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願意去做。”


    “……哈?”


    “如果您有什麽想讓我做的事,就告訴我吧。”


    我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樣,試圖找到讓他開心的解決辦法。


    車子在信號燈前停了下來,降穀先生的視線隨著停下的車一起轉向窗外。


    嗯?這是什麽意思?


    我好奇地盯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他的目光飄忽了一陣,最後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快速瞥了我一眼,低聲嘟囔了一句:“那——”


    卻又沒再說下去。


    “?”


    他用一隻手擋住嘴,似乎在掩飾什麽,然後扭過頭看向駕駛座一側的車窗,一言不發。


    “降穀……”


    “……住口!”


    降穀先生態度異常,搞得我也忍不住伸手想拍拍他。


    他的手卻仿佛條件反射般揮開了我的動作。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發現他的臉竟然漲得通紅。


    嗯?


    “……真是個笨蛋……”


    “啊?”


    “我真是忘了,男人果然是愚蠢的生物。”


    “哈?等、等等,降穀先生,您怎麽了?”


    “我就是個笨蛋……”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果然,還是少惹他為妙。


    我識趣地縮起身子,安靜地坐著不說話。


    不久,車子重新啟動了。


    寂靜的車內,降穀先生終於開口,語氣沉靜而低緩:


    “……為了救我,你已經做了這麽多。我沒有資格再要求更多。”


    “!”


    “隻是……你說想待在我身邊,對吧?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僅此而已。”


    對向車的車燈掠過,將他的側臉一瞬間照亮又隱入黑暗。


    車越開越遠,漸漸駛離人煙稠密的區域。


    路邊的路燈裝飾從華麗逐漸變為簡單,迎麵而來的車輛也變得稀少。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雪地的寂靜顯得更加突出。


    隨著行駛速度的減緩,車拐入了一條小路,沒有開啟轉向燈。


    我注意到,他的氣質開始變得更像“波本”,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


    車剛一停穩,降穀零歎了口氣,從胸口拿出一支小手電筒,照向副駕駛座腳邊。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挪開雙腳,隻見他禮貌地說了句“失禮了”,彎下腰,從座椅下拿出一個用報紙包裹著的東西。


    他直起身後,再次歎了口氣,將東西遞給了我。


    接過後,我感覺到熟悉的沉甸甸的重量,不由得肩膀微微緊了一下。


    ……是槍。


    “如果你沒有帶著它,反而會顯得可疑。”


    “……嗯……也是呢。”


    盡管如此,這還是違反了《槍支刀具管理法》。


    我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也參與了公安的那些非法調查。


    將槍暫時藏進外套口袋後,我還是感到不適。


    即使旁人無法看出這是一把槍,但那種沉重感讓人無法忽視。


    能把這種東西隨身帶著,還能若無其事地生活,看來這些人確實是早已習慣了。


    “再三強調,請務必不要離開我。如果你擅自行動,我未必能保護得了你。”


    “明、明白了……”


    “……跟我來。”


    車門一開,一陣刺骨的寒風撲麵而來。


    我盡量不發出聲音地下了車,跟在降穀零身旁。


    腳踩在雪水融化後的泥濘地麵上,鞋麵立刻沾滿了汙泥。


    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月亮,漆黑的夜色更顯陰暗。


    幸好街道上微弱的燈光透過遠處照射過來,讓周圍的環境勉強能看清楚些。


    然而隨著我們繼續前進,我才發現,這光不是街燈,而是工地的照明燈。


    紅白相間的三角錐堵住了小路的出口,工地的警示牌豎立在路邊。


    然而,這裏沒有施工的聲音——準確來說,有一些聲音,但很遙遠。


    暗淡的光在黑暗中偶爾閃爍,透著一股令人懷念的迷霧感。


    遠處,一台起重機的影子像長頸鹿的脖子一樣高高伸出,剪影貼在夜幕上,顯得格外突兀。


    四周看不到人影,也沒有車輛,但工地的工程車仿佛被遺忘了一般停在那裏。


    降穀零似乎完全不以為意,按照“行人通道”的標識繼續向前走。


    他身旁,是寫著“安全第一”的白色圍欄,有序地排列著。


    盡管鮮豔的警示標誌隨處可見,但這片區域卻像被籠罩在黑白的陰影中,顯得死氣沉沉。


    很快,我們進入了一個正在施工的地下通道。


    對於降穀零毫不在意“禁止入內”的警示,我已經見怪不怪了,盡管心裏還是有些愧疚。


    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迴蕩,顯得格外清晰。


    雖然這裏擋住了風,但氣溫依然寒冷,我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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