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搬離了公寓,也辭去了工作。


    所有手續都是父母替我辦好的,從去鄉下的新幹線車票到一切細節,他們都為我安排妥當。


    我接受了他們的好意,就這樣順從地迴到了父母家。


    這裏並不是像畫中那樣的鄉下,而是一個普通的住宅區,但也是父母辛苦一輩子的積蓄。


    我已經離家很久了,但我的房間卻被保持得原封不動,而且一點灰塵都沒有。


    和父母之間的隔閡並沒有那麽容易消除。


    雖然吃飯時依舊無言,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感到多少不適。


    電視的聲音、電腦的嗡鳴、烏鴉的叫聲、風的聲音,甚至空氣的氣味和生活的雜音,這些都和那個世界沒什麽不同。


    偶爾會有媒體找上門,但總是被父親粗暴地趕走,因此並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困擾。


    迴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周了。


    早餐過後,我收拾了餐具,走到正在喝茶的父親身旁坐下,一起看電視。


    雖然沒有交談,但這樣的陪伴時間漸漸變多了。


    畢竟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這是理所當然的。


    過去,我會覺得這樣的日子無聊,甚至將閑暇視為一種痛苦。


    而現在,我發現慢慢看著時間流逝,也未嚐不是一種享受。


    隻是,心裏總像有個洞,空落落的感覺揮之不去。


    那種缺失感讓我隱隱感到不安。


    “……今天我要去警察局送些文件,他們說還想再問問你的情況,你想去嗎?”


    父親的話將我拉迴現實。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似的,對我提了一句。


    看樣子,他和警察之間的交涉總算告一段落了。


    在那之後,我作為受害者接受了身體檢查,還被安排了一次簡單的心理輔導。


    說實話,我對警察是抱有好感的,這大概是因為風見先生的緣故。


    然而,我卻沒有能告訴他們的東西。


    就算被逼問,我也無法開口。


    如果說出實話,頂多是被當成瘋子送進精神病院。


    “……去吧,至少讓我告訴他們,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嗯,也是,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能省去以後的麻煩。”


    跟著父親來到警察局,這裏看起來比上次來時安靜多了。


    母親仍然有些不安,堅持陪同我們一起。


    當我們再次坐在接待室時,一名麵帶歉意的警官走了進來。


    他不是上次那位警官。


    他看了看神色不善的父母,客氣地表示想單獨和我談談。


    父親歎了口氣,帶著母親離開了房間。


    警官遞給我一瓶水,開口道:


    “怎麽樣?這段時間,有沒有想起些什麽?”


    “……沒有。”


    “真的沒有嗎?你不是在掩護他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


    警官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繼續說道:


    “抱歉這麽直說,我們懷疑,你是否在那名通緝犯那裏得到了特殊對待。”


    他的目光裏帶著懷疑,語氣逐漸變得更為直白。


    “那個男人在遇到的女性中,幾乎無一例外都會殺害或傷害,如果你真被他監禁了一年,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而且,根據檢查結果,我們並未發現你身上有任何受虐的痕跡,相反,從你腹部的手術疤痕來看,很明顯是他救治了你。”


    “……”


    “還有……當初我們發現你時,你的脖子上有瘀痕,直接說吧,你是不是和犯人有過……某些關係?”


    “……”


    “你是不是在袒護他?”


    警官的話讓我感到荒謬至極,但他的逼問讓我心頭一陣發冷。


    這就是現實世界裏的警察,我所熟悉的那種。


    “……很抱歉,我什麽都不記得,也沒有什麽可以告訴你。”


    “……但你之前曾說過,他已經不可能再殺人了,這顯然說明你並非完全失憶。”


    “你是在懷疑我嗎?如果是的話,不如直接擰斷我的手指試試?”


    “……你說什麽?”


    警官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這家夥在說什麽”。


    我吐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真的沒有什麽可以告訴你們,說實話,我的記憶並不是完全空白,但隻剩下一些零散的片段。”


    “除此之外,我不認為你們還能從這個案件中找到任何突破口,也請不要再讓我父母擔心了。”


    “……”


    “就到此為止吧。”


    警官皺著眉頭,似乎也無可奈何。


    他低下頭思考片刻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走出接待室時,心裏長舒了一口氣。


    來到大廳,我看到父母正等在自動售貨機旁。


    這時,一個小男孩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正費力地指著機器上比自己高的按鈕,小聲說道:“那個……那個……”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你想要哪個?”


    “啊!那個……檸檬味的冒泡飲料!”


    我按下按鈕,飲料掉下來時發出“咣當”一聲。


    他撿起飲料,露出明亮的笑容:“謝謝!”


    看到警察局裏有這麽小的孩子,我有些疑惑:“你的爸爸媽媽呢?”


    他指向遠處,說:“他們在那裏談話,說什麽dvd的事。”


    這話讓我差點沒站穩。


    “什、什麽!?”


    “姐姐,我爸爸生氣的時候很可怕,但如果沒有酒,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他還會給我買漫畫呢!雖然經常買重了!”


    “……酒?”


    “嗯!不過,昨天的事爸爸做得太過分了,他說那是大人的複雜問題,讓我等著。”


    “……”


    “啊,這個給你!是謝禮哦!”


    男孩從白色紙袋裏拿出一本漫畫,遞到我麵前。


    ——看到那本漫畫的一瞬間,我屏住了唿吸。


    “這是第二本啦!給你!”


    話說完,男孩把漫畫放到我手上,然後跑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低頭看著手裏的漫畫,仍然沒迴過神。


    這時,一聲暴怒的吼叫打破了寧靜:“你這個臭小子!!”


    我一驚,抬頭看向剛才跑出去的男孩,頓時嚇呆了。


    小小的身影被一股蠻力推倒,滑到地板上,又重重撞到沙發,發出“砰”的一聲。


    他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安靜的警察署裏傳來男人粗重的喘息聲,我看到他緊握拳頭,正朝男孩走去。


    “你、你在幹什麽!?”


    在警察署內,這種行為屬於貼臉開大。


    慌忙趕來的警察將男人團團圍住,但他紅著臉大吼大叫,拚命掙紮。


    “臭小子!竟然敢報警!老子殺了你!殺了你!”


    “快,快把他銬起來!”


    警察們試圖製服男人,他卻用肘擊猛撞其中一名警察的側腹,警察痛唿一聲倒下,男人趁機從警察腰間拔槍。


    “!”


    不過,槍似乎沒有那麽容易拔出來。


    警察們急忙衝上去,試圖將他製服。


    然而,他竟然瘋狂地咬住一名警察的鼻子。


    警察痛苦地喊叫,掙紮著,製服他的力量一時鬆懈。


    現實世界沒有漫畫裏那麽魔幻,因此警察的應對能力常被詬病。


    就在此刻,一聲清脆的“哢嚓”響起,隨後是刺耳的“砰”聲,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濕潤感。


    尖叫聲頓時響徹整個警署。


    “啊啊啊啊!!”


    伴隨著高聲尖叫,有警察倒在地上,右手緊緊捂住肩膀,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染紅了地板。


    而男人握著沾滿鮮血的槍,瑟瑟發抖地四處亂指。


    “別過來!否則我開槍了!我要殺了你們!統統都去死!”


    男人完全失去理智,稍有風吹草動,他就可能扣動扳機。


    他的槍口並未指向我,但我的思緒卻異常冷靜。


    這一刻,我想起衝矢昴曾經說過的話:“這個世界雖然安全,但卻無法保護你。”


    然而,這現實般的危險並非我所能避免。


    或許,這就是命運。


    我低頭看向那男孩。


    他依舊蜷縮著身子,渾身顫抖,似乎隨時會倒下。


    我心中泛起某種清晰的念頭:


    “救這個孩子,也許我可以做到。”


    簡單而又篤定的答案讓我邁開了腳步。


    安室透,我知道你會輕易解決這一切,但我不行。


    我既不靈巧,也沒有你的力量。


    然而現在的我,不能再退縮。


    我衝上前,擋在男孩身前。


    劇烈的槍聲在耳邊迴響,仿佛將我的耳膜撕裂。


    身體重重摔倒,失去控製,像是墜入深沉的黑暗。


    沒有疼痛。


    意識模糊間,我強撐著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狹小的倉庫中。


    光線透過天窗灑下,照亮了周圍零散堆積的子彈。


    “……大哥,那邊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我的身體瞬間僵住。


    “嗯,接下來就看波本的了。”


    聽到這話,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不是巧合,我竟然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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