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目光直勾勾地刺向我,仿佛要看穿我的一切……稍微一點動作或語氣,他都能敏銳捕捉到。


    這一點,我從一開始就清楚得很。


    與他對話才短短幾分鍾,卻已經讓我體會到,他不光是“安室透”,同時也是“降穀零”。


    難道直接坦白更好嗎?


    雖然我的確是過度防衛,但起碼是對方先試圖殺我的,也許罪責不會太重。


    可在柯南的世界裏被逮捕,那就等同於宣判了我的“死亡”,畢竟米花監獄裏個個是人才。


    更不用說,在我已經和安室先生接觸過的情況下,即使刑期結束出獄,等待我的未來也不過是黑暗一片。


    想到這裏,我能做的也隻有死不認賬了。


    “沒有秘密的人……”


    然而,徹底撒謊又是不可能的。


    對他而言,看穿我這點拙劣的謊言隻怕比捏碎嬰兒的手指還簡單。


    “恐怕,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吧?”


    於是,我模棱兩可地這樣迴答。


    空氣瞬間沉重下來,那一刻似乎正是他在思索我是白還是黑的時間。


    他眯起了眼睛,那雙天生的垂眼此刻卻銳利得像刀鋒一般。


    “……真是含糊其辭的迴答呢?”


    他用探究的語氣說道,讓我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引起他興趣的話果然不能隨便說出口。


    我低頭含糊地笑了笑,抬眼看向他。


    “因為……我失憶了啊。”


    “……哈?”


    “所以,說不定我其實是個可怕的惡人,或者曾經得罪了什麽人……因此才被刺傷了也不一定啊。”


    安室先生一臉愣住地盯著我。


    很好,氣氛似乎轉好了些。


    “不過確實,現在的我……除了依靠警方,別無他法了,而且,安室先生您會這樣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真是個好人呢,您真像個警察啊。”


    “!”


    “……那我就迴醫院吧,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交給警方處理比較好。”


    這話的淺層含義是:“謝謝您幫了我,安室先生,但您又不是警察,不用再多管我的事了。”


    說到底,公安臥底的他不應該再多插手。


    這是警察的職責範圍,交給他們就行了。


    “……可是,其實我是一名偵探。”


    ……話雖如此,他還是步步緊逼。


    要麽是他把我當成敵人窮追不放了,要麽是他真的“好人到極點”。


    “……偵探?”


    “是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幫忙。”


    “……可是犯人還在逃吧?這應該是警方的工作,而不是偵探的吧?”


    “嗯,所以,抓捕犯人的事情交給警方,而我呢,隻負責保護你。”


    聽到這句話,我瞬間明白了。


    他完全把我當成敵人了。


    明明我根本沒有表現出什麽可疑的行為,這可不是開玩笑!


    “我不能再給您添麻煩了,而且,如您所見,我身無分文……”


    “我是第一發現者,這點別介意,放著不管我也覺得不舒服。”


    “……不,您找到我,幫我叫了救護車,甚至還在我逃走後找到了我並照顧了我……這些已經足夠了。”


    “……有人說過你很固執嗎?”


    “……不知道,我失憶了。”


    隻想著逃脫的我,用了一套看似合理卻真心懇切的說辭,試圖擺脫他的糾纏。


    然而,安室先生卻用理性和邏輯將我的意見逐一駁迴。


    “……在需要幫助的時候,對向你伸出的手視而不見,那可是愚者的行為啊。”


    然而,他伸出的手,卻並不是我所需要的那隻手。


    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問:


    “……是嗎?”


    “是的。”


    他堅定地迴答。


    拜托了,安室先生,能不能別再這麽執著?


    “……為什麽您會這麽為別人著想呢?”


    “……”


    “放著不管也可以啊,我不是因為需要關注才這麽說的,發自內心地,我隻是覺得不想再麻煩您了。”


    “……”


    “請您明白這一點。”


    在沉默中,我拚命解釋。


    稍作停頓後,安室先生微微一笑。


    “被你這樣一再拒絕,反而激起了我的偵探魂呢。”


    拜托,真的別再這樣了。


    安室透確實很帥,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雖然他以三重身份活躍,忙得不可開交,但總能遊刃有餘,這一切讓人不得不佩服。


    然而,這種感歎隻應該停留在漫畫或動畫的次元中。


    在現實中麵對這樣一個人,尤其是在我自己有“把柄”的情況下,與他產生交集,簡直就是災難。


    他確實帥,這點沒得辯解,但現在我真的隻想大喊一句——夠了!


    必須采取行動了。


    “……痛。”


    “嗯?”


    “疼疼疼疼疼……肚子好疼……”


    我捂著肚子蹲下,裝作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雖然我的確還有些疼,但這點疼痛並不至於讓我如此誇張。


    不過,用這招結束和安室先生的對話,再合適不過了。


    “……還好嗎?”


    “疼……真的不行了,疼得要死了……”


    “哼……”


    我感受到一陣冰冷的視線掃過。


    安室透這個男人,到底怎麽看待一個女人在他麵前痛苦的模樣?


    “如果需要止痛藥的話,我這裏有,可以試著吃點。”


    “嗚……那就麻煩您了,謝謝……真的疼。”


    我接過他遞來的藥片和一瓶水,裝模作樣地咽了下去。


    感受著他注視著我的目光,我很清楚,他的心裏在想著什麽:如果我心裏有鬼,就不可能輕易服用他遞來的藥,於是,這也成了我自證清白的一種方式。


    當然,以安室透的智慧,說不定這點心思也早被他看穿了。


    “……我想,我還是乖乖去醫院吧……”


    “……原來你還有迴醫院的想法啊。”


    “安室先生,實在抱歉,我最後還有一個請求,能送我去醫院嗎?”


    說實話,比起對付安室透,我寧可和佐藤警官或高木警官打交道,那要輕鬆多了。


    我低聲請求道,而他隻是挑了挑眉,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如果你能保證不會再逃跑的話。”


    “……我……不會了。”


    “果然如此。”


    要死,他竟然猜到了我之前有逃跑的念頭!果然我在他麵前無所遁形。


    他一邊說著“你為什麽這麽固執呢?”一邊伸出手,摟住了我的背。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接著將另一隻手伸到我的膝蓋下,輕輕一用力,將我整個抱了起來。


    公主抱?!這是什麽情況?!


    我的身體僵住了。


    他的力氣到底是怎麽迴事?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一刻,他的力量讓我隻能咽下一聲“您是魔鬼嗎?”


    被“公主抱”的我抬頭看著他,卻見他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為什麽是這種表情?”


    “……不舒服嗎?”


    “……你突然這樣,實在是……”


    “你不是讓我送你去醫院嗎?不這樣還能怎麽送?”


    “……難不成,之前也是這樣把我帶到這裏的?”


    “當然。”


    啊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想尖叫出聲。


    作為一個成年人,我的體重絕對不是輕的那種,他是怎麽做到將我如此輕鬆地抱起的?


    我感到羞愧無比,忍不住用力掙紮:


    “放我下來!我可以走路,我真的可以走路!”


    他卻不以為然,語氣平靜得可怕:


    “亂動會讓傷口惡化的,別折騰了。”


    這家夥……怎麽能這麽淡定?!


    見他完全沒有放下我的意思,我隻能選擇妥協,小心翼翼地減少身體的重量,同時收緊腹部以減輕負擔。


    然而,這一動作卻引起了肚子裏的傷痛,我猛地倒吸一口氣。


    他似乎察覺到了,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將托著我的手從背部移到了腋下,更加穩固地抱住了我。


    “呃——”


    奇怪的聲音從我嘴裏冒了出來。


    他抱著我一步步穩穩地走出房間,腳步輕而沉穩。


    下樓時,每一聲腳步聲都在我耳邊迴蕩,直到看到樓下那輛熟悉的白色rx-7,我才徹底意識到:


    這不是夢,我真的進入了名偵探柯南的世界。


    他輕輕將我放下,依舊扶著我的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請上車。”


    “……謝……謝謝。”


    我的道謝顯得斷斷續續,而他毫不在意,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確認我坐好後關上車門,自己則繞到駕駛座坐下。


    “那麽,出發了。”


    隨著他放下手刹,車子緩緩駛出。


    我小心地將視線移到車窗外,看到陌生又熟悉的街道逐漸在眼前掠過,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接下來,我到底該怎麽辦?


    為什麽,我會來到這種地方?


    ——能想到的原因之一,大概是那時我手裏拿著的漫畫是《名偵探柯南》吧。


    原本,那天晚上,我並沒有打算買那本漫畫。


    然而,不知為何,我隻是隨手拿起了它。


    “啊,看了這麽多年盜版就消費一次吧。”


    是這樣的感覺。


    但如果沒有那本漫畫,或許那把刀子早已刺進我的臉。


    某種意義上來說,《名偵探柯南》這部漫畫救了我的命,這一點毋庸置疑。


    然而,結果就是這樣嗎?


    我長舒一口氣。


    可能是止痛藥的效果吧,我逐漸感到困倦。


    ……降穀先生可真是的,看樣子他給我的藥並不僅僅是普通的止痛藥。


    這種睡意未免太過強烈了。


    昏昏欲睡中,我幾乎無法思考。


    這時,從駕駛座上傳來了低語般的聲音。


    “……說起來,你不是說你有記憶障礙嗎?即使是胡編亂造的,也好歹記得自己的名字吧?能告訴我嗎?”


    “……”


    “……原來如此,那麽,我再深入一點吧,刺傷你的犯人的臉,你有看到嗎?”


    “……沒看到,他戴著兜帽。”


    “哦……”


    我的腦袋幾乎無法轉動,甚至開始懷疑那藥裏是不是含有類似於吐真劑的成分。


    果然是降穀先生,手段真高明。


    “兜帽的顏色呢?”


    “……灰色……”


    “身高呢?”


    “……好像……很高……”


    “在我找到你之前,你沒有看到其他人嗎?”


    “……嗯……黑色……”


    “嗯?”


    “……那個……現在想想,好像……有個穿黑衣服的人……”


    “——怎麽迴事?”


    “嗯……很可疑,我早就覺得……不過,真正見到他的時候,比想象中更……”


    “……在我趕到之前,你看到過其他人,對吧?”


    我在說什麽啊。


    但,我真的太困了。


    同時,又有一種感覺,像是有什麽被磨礪得更加清晰了。


    對了,降穀先生……我不記得見過他。


    然而,那個人,我記得刺傷過他。


    我騎在他身上,用刀刺了下去。


    而且,我記得自己當時……好像說了些什麽。


    到底是什麽呢?到底是什麽呢?


    ——算了吧。


    那些話沒有任何情感。


    從內心深處冒出來的,是一個殺過人之人不該有,也不該說出口的想法。


    “算了吧,既然想殺了他,被殺也沒什麽可抱怨的。”


    帶著一種莫名的冷靜,我這樣說道。


    就在這時,我的身後站著一個人。


    全身漆黑的銀發男人。


    我認得他。


    準確來說,他太過顯眼了,簡直像是畫中的反派角色一般。


    這個世界的警察究竟在幹什麽,為什麽連這種明顯的惡人都抓不住?


    我曾這麽想過。


    ……是琴酒。


    《名偵探柯南》中,那個主角一直追逐的罪犯。


    不能用“對手”這種溫和的詞來形容,這個男人恐怖得令人發指。


    而此刻,他正站在那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他的目光冰冷如刀,直刺我的心。


    然後,那個人,琴酒,他笑了。


    “……黑色的男人……”


    我低聲喃喃著,話語間仿佛連空氣都從嘴裏逸散出去。


    車停了下來,轉向燈的“滴答”聲在耳邊迴蕩。


    接著,駕駛座的車門“砰”地一聲打開又關上。


    不一會兒,我這邊的車門也被打開了。


    降穀先生……不,“安室先生”坐到我身旁,把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一般怒吼著:


    “黑衣人?你說的是什麽意思!還有其他特征嗎?”


    “……銀發……長長的……”


    “——!!”


    安室先生倒吸一口冷氣。


    他的眼瞳像是陳年波本酒般深邃。


    “……琴酒……”


    他低聲念出了這個名字。


    這一刻,就像是身處夢中。


    明明這世界的一切都像是假的,唯獨我一個人站在這虛幻的場景裏。


    周圍變得越來越安靜,就像我失去意識時的感覺一樣。


    我再也無法抵抗沉重的眼皮,逐漸失去視線中的焦點。


    降穀先生臉上那略帶焦慮又愕然的神情,漸漸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名柯:我是赤井秀一的白月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叫我雷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叫我雷哥並收藏名柯:我是赤井秀一的白月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