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圍攻李之罔二人的蒙麵人都扔出個煙霧跳開來,待煙霧散去,便見這些人換了武器,在前的持槍,在後的持鉤,站位前後有序,一看就是長期操演過的。


    李之罔一見就感覺與軍隊戰陣有些相似,交手之後更感覺如此,對方四人一隊,持槍的兩人主攻,持鉤的兩人則在外騷擾,攻守有度,局麵一時竟僵持下來,二人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


    李坊見此,輕喝一聲道,“罔哥哥,你護住我,看我的《洄影劍法》。”


    說罷,李坊站在原地,一手持劍,一手掐訣,身子整個地黯淡下去,就連靈氣也感受不到絲毫。


    李之罔知曉李坊正在施展劍招,當即不再藏著,一口精血吐在邪首劍上,頓時兩條蛟龍翻飛,將攻擊都擋在外麵。


    過了一陣,忽然傳來李坊的聲音,李之罔迴過去頭,發現對方神色黯淡,身子模糊,就如融於暗影般,而一個更加模糊的影子正從她的後頸中爬出來。


    影子爬出的過程似乎極為痛苦,其間一直伴隨有李坊的低吟,李之罔隻能一邊防守一邊密切關注她的情況,幸好影子最終還是爬了出來,是一位拿著雙劍的蛇人,其容貌與李坊相同,隻是五官盡損,看起來很是可怖。


    “李小姐你還好嗎?”


    “還行。”李坊咬著牙道,“讓罔哥哥看到這不美的模樣,真是羞愧。”


    說著,李坊揮動手中白劍,蛇人影子立時如臂指使般飛躍出去,其速度極快,一名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斬殺,倒下的屍體中飛出縷黑影飄入蛇人影子內。


    蛇人影子飄來蕩去,蒙麵人幾乎沒有招架之力,短短時間便隻剩下四名,而李坊也已咳血不已,這是沒有恩惠法卻長時間使用功法的副作用。


    李之罔不忍如此,也衝將出去,聯合蛇人影子一起圍殺剩下的四名蒙麵人。


    忽得,他感覺到極大的威脅,暼眼看去,那蒙麵首領不知道何時竟隱匿到了遠處,正握著把弓箭瞄著二人。


    “小心!”


    李坊使用《洄影劍法》時無法動彈,不僅李之罔注意到了,就連那蒙麵首領也發現了,他趕忙舍了手中對手,向李坊飛撲過去。


    但出人意料的,蒙麵首領除了射向李坊外,還額外射了一支,但並沒有射向李之罔,而是射往蛇人影子。


    兩支箭矢一前一後,速度奇快,攜著莫大的威勢,李之罔剛趕到李坊麵前,箭矢就已到近前,想也未想,他當即用蛟龍擋住,頓時隻感覺精骨震顫,整個人倒飛出去,而蛟龍也轟然破碎。


    在地上打了幾個轉,李之罔才勉強止住衝擊力,他趕忙站起來,剛巧見到剩下的那支箭矢射在了蛇人影子的眉心。


    一直沉默的蛇人影子發出一聲衝天的咆哮,身子驟然碎裂,而作為主人的李坊也是呻吟著倒地,整個身軀顫抖不歇。


    “《洄影劍法》,威力奇大,但也有缺陷,除施訣者不能動彈外,影子還與施訣者同心同體,影子一旦破碎,施訣者也必受反噬。”


    蒙麵首領收了弓箭,重新換上大刀,緩緩走上來說道。


    “閣下不怕我?”李之罔默默運行起《玄都天經》積攢靈氣,問道。


    “情報說你沒有修為,今日所見,自然是被騙了,當在武道三等。但細看下來不過會些稀疏劍法,實不足為慮,抬手可滅。”蒙麵男子興趣缺缺,隻想早點殺了李之罔,再把李坊補刀,領了賞金遠遁而走,至於死去的手下,再招再練便行。


    “那閣下聽過《背棺溫劍訣》否?”


    “背棺溫劍?”蒙麵男子搖搖頭,邊說著已快跑起來,“倒是聽說過背棺溫劍王級,囊括了劍道三十九、四十、四十一等,僅在紅發烈王級與天人級之下,莫非你還會背棺溫劍王的劍訣?”


    李之罔自然不知曉慕玄機贈給他的劍訣是何來頭,因此不答。他暼眼不遠處的李坊,但看不出對方具體傷勢如何,心中愈發焦躁,見靈氣已經積攢到位,當即運行起舟劍式來。


    但見李之罔四周風雲立現,吹得他衣衫擺動,無名的殺氣籠罩住全場,而蒙麵首領也止步停住,膽怯之心橫生。


    “不敢前?那我來!”


    李之罔大喝一聲,運行起《驚鴻步》來, 頓時其身子朦朧,如風般唿嘯而上。


    在蒙麵首領的眼中,他已看不清李之罔的身影,或者說身影太多,他的前後左右各個方向都有李之罔衝殺的影子,而他甚至連一擊都阻攔不下,隻能任憑風過後留下一縷傷痕。


    “這就是...《溫棺背劍訣》?大意了...”


    蒙麵首領血如雨湧,衣成敝裳,整個人已看不出原來模樣,嗚咽兩聲,便倒地不起。


    見此,李之罔趕忙收了劍訣,不顧體會《驚鴻步》與舟劍式的初次結合使用,趕忙奔到李坊身邊,把她抱起,邊往下麵走,邊道,“李小姐,你怎麽樣?”


    “不叫我坊妹妹嗎?”李坊睜開眼來。


    “坊妹妹...你...”


    李坊本來想逗一下李之罔,但見他如此擔憂,終是不忍,老實道,“沒關係的,靜養幾天便好了,隻是影靈破碎,需得重新蘊靈,這需要的日子便久了。”


    “那就好,你的恩惠呢?身子哪裏不舒服嗎?”


    其實,李之罔問的這個問題非常地不禮貌,因為對於受恩惠者來說,自身的恩惠既是力量的來源,也是命門,輕易絕不能被人知曉。


    但李坊毫不在意,迴道,“在脖頸啦,少了根骨頭,罔哥哥沒發現我有時候頭都是低著的嗎?這段時間隻能躺在床上了。”


    說到最後,她又是苦起臉來。


    李之罔把手從腰部移到頸肩,希望這能讓她更舒服些,同時懸著的心也是放了下來,他倒沒受多少傷,但如果李坊死了,除了為朋友心傷外,他的處境也會變得極為危險。


    李之罔走著,鍾樓下麵忽得傳來幾聲聲響,似有人在低語,但沒人上來,他探出個頭去,才發現竟圍了幾十人,好幾撥穿著不同衣裳的人聚在一塊。


    “他們被我們的打鬥吸引過來了。”李坊說道。


    “我們不能這麽下去吧?”李之罔雖帶著疑問,但步子已經停下。


    “罔哥哥怕別人誤會我們?”


    “不是...等一下,蘇小姐也在。”李之罔把李坊好生放好,頭探到外麵大聲喊道,“蘇年錦蘇小姐,請上來一敘。”


    蘇年錦呆了呆,她本來正趴在床上看繪本呢,忽得下人傳來李之罔不見的消息,她趕忙出來找,又見眾人都往鍾樓聚,想著過來看看他在不在,沒曾想還真在。


    她撇撇嘴,低聲不爽道,“大晚上的,都不讓姑奶奶歇息。”但還是帶著手下踏步上來。


    見到李坊後,她又趕忙讓手下人退出去,指了指李之罔,又指指李坊,歎息聲道,“你們倆為什麽在這兒,別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現在給我說我該怎麽做就行。”


    “李小姐要送迴家裏去,然後上麵死了些人,需要蘇小姐處理,如果有活口的話也一並送到李府,李伯父知道該怎麽才能利益最大化,大概就這些。”


    “你呢?”蘇年錦指了指李之罔。


    “我?自然是跟蘇小姐迴蘇府了。”


    蘇年錦啐了一聲,以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倆勾搭上了,又要搬迴去呢。”


    李之罔耳朵較好,聽見了,但沒吱聲,隻是苦笑不已。


    蘇年錦再歎息一聲,便喚人上去收殮屍體,尋找尚活著的,自己又下去一陣,卻是讓圍觀的人群散去,借了輛馬車來。


    三人坐在馬車上便往李府行去,走到半道就已看到李家的人,卻是李坷明也發現了李坊不見,派人出來尋。李之罔不好出麵,便由蘇年錦去應付,至於是以何種理由來解釋,他就不知曉了,隻知道李坊跟著李府的人迴去了。


    因為馬車也被借走的緣故,李之罔隻得和蘇年錦步行迴去。


    對於李坊和李之罔的關係,蘇年錦識趣地沒有多問,隻是心中的警惕不減反增,迴去後幾日都不曾去找過李之罔,至於約定好的練習劍招也拋之腦後。


    李之罔也沒時間在意這個,一是家族議事臨近,他得準備好在議事上的發言,二則是因為李坊擅自出府再次引得李坷明大怒,他不得不趕去李府,麵對李坷明的詰問。以下是他迴憶中的片段:


    李坷明坐在主位,一臉嚴肅,完全沒有初次相見的和藹樣子。他盯住李之罔一會兒,緩緩搖頭道,“賢侄,你二人私會之事先不論,便說在這緊要關頭做出這樣的舉動明智嗎?更遑論你二人還遭到了刺客的襲殺。”


    幽會之事乃是李坊選了名貼心的下人前來送信,下人把信送到後便再未迴李府,不由惹人猜想其是投向了何家還是被劫走,反正無論如何,事後來看,都是此人泄露了李坊的行蹤。


    李之罔拱手道,“盡是在下疏忽,還請伯父莫要怪罪李小姐。”


    “你二人能平安歸來,我還有何好怪罪的?”李坷明擺擺手,畢竟他已了解到私會一事完全是由李坊一手主導,還是盡快揭過得好。“家族議事已在眼前,結束後,賢侄準備在毗湘城待上多久?”


    “在下與蘇家小姐訂下筆生意,恐得再多待上數月才可。”


    “數月?”李坷明喃喃道,不由去想數月的時間能發生多少迴私會的事。


    李之罔看了出來,再次拱手道,“伯父勿憂,李小姐已答應在下,家族議事結束後便會返迴華瓊劍派,不會再待在城中。”


    “還有此事?”李坷明雙眼一陣微眯,他一直要求的事李坊如何都不答應,而眼前的年輕人卻已輕易地辦到。李坷明本不想提及情愛,但若不問清恐怕有紕漏,遂還是問道,“那你二人現在是何關係?坊兒身世複雜,姻親之事非她能單方麵做主的,這點賢侄要知曉。”


    “不瞞伯父,在下與李小姐僅是友人之交。在下誌向長遠,不能囿於兒女長情,而李小姐也已明晰此點,願與在下為一世之友。”


    李之罔說得有些托大,畢竟他隻能算緩住了李坊,但同時他也有足夠的信心讓李坊徹底迴心轉意,因此有此言。


    對於李之罔的話,李坷明信了七八分,畢竟倘若二人已私定終身,那麽李坊絕不可能迴去華瓊劍派。那這樣,他和他女兒的矛盾其實已經不大,之後好生安撫陣就好。李坷明露出個笑容,轉移話題讚道,“看不出來賢侄修為雖在武道三等,但顯露出實力卻不輸於四等,真是英雄出少年!”


    “莫非送過來的刺客活下來了?”李之罔隻能猜出李坷明是通過刺客身上的傷口推斷出來的。


    “對。”李坷明點頭道,“雖然其四肢斷裂,五髒易位,但能活到家族議事,而且還撬開了他的嘴巴,正是何家所聘,這對我們扳倒何家可是一大助力。”


    李之罔也有些歡喜,他雖找到了更為直接的證據,但活著的刺客很明顯更有作用。


    二人又談上一陣,李之罔便借故告辭,李坷明詰問一事才算告結。


    又過去幾日,家族議事終於開始,李之罔也坐上蘇家的馬車,隨蘇年錦一起前往家族議事的地點——正義院。


    正義院分為三院,有上義院、中義院及下義院三院,分別對照普通人、家族以及世道抉擇,今天眾人要前去的就是中義院。


    “蘇姐姐,此前調查的事有眉目了嗎?”自從那日送李坊迴去,這還是李之罔第一次見到蘇年錦,不知為何,對方一直有意無意地避開他。


    “哪有那麽快的,你還是好好想想今日的‘表演’吧。”蘇年錦一直拉住車簾看著外麵的街景,說完話後又轉迴頭去。


    李之罔尋了個沒趣,向身旁的方削離撇撇嘴,也轉到一旁,車上頓時靜默起來。


    蘇家離正義院不遠,馬車走上一陣便停了,李之罔揭開簾來,發現已是到了,便跟著蘇年錦一起下車。


    剛走出馬車,蘇家的一個下人就走過來道,“李公子,我家老爺要見你。”


    “額,這就去。”李之罔隻在剛入府的那幾天見過蘇岩,雙方並沒有什麽交集,不知突然找他要幹嘛。


    蘇岩就在前麵的馬車上,李之罔問候聲,得到蘇岩的準許後便鑽入了馬車。


    “賢侄,你來我府上這麽多日,都沒機會好生聊上陣,真是可惜。”蘇岩道。


    “在下還會再待段時間,定與伯父把酒言歡。”


    “那就好,伯父找你呢,是有封信,要給你看過。”寒暄兩句就行了,蘇岩也不想東說西顧的,開門見山道,“伯父也不瞞你,是何家的信。咱們這些做商人的,講究一個和氣生財,誰也不能得罪,何家找上來,總不能拒絕了,賢侄既然叫一聲伯父,這信不知能否看得?”


    李之罔苦笑聲,這蘇岩和蘇年錦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性格都大差不差,唯利是圖是對他父女二人最好的形容。不去管在這中間蘇岩收了多少鏈沫,他還是說道,“有何看不得,就算不給那何家麵子,蘇伯父的麵子我不能不給。”


    “後生可畏啊。”蘇岩說著,把信給遞出來。


    李之罔接過一看,不出他所料,何家看刺殺不能拿下,便欲圖用財貨達到,不說其他的,便是鏈沫就達到了兩萬之數,可真不是個小數。他嗤笑聲,不屑道,“給得多,但能不能活到享用的那天可就不好說了。伯父,你且告訴何家,就說我福薄德淺,無能消受。”


    蘇岩與蘇年錦還是有點不同,那就是他哪家都不站,幫忙送信隻是為了多賺點鏈沫,故此對於李之罔的答複毫不在意,答應聲,便道,“那賢侄就迴去吧,今日對你很是重要,可得好好準備。”


    李之罔乖乖應下,出了馬車便見到蘇年錦站在一旁,她眉目帶著疑惑,把他拉在一旁,小聲問道,“我爹給你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伯父知曉我今日緊張,特地安撫我幾句。”何家欲圖收買他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哄鬼呢?如實招來!”蘇年錦一手叉腰,大為不滿。


    “就是這麽個事,我怎會欺瞞姐姐,不然你去問伯父吧。”李之罔不想再與蘇年錦糾纏,趕忙把事推到蘇岩身上,卻是看見李家的馬車已經到了。


    蘇年錦冷哼一聲,話不多說,當即上了馬車,頓時裏麵就傳來她的怒吼。


    李之罔沒管這個,待李坊和李坷明都下了馬車,就帶著方削離靠過去,向二人問候致意。


    “啊,罔哥哥你來得好早。”


    “剛到,剛到...”李之罔冷汗驟出,他可沒給李坷明說他們二人以兄妹相稱的事兒。


    反觀一旁的李坷明卻是呆傻住了,他的女兒一向冷靜得緊,但如今卻軟糯至極,這飽含的濃濃情意誰感覺不出。他迴過神來,冷盯李之罔一眼,畢竟還是要以大事為重,決定家族議事結束後再教訓這小子,遂道,“坊兒,李公子,提前精神來,今日定要那何家不得好過。走,我們進去。”


    李坊無奈,知道不能與李之罔多說幾句了,賠罪聲跟上自家父親的步伐,李之罔見狀也趕忙跟上。


    毗湘城的誕生很是偶然,並不在永安王的規劃之內,因此多年以來一直維持著三大家族輪流治事的傳統,可以說,三大家族便是毗湘城的無冕之王。在三大家族之下,便是如何冰何家、李坊李家一樣的大家族,這種大家族不僅產業涉及多個方麵,家族修為也不低,還與各山門有著不錯的關係,統供在十二之數;再往下,便是如蘇年錦蘇家一樣的中等家族,往往隻能涉及一個產業,便如蘇家一樣隻能躬耕於鏢局業務,修為尚可,但與山門沒有交情,處於一旦發生禍事就極易族毀的局麵,統供在二十六之數;再往下則是一些小家族,不說財力不足,更為重要地是人丁不興,往往淪為上頭家族的附庸,這樣的家族無法計數,大約在一百三十二之數。


    除三大家族和十二大家族外,下麵的家族常有變動,故此在中義院中隻有十五把椅子從未動過,其餘的家族則是按參會的名單臨時增減。人有貴賤之分,家族也不例外,眾家族的椅子便是按著級別從上往下排列,一眼便能看出哪家在城中的位置。


    中義院隻處理家族間的仇怨,平時很少召開,隻因大多數家族都會采取私下解決的做法,既是為別人留點情麵,也有召開家族議事鏈沫花費不少,多數家族都不願花這冤枉錢的緣故,近五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召開家族議事。


    李家與何家的恩怨已經在城中鬧得沸沸揚揚,大夥兒都想看會以怎樣的方式收場,故此大多數人都提早到達,就連十二家族也到了五六家,隻是三大家族還未到場。


    李坷明把李之罔和李坊引到李家的位置坐下,指著場中道,“看到沒,那兒有四張椅子,有兩張是給你們的,另兩張則是給狀師的,何家與我們各出一位。我們請的是劉老狀師,切記,劉狀師問話你們再答,對方的狀師不管問什麽都讓劉狀師來迴答。”


    李之罔知道家族議事的程序:大概就是有一位裁判長負責維持秩序和保證程序的進行,他會先讓李之罔和李坊講出事情經過,再分別由兩位狀師輪次發問,在確保問無可問後,裁判長就會讓到場的家族代表進行投票,票多的一方便算獲勝,敗場的一方則需要賠付相應的損失。


    眼看三大家族之一的錢家家主已經入場,李坷明又交代幾句,便過去問候,留李之罔和李坊二人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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