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過於熟練的gta行為,叫薑荻目瞪口呆。


    他來不及問換車的原因,就被顧延塞進副駕駛,後腦勺猛地撞向頭靠,身體被濕熱的狂風吹到座椅靠背上,撕都撕不下來。


    好了,現在不用問為什麽了。


    美產肌肉車馬力拉足,引擎轟鳴,駛過喧囂過後一片狼藉的街道。


    艷紅的車身在夜色中有如火焰,宛若一輛地獄戰車。


    顧延不緊不慢跟著那台商務車,駛離中心商業街,往海邊的環島馬路開去。前車似乎也知道顧延在跟,始終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薑荻看出名堂,緊張地摩挲槍.身:「哥,那人也是玩家?我怎麽覺著,他在故意引我們去一個地方?」


    「別怕。」


    說罷,一腳油門,速度飈到驚人的兩百。


    「我沒有,唿——」薑荻張著嘴,風灌進喉嚨,迎風飆淚,「臥槽——你開慢點!」


    他不怕鬼,不怕心懷鬼胎的玩家,怕跟顧延車毀人亡,那臉可就丟大了。


    *


    同一時間,警局檔案室。


    江鱘翹著二郎腿,翻閱塵封的檔案。如果忽視他坐在一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警察身上的話,身姿稱得上是端正優雅。


    七八十年前的案子,不出意外地沒有任何記錄。


    三十年前,倒有幾樁高度疑似的案件,共同點——死者都是女性,年齡十八到五十歲,死亡時間在和情人幽會之後的深夜。


    無頭冷案,找不到兇手,甚至沒有嫌疑人,泰國警方隻得將幾名偷渡客屈打成招,充作兇手,但一上法庭均被當庭翻供。


    「有趣。」江鱘的鏡片反射幽幽冷光,「看起來,素察是個找不到老婆的單身漢。」


    之後,每個月都會有女人死去,帕黛島人心惶惶,警方壓製輿論的手段令民怨沸騰。旅遊業破產,民生凋敝,當地的女性紛紛出島打工保命。


    「直到……」江鱘手中是厚厚一遝文件,他翻閱的速度快出殘影,在鏡片上落下一道道白影,「十年前,滿月派對開始舉行。」


    兇案仿佛被按下暫停鍵,素察陷入沉寂,不再屠戮島民。


    與劫後餘生的島民們相反的是,每年的滿月派對上總會有幾個外國遊客遇害。


    可惜人數太少,外國人在泰國海島失蹤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歸咎於酒後鬥毆,或是意外草草結案了事。


    「有哪裏不對。」江鱘摸摸下巴,「你說呢,陸小梢?」


    他覷向檔案室通風口,下一瞬,扇葉後頭就響起咯咯的明亮笑聲。


    一位身形健美的女人從通風口遊魚似的滑出,輕輕落在江鱘跟前。粗黑的眼線飛揚,長發又黑又亮,穿著運動文胸和legging,像才的健身房出來。


    「組長。」陸小梢打個招唿,笑容爽朗明艷,眼底卻寫著精明,「招募顧延的工作,完成得怎麽樣啦?」


    江鱘推推眼鏡:「顧延不好對付。」


    「您不是說,有把握說服他小男友,到時候顧延就是囊中之物麽?」


    說到這裏江鱘就笑意發涼:「莫問良的消息,他給我挖坑呢。」


    陸小梢大笑,腳邊的警察悠悠轉醒,看到他們兩個就要大叫,被陸小梢一記手刀敲暈過去。


    江鱘麵露愁容:「沒有顧延,即使找到線索也無法完成那件事……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


    深夜的椰子樹和棕櫚樹,在海風吹打下猙獰地搖曳。


    紅色的道奇地獄貓一路跟蹤商務車到濱海酒吧街附近,在植被茂密的山丘前停下。


    薑荻和顧延對視一眼,就一道下車,循著新鮮的腳印,撥開肥厚的葉片,放輕腳步往山林深處走去。


    他弓著背,夜鷹緊貼大腿外側,腳下一個趔趄,被一道黑霧荊棘牢牢捆住腰扶好。


    「靠,哥,你嚇死我了。」薑荻小聲嘟囔。


    蟬鳴聲聲,水坑裏的牛蛙咕咕叫。影影綽綽的樹枝背後,傳來濕淋淋、黏糊糊的咀嚼聲。


    薑荻頭皮一緊,抿起嘴唇,攥住顧延的右手手腕。顧延正要拔出龍牙刀,見狀,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夜鷹的槍.管小心挑開一片枯萎的棕櫚葉,薑荻屏住唿吸。


    蔥鬱的樹林中,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上立著兩座足有三層樓高的祭台,看起來是用曬幹的植物紮的,粗糙、不穩當,遠遠看去像頭頂飯盆的稻草人。


    那隻鏽跡斑斑的金屬盆裏,有一團黑糊糊的東西。


    薑荻眯起眼睛看,輕輕抽一聲冷氣:「人頭。」


    他緩緩移動視線,幾乎能聽到自己的頸椎在咯吱咯吱響,但見另一座祭台頂上,也有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


    濕熱的海風吹開雲隙,清冷的月光洋洋灑灑落在空地上。


    一道瘦長、肩膀極寬的黑影映在不遠處的樹林上。他看上去比祭台矮一些,但蹲踞的姿勢也有六米多高。他的下肢像人,上半身卻極其壯碩,頭顱寬而扁,仿佛沼澤裏的鱷魚。


    那道黑影的本體在視線死角,被左手邊的一大叢熱帶植物擋住,薑荻像在看皮影戲一樣,從他行動緩慢、沉重的影子裏看出他好像在……進食。


    嘎吱,咯吱,尖利的牙齒嚼斷骨骼。嘶啦,一隻胳膊被撕扯成兩段。


    薑荻咽口唾沫,頭頂冒汗,整個人都僵住。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一隻兔子路過一頭科莫多巨蜥,對巨型獵食者的恐懼刻入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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