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淺歪頭,「但是也可以改成我,是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係統不能背叛主神。」


    聞淺笑道:「它的主神,和你的主神可不是同一個呢,你們主神之間莫非還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


    「沒有。」無限流係統認真道,「我的確可以滿足你的願望,但是你要付出的代價通常也是非常昂貴的。」


    聞淺無所謂道:「可以啊。」


    簽完契約後,聞淺離開了這方空間,石碑依舊佇立。


    離開後,7788為聞淺感到不值:「宿主,您這是何必呢?就算我的最高權限仍然是主神,但我也不會傷害你呀。」


    聞淺搖了搖頭,「你確實不會傷害我,但也僅此而已了。」


    「可是您答應了要在這裏輪迴一萬次,也就是要經曆一萬次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這完全不值得您這樣做!」


    聞淺頓了頓,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擔心我?」


    「……我是擔心您精神不正常。」畢竟就隻是來了這麽幾次,聞淺給他的感覺就已經很危險了,要是再這麽來上一萬次,恐怕聞淺得瘋。


    不過聞淺倒是看得挺開:「你不是說係統空間有心理疏導的服務麽?到時候你給我疏導一下唄。」


    7788欲哭無淚:「我覺得您現在的狀況就已經是油鹽不進,疏導不了了。」


    聞淺哈哈大笑,心情很好地走迴中央廣場,一路上還在哼著歌呢。


    陸青已經緩了過來,坐在高台上一動不動,見聞淺來了,也隻是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聞淺不緊不慢地走到他麵前,坐在高台上的陸青明明要高他一頭,可氣勢上卻完全相反。


    「可惜了。」聞淺說。


    「可惜什麽?」陸青問。


    聞淺不答。在原著中陸青是勝利者,他看破了賀雪鎮的真相,做出了和現在一模一樣的舉動——都選擇在春宴這一天將聞淺殺死。隻是他是用火生生地將聞淺燒死了,就像女巫那般。火焰下原主扭曲的神態宛如羅剎,烈火前範榮正朝他不懷好意地笑。


    原主的真身是水,於是陸青就選擇用火把他熬幹。


    聞淺看了眼陸青身後熊熊燃燒的篝火,笑了笑。


    哦,用的火就是這個十分顯眼卻誰也沒有注意到的篝火。


    殺死原身之後,陸青陰差陽錯地找到了無限流係統的棲息地,因為陸青通過了最終副本,之後的陸青便更難殺死了,倘若陸青再不斷地刷任務,那麽到後期他的實力會增長到一個非常恐怖的境地。無限流係統就是為了平衡遊戲才安排了【不負春宴】來作殺人副本,現在既然殺不死陸青,那不如早早地放他離開。


    那本書裏最終的結局是,陸青脫離了遊戲,迴到了現實中,迴到了他安穩的大學生活。至於遊戲裏發生的一切,便如夢一般遙遠,又或許,是在等待他再一次開啟。


    聞淺突然問:「你知道為什麽【不負春宴】會無人生還麽?」


    陸青看了他一眼,「為什麽?」


    聞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在虛空中一抓,又徒然地鬆開。


    「因為這個世界並不完善。一開始它隻是個普通的副本,但它因我而扭曲,最終成為了遊戲中的陰暗一角,連繫統也無法插足。隻有我——」聞淺笑了笑,他望著還沒反應過來的陸青,隨手在他耳邊一抓,便抓住了一頂精緻的花環,是春宴上鎮長獻給雪童子的那一頂。「這個世界裏唯一的意識,隻有我。這裏的一切因我而存在,因我而改變。你們會死,是因為我想讓你們死在這裏……」


    聞淺手指一點,花環便懸在空中,最終緩緩地落在了陸青的頭上,動作很輕,仿佛是對待一件珍貴的藏品。


    「【不負春宴】,其實意思就是讓你們不要來趕赴這場宴會的呀……」聞淺按著額頭,狀似苦惱地輕嘆道,「可是為什麽你們還是要過來呢?過來給我添麻煩……」


    陸青張了張口,「如果……」他捏緊了雙拳,聲音幹澀得不像話,「如果一開始就救你的話,你還會……這樣麽?」


    聞淺靜靜地看著他。


    他說的「一開始」指的是一切悲劇的開始,也就是那個真實發生的時空。


    「你是問我會不會原諒吧?」聞淺突然笑道,這對於他來說似乎並不是個沉重的問題,「他會,但我不會。」


    陸青皺眉,顯然沒明白聞淺的意思。


    聞淺打了個響指,一切又變得不同。原本幹淨、空曠的廣場上堆滿了碎肢,以及一顆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鮮血四濺,染紅了整座祭壇。陸青在其中找到了很多熟悉的麵孔,有範榮、丁平生、袁樂山、關莞莞……還有小迪。看見小迪的臉龐時,陸青顫抖著,幾乎有些無助地掉下一滴淚來。


    他曾經答應過帶小迪平安地離開這個副本。可他連小迪死前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過。


    聞淺好心道:「其實你那個時候可以扭過頭看看她的,她當時正在望著你呢。」聞淺又嘆了兩聲,「哎呀,真可惜。」


    陸青看著他,似乎突然懂了什麽,神經兮兮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你們確實是有區別的。」


    聞淺好奇道:「區別在哪兒?」


    陸青閉上眼,眼瞼薄如蟬翼,輕微地顫抖著。他整個人就像一個被摔得碎得不能再碎卻又被違背本意黏起來的瓷器,價值全被粉碎,隻剩下可憐。歪歪斜斜,旁人見了大約還會想:下一次又是什麽時候會碎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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