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見狀,也不多做糾纏,大手一揮,命人隨意尋個山頭,挖個坑把人埋了便是。


    誰曾想,那些下人們慣會見風使舵,眼見華清對崔修明如此不上心,他們私下裏也開始偷懶耍滑。


    運送屍骨途中,竟直接將裹著草席的崔修明屍骨隨手丟棄在荒野,最後幾條野狗聞著味過來,給吃了。


    湯琳在娘家的日子並不好過,兄弟外甥們見她落魄歸來,個個一臉嫌棄。


    誰都不願平白無故多養一張嘴,對她這個大姑、大姨不聞不問,沒半分熱絡勁兒。


    湯琳滿心悲戚,無奈迴到縣城,掏出僅剩的那點銀子打點獄卒,隻求他們對女兒能稍微照應一二。


    崔小玉在獄中熬了十多天,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不成人形。


    見母親來了,她眼眶一下子紅了,急切地連珠炮似地發問:


    “娘,什麽時候能把我弄出去啊?”


    “怎麽這麽久都不來看我?”


    “這鬼地方我實在待不下去了,太苦啦!”


    湯琳顫抖著抬手,輕輕撫摸崔小玉那蠟黃凹陷的臉頰,心疼得眼眶濕潤,哽咽著說道:


    “小玉,你爹……他沒了。”


    “啊?!”崔小玉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慌的六神無主,頓了幾秒,淚水洶湧而出:


    “我爹沒了,我可怎麽辦啊?”


    “娘,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啊。”


    “我可不想死在這裏。”


    湯琳重重地歎了口氣,強忍著悲痛安慰:


    “我今兒個給了獄卒錢,往後這幾天,你應該能吃得好點兒,要是想吃什麽,就跟他們言語一聲。”


    說完,她再也忍不住,用衣袖捂住淚臉,起身快步離去。


    “娘,你啥意思啊?”


    崔小玉扒著鐵欄杆,衝著湯琳的背影大喊:


    “娘,你迴來啊,別扔下我,救救我!”


    “娘,你迴來!”


    哭聲在獄中迴蕩。


    崔小玉擦著眼淚,喃喃自語道:


    “金亮好歹是將軍的兒子,縣太爺應該不敢直接把他打死吧?”


    “現在活下去的希望,隻在他身上了。”


    當晚,湯琳失魂落魄地迴到崔宅門口,萬念俱灰之下,拿了一根麻繩,吊死在門前一棵樹上。


    打更人巡夜時發現了這一幕,消息傳開。


    湯家人聽聞,結隊趕來鬧事,嘴裏叫嚷著要討公道,說華清不孝,逼死了自己的丈母娘。


    華清心裏門兒清,知道他們不過是借機訛錢,懶得跟他們多費口舌,直接甩出幾張銀票,把人打發了。


    湯家人笑嘻嘻地收了銀票,跟華清說了幾句奉承話,帶走了湯琳的遺體。


    經此一係列風波,華清在清縣的名聲變得有些糟糕,街頭巷尾不乏閑言碎語,可他本人卻渾不在意,我行我素。


    史金亮的隨從一路快馬加鞭趕迴了京城。


    史衡聽聞寶貝兒子被抓,又氣又急,額上青筋暴起,口中怒喝道:


    “天朝律令,和奸者,杖九十!”


    “這一頓板子打下去,不死也得落個殘疾。”


    “不過,好在民不告官不究。”


    “那勾引我兒的狐狸精,她男人又是怎麽個說法?”


    “總歸是想要錢了事吧?”


    隨從趕忙上前迴話:


    “老爺,那女子……哦不,那狐狸精她爹在當地也算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上下打點了一番,還跟縣令說明了少爺是您的兒子,這才爭取到緩審。”


    “小的怕夜長夢多,他事情辦不妥,星夜兼程趕迴來向您稟報。”


    啪!


    史衡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隨從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


    “稟報?稟報有個屁用!”


    “都是你們這些不成器的東西,帶壞了金亮。”


    “背地裏指不定怎麽攛掇他幹壞事呢!”


    “但凡你們平日裏規矩些,多勸著點,他何至於淪落到這般田地?”


    隨從捂著腫痛的臉,滿心委屈,戰戰兢兢地應道:


    “老爺教訓的是。”


    史衡嘴裏不停咒罵:


    “他娘的,老子一世英名,全讓這混小子給毀了。”


    “如今也隻能厚著臉皮,前去周旋一番。”


    他跟夫人薑玉燕說及此事,薑玉燕一聽,頓時氣得捶胸頓足,要死要活,哭得那是肝腸寸斷:


    “都怪你,平日裏不好好管教他。”


    “你要是帶不迴亮兒,也別迴來了!”


    史衡無奈,尋了個由頭告假,又匆忙安排好家中諸事,便火急火燎地帶人南下了。


    他率先奔赴禦史府邸。


    禦史見了他,微微皺眉,拈須長歎:


    “論理,我本該幫老兄一把。”


    “隻是當下恰逢上頭嚴查,在這風口浪尖上,我也不敢公然徇私。”


    “不過,老兄,此事可大可小,民不告官不究。”


    “隻要那娼婦的男人主動撤案,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兄,到了這時候,可千萬別心疼銀子。”


    史衡聽了這話,雖心中窩火,卻也別無他法,隻得拱手稱謝:


    “多謝禦史提點。”


    隨後,禦史修書一封,史衡帶著書信,馬不停蹄地趕往清縣。


    孫湖心中料定他必會前來,因而早早著手準備。


    待史衡一到,他便滿臉堆笑,恭恭敬敬地將人迎進府中。


    二人先是一番寒暄,說了些場麵上的客套話,而後史衡遞上禦史的親筆信。


    孫湖雙手接過,仔細看了。


    信中的大意是既要遵循天朝律令行事,又得審時度勢、靈活應變。點明史金亮身份特殊,既是薑將軍的外孫,又是史將軍的獨子,此事最好能悄無聲息、妥善了結,莫要掀起波瀾。


    至於究竟是嚴格依循律令達成妥善,還是網開一麵放了史金亮妥善,禦史並未明言。


    孫湖暗自思忖:


    “禦史大人也是怕事的,這信寫得模棱兩可,不過是敷衍之詞罷了。”


    史衡關切地詢問兒子當下狀況,孫湖連忙迴應:


    “大人請放心,我早早吩咐下去,讓人好吃好喝伺候著,令郎並未遭受什麽苦楚。”


    史衡聞言,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客氣道:


    “有勞您如此費心,實在感激。”


    隨後,史衡身著常衣前往牢房探視兒子。


    見史金亮身體確實並無大礙,隻是滿麵愁容、神情萎靡。


    史衡本想狠狠教訓他一頓,可瞧著兒子這副可憐模樣,到嘴邊的嚴厲斥責又咽了迴去,隻是溫言撫慰,定會設法將他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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