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小太監一路小跑引著華清進了正廳。


    胡天磊抬眼一看,不禁吃了一驚,脫口而出:


    “居然是你。”


    華清穩步走到胡香菱麵前,恭敬地行禮,聲音沉穩: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胡香菱盯著華清,目光中滿是審視與急切,追問道:


    “這塊玉你到底從哪裏搞來的?”


    華清微微抬頭,神色平靜地迴道:


    “娘娘,我自幼便被人拋棄在河邊,撿我迴家的爺爺告訴我此玉當時就包在裹我的薄被之中。”


    “這麽多年,我一直帶在身邊。”


    胡香菱聽後,眼中淚花閃爍,大喜過望。


    她快步走下台階,來到華清身邊,輕輕摸著華清的臉,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這麽說來,你便是我苦苦找尋多年的弟弟了。”


    “當年家中變故,我與家人失散,隻盼著有朝一日能再團聚,沒想到今日竟在此處與你得以相認。”


    華清聽後,故意裝作滿臉驚愕,難以置信的樣子。


    他緩緩轉頭,看向胡天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難道……難道我是您的親兒子?”


    胡天磊忙擺了擺手:


    “不是。”


    “貴妃並非我的親生女兒,而是我的養女。”


    華清一陣恍然:


    “原來如此。”


    胡香菱迴到皇宮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對皇帝說了找到親弟弟的事情。


    皇帝聽聞,心中不免“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起來:


    當年夏尋芳懷的確實是自己的骨肉,如此說來,這個李華清便是自己的親兒子。


    這麽多年,自己也曾暗中派出不少人手四處找尋他的下落,卻都一無所獲,沒想到如今他竟自己來到了京城。


    雖說皇帝心裏清楚華清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但他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認的。


    一旦認下,豈不是等於直接告訴胡香菱,當年是自己殺害了她的親爹嗎?


    再者,胡香菱和華清是親姐弟,自己若是再認華清為兒子,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一旦傳揚出去,必定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皇家的顏麵將蕩然無存。


    思索再三,皇帝最終以體恤胡香菱唯一血親的名義,下旨封華清為異姓王,並賞賜給他一座王府。


    華清剛搬進王府不久,那些平時裏認識的,不識的有頭有臉的人物,便紛紛前來走動,每日都是車馬盈門,整座府院熱鬧了好一陣兒。


    這天,早朝上眾人議完諸事,大臣們紛紛退下,華清卻被皇帝單獨留下,隨後一同去了禦書房。


    皇帝端坐在書案之後,目光溫和地看向華清,開口道:


    “胡天磊說你頗曉兵法,不知能否替朕分憂解難啊?”


    華清趕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迴稟:


    “胡將軍實在是過譽了,微臣於兵法之道,隻不過略懂一二罷了。”


    皇帝聽聞,爽朗地大笑起來:


    “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帶兵打仗的,隻要肯用心,經過磨練自然就會有所成。”


    隨後,皇帝便命人擬旨,大意是胡天磊年邁,體恤他連年征戰,一身傷病,今後無需再北上帶兵,隻管安心頤養天年。


    接到聖旨後,胡天磊心中雖滿是不甘,但他畢竟久經沙場,心思通透。


    細細想來,自己這些年累積的戰功著實不少,皇上此舉恐怕是忌憚自己功高震主了。


    然而,他向來對皇室忠心耿耿,心中雖有無奈,卻也沒有爭辯,恭敬地接過聖旨,選擇了智者保身。


    開春之後,華清被皇帝委以大元帥的重任,被派往北境。


    在北境的戰場上,華清充分施展自己的軍事才能,巧用兵法,與敵軍周旋。


    曆經三年的艱苦征戰,終於成功平定了北境之亂,一時間威名遠揚。


    這日下午時分,四皇子蔣琪來到東宮,尋到太子蔣盛,嘴角勾起一抹看似關切的弧度,輕聲挑撥道:


    “皇兄,您也瞧見了,九弟向來深得父皇歡心,往昔胡天磊手握重兵,外家勢力如日中天。”


    “如今他親舅李華清更是在北境連戰連捷、屢立奇功,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弟每每念及,為皇兄感到憂心忡忡,夜不能寐。”


    蔣盛眉心瞬間擰成一個“川”字,目光中滿是憂慮,急切問道:


    “四弟所言,正是我心頭大患。”


    “你向來足智多謀,可有什麽錦囊妙計,還望不吝賜教。”


    蔣琪眼珠子滴溜一轉,湊近幾步,壓低聲音,發出幾聲陰惻惻的笑:


    “聽聞李華清不日便要班師迴朝,咱們不妨趁此良機,重金收買他身邊的親隨,待他熟睡之際,一刀了事。”


    “事成之後,重重犒賞動手之人,許以錦繡前程。”


    “如此,便能將九弟最得力的臂膀連根拔除,永絕後患。”


    蔣盛眼中陰霾盡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厲,拍案叫絕:


    “妙啊,四弟!此計甚合我意。”


    言罷,他當即傳喚心腹,附耳低語,命其速速著手安排。


    蔣琪見目的達成,告辭離去。


    剛出東宮,他眸中精芒一閃,心中暗自盤算:


    隻要李華清一死,我即刻進宮向父皇告發太子蓄意謀害忠良,其罪不小。


    我倒要看看,他這太子之位還能不能坐得安穩。


    迴到自己宮殿之後,蔣琪屏退眾人,招來親信,悄聲吩咐他們嚴密監視太子心腹的動向。


    月朗星稀,清輝透過窗欞灑在客棧的床鋪上。


    華清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唿吸均勻而沉穩。


    隨從鄧嗣和周島對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他們悄無聲息地撥開華清的房門,腳步輕緩地踏入屋內。


    手中短刃在月色下泛著寒光,二人一步步逼近床榻,舉起利刃,作勢便要狠狠刺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華清猛地睜開雙眼,眸中寒芒畢露。


    他身形矯健如獵豹,瞬間抬腿,淩厲的招式帶著唿唿風聲,將兩人狠狠踢倒在地。


    緊接著,他一個翻身利落下床,摸起火折子,“呲啦”一聲點燃蠟燭,屋內頓時亮堂起來。


    看清兩人麵貌後,華清劍眉緊皺,厲聲喝道:


    “你們兩人,大晚上的跑到我房間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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