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秦豹同意娶沈夢沒?”


    “你還有臉問?明知道要迎娶孫尚書的女兒,卻在青樓搞大了沈夢的肚子。消息傳到孫家,你無法娶妻,老夫也升遷無望。”


    “隻要秦豹娶了沈夢,事情就穩了。他娶了沈夢也不虧,兒子有了,將來還有人養老送終。”


    秦豹被外麵的聲音吵醒,看到陌生的房間,眼中有疑惑神色。


    這是在哪裏?


    忽然,一幕幕記憶湧入腦海,疼得他眉頭深鎖。好在這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是他臉上卻多了一絲古怪。


    竟然穿越了。


    他是華夏某特種大隊的老兵,在邊境執行完任務。迴國途中睡了一覺,竟然成了涼國常平侯秦盛的嫡長子。


    兩人同名同姓,原身的日子卻很慘。


    秦豹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去世。頭七沒過,父親就娶了母親的丫鬟吳氏為妻,接連生了兩子兩女。


    有了後母,就有後爹。


    從打秦豹記事起,就始終被欺負。


    養母不高興,掐他撒氣。


    弟弟妹妹們不高興,打他發泄。


    秦盛還給秦豹洗腦,說秦盛是大哥,好吃的要讓著弟弟,漂亮的衣裳要讓著妹妹。


    如果有人害弟弟,拚了命也要護住。秦豹可以死,弟弟們不能受到半點傷害。


    從小到大,秦豹都在付出,成了秦家的牛馬。


    不,連牛馬都不如。


    秦豹所在的常平侯府,是開國功臣之後,到如今隻剩下名頭。


    為了維係家族,秦盛促成了二兒子秦有德和戶部尚書孫敬的女兒定親。


    偏偏在這時候,秦有德搞大了娼妓沈夢的肚子。秦盛擔心孫敬不高興,才想出讓秦豹娶沈夢的謀劃。


    原身不願意娶沈夢,加上營養不良感染風寒昏死,才有了秦豹的穿越。


    秦豹梳理完記憶,心中冷笑。


    廢物啊!


    明明是捂不熱的石頭,非要去舔。擱在秦豹來處理,老子過不好,你們也別想好過,直接掀桌子了。


    “嘎吱!”


    房門被推開,秦盛帶著兒子秦有德,以及小老婆吳氏走了進來。


    秦盛盯著秦豹,板著臉道:“娶沈夢的事情,想好了嗎?”


    吳氏溫言細語道:“豹兒,爹娘不會害你的。你二弟順利娶妻,你也能跟著風光。”


    秦有德沉聲道:“老大,你不吃虧。娶了沈夢,兒子有了,還有人養老送終,何樂而不為呢?”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讓秦豹氣極反笑。


    一家子禽獸啊!


    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秦豹從床上起身,搖頭道:“我要娶妻,必定是王侯之女,絕不娶娼妓。”


    秦盛嘲諷道:“你這樣的廢物,沒侯府的庇護,連野狗都不如,還想娶王侯之女。”


    吳氏心頭也嘲諷秦豹不自量力。


    她沒有說出來,溫和道:“都是親父子,有話好好說。老爺放心,我這個當母親的,會讓豹兒想通的。”


    “我想不通!”


    秦豹看著裝好人的吳氏,諷刺道:“你為母不慈,佛口蛇心,看著都惡心。”


    吳氏沒有反駁秦豹,反而淚光縈繞,哽咽道:“老爺,都是妾身做得不好,妾身真是……”


    一時間,吳氏哭了起來。


    秦盛怒火升起三丈高,大罵道:“孽畜,你竟然忤逆母親。”


    “她算什麽母親?”


    秦豹目光粲然,冷聲道:“我是秦家的嫡長子,吃的是稀粥鹹菜,穿的是粗布麻衣。秦有德卻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有十來個丫鬟伺候。”


    “我讀書練字,撿人家扔掉的禿筆和書本。秦有德用幾十兩銀子的筆墨,卻大字不識幾個。”


    “我要喂馬、洗衣做飯,秦有德卻整天在青樓甩老二。”


    秦豹質問道:“天下間,有這樣惡毒偏頗的母親嗎?”


    吳氏心頭大恨,也怕秦盛起了憐憫心,哽咽道:“妾身把豹兒當親兒子照顧,卻換來無盡怨恨,實在是冤枉,我幹脆死了算了。”


    說完,她朝房門撞去。


    秦有德連忙拉住吳氏,急切道:“母親,不要啊。”


    吳氏哭泣道;“不要攔著我,我要以死證明清白。”


    秦有德看到母親的窘迫,擼起衣袖,咆哮道:“秦豹,老子今天廢了你!”


    話音落下,秦有德一拳朝秦豹的臉上打去。


    秦盛看在眼中,眼神讚許。


    秦豹不服氣,就先拿下這個孽畜,不怕他不配合。


    秦豹的身體不怎麽好,沒有和秦有德硬碰硬。在秦有德拳頭臨近的瞬間,側身避開,同時一記勾拳自下而上,撞在秦有德的下頜。


    啊!!


    秦有德慘叫出聲,口吐鮮血,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模樣淒慘。


    秦盛一臉的不可思議。


    秦豹這個孽畜半死不活的,怎麽如此兇狠?


    秦豹越是這樣,秦盛越厭惡,冷冰冰道:“養了你二十年,卻換來你的狼心狗肺。給我跪下,立刻向你母親道歉,悔罪認錯。否則老夫執行家法,把你逐出秦家。”


    秦豹背脊挺拔如鬆,沒有半點懼怕:“你秦盛是一家之主,上不能光宗耀祖,中不能清正家風,下不能庇護兒女。”


    “反而算計親子,寡鮮廉恥,毫無人性,枉為人父。”


    “我秦豹,深以為恥。”


    “今天,不是你攆我走,是我要離開。一家子禽獸,爺不伺候了!”


    秦盛氣得眼睛都紅了,更是驚愕。


    秦豹一貫膽怯。


    在他的麵前,永遠像鵪鶉一樣縮著,今天竟然如此的膽大包天。


    秦盛容不得秦豹反抗,厲聲道:“孽畜,你想離開,老夫偏不如你的意。你不娶娼妓,老夫偏要讓你娶。和老夫鬥,你嫩了點。”


    秦豹冷冰冰道:“我的確嫩了點,沒什麽本事。可是,傳點秦有德的風流韻事也不難。孫家得知消息,還願意嫁女嗎?”


    “我要走,你攔不住!”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讓秦盛眼中瞳孔一縮。


    這孽障翅膀硬了。


    可是,秦盛不相信秦豹能立足,嘲諷道:“沒有侯府的照顧,你連討飯都搶不贏乞丐。用不了一天,就得迴來求我。老夫,等你跪著迴來認罪。”


    秦豹冷笑兩聲,大步往外走。


    一路走出侯府,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他沒有半點焦躁,反而有著無盡的歡喜。


    離開禽家,他自由了。


    秦豹思考著謀生之路,現在的他身無分文,什麽生意都做不成。加上原主軟弱廢物,頂著侯府嫡長子的身份卻沒有半點人脈,沒有能投靠的人。


    隻能靠自己。


    秦豹思索著,忽然眼前一亮。


    他穿越過來,記憶前所未有的加強。曾經在圖書館看過的書,全都清晰記住。


    現在沒權沒錢,當文抄公就是他的捷徑。


    秦豹憑借著原身的記憶,一路來到鹹陽城最大的書店玉海樓。


    玉海樓不僅售賣四書五經等典籍,還銷售印製的話本(小說)、雜記和演義等。


    玉海樓的背後,更有涼國公主撐腰,稱得上財大氣粗。


    秦豹衣著普通,卻沒有半點的膽怯,自有一股氣度。他剛進入玉海樓,就有夥計來引導,詢問秦豹要買什麽。


    秦豹問了話本的位置,來到擺放話本和雜記的區域,隨手翻看了幾本書,多數是雜記,有少數演義,卻很普通。


    “公子要買什麽?”


    夥計再次過來詢問,沒有因為秦豹穿著普通就捧高踩低,反而帶著微笑。


    秦豹迴答道:“我不買話本,準備賣一本給玉海樓。”


    夥計愣了下,解釋道:“小人無法做主,得詢問掌櫃才行。”


    秦豹點了點頭,夥計匆匆離開了。


    不一會兒,玉海樓的掌櫃走過來。掌櫃年近五十,一身的綢緞遮掩了肥胖的身軀,笑道:“公子要售賣話本?”


    秦豹迴答道:“貴號收購話本,怎麽定價?”


    掌櫃說道:“話本的價格,取決於故事和文筆。公子想出售話本,可否讓老朽先看一看書稿?”


    秦豹迴答道:“還沒寫。”


    掌櫃臉上的笑容消失,冷聲道:“公子是來消遣老朽的嗎?”


    秦豹不卑不亢道:“請掌櫃海涵,稿子雖然沒有寫。可是所有的故事,早就有腹稿。可否請掌櫃準備筆墨,我寫一迴出來,您一看便知。”


    掌櫃冷冷盯著秦豹。


    隻是,秦豹沒有半點的怯場,反而神色從容,一點都不像寒門子弟,更有一身灑脫從容的氣度。


    “去拿紙筆來。”


    掌櫃最終吩咐了下去,沉聲道:“但願,公子不會讓老朽失望。”


    秦豹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解釋。


    不多時,夥拿來筆墨紙硯。


    秦豹整理好衣衫坐下,不急不躁的鋪開白紙,提筆蘸墨寫下《三國演義》四個字。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臨江仙》”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秦豹下筆的速度很快,沒有絲毫停滯。


    掌櫃看著白紙上大氣磅礴的開篇,原本準備看笑話的神情,徹底轉為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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