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阮望初的舊疾,湯行雲皺緊了眉頭。


    門被敲響,湯行雲看見走進來的中年男子,哄道:「水水,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我跟叔叔有事商量。」


    湯流水軟糯道:「好。」


    她跳下椅子,朝男人揮了揮手,彬彬有禮道:「胡叔叔好。」


    然後像顆小糰子般蹦蹦跳跳地出了門,最後還體貼地將門關上。


    湯行雲開門見山:「我們見到戚生了。」


    胡光漢:「你們見到戚生的喪屍樣子了?!」


    他看了看床上的少年,結巴道:「那……那……」


    湯行雲及時打破了胡光漢的猜想:「我們沒有從戚生身上看見喪屍的特徵。如果非要說哪裏不一樣,他看起來有些……病態。」


    男人的皮膚是死氣沉沉的白,眼睛卻像血一般紅。他受了許多傷,可行動卻不受影響,最後甚至一躍而上幾米的高樓。


    總而言之,不是正常人了。


    胡光漢難以置信:「不可能!你們怎麽可能沒看見喪屍特徵!」


    雖然他沒有親眼目睹戚生被咬,但是李易、李桐還有車上其他人的話是做不了假的。


    湯行雲:「或許被感染了不止變成喪屍一種途徑。」


    胡光漢一愣:「你這話什麽意思?」


    湯行雲因為末世前是醫生,來基地後便被視作特殊人才,在修建起來的「醫院」工作。


    高層出入「醫院」,他曾偶然聽聞到些風聲。當時他沒太上心,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別有含義。


    細細迴憶,「眼睛」一詞出現率極高。


    湯行雲將此事告訴胡光漢後,又道:「你覺得那些警衛為什麽每次都要檢查眼睛?」


    「還記得宴清寧那次嗎?」


    「明明宴清寧已經通過隔離,可還是被要求揭開紗布,如果是為了判別喪屍,這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


    胡光漢醍醐灌頂:「是啊,是啊……」


    他心直口快道:「那戚生在哪兒呢?他沒有跟你們一塊兒迴來嗎?」


    發現湯行雲神情不對,胡光漢後知後覺道:「眼睛是紅色會發生什麽?」


    湯行雲:「不清楚。但是從官方選擇隱瞞,暗地排查就可以看他們很牴觸紅眸者。」


    胡光漢:「事情大條了……戚生豈不是處境危險?」


    湯行雲嘆了口氣,道:「現在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胡光漢拍拍青年的肩膀:「人沒死就已經很好了。」


    胡光漢之前認為戚生死了,想起他家裏的弟弟還有要成婚的戀人,心裏就堵著一口氣,愧疚得不行,但如今人還活著!


    他樂觀得不行,笑嗬嗬道:「沒變成喪屍是件喜事!放輕鬆點,小兄弟。」


    湯行雲眉心緊皺,胡光漢不清楚基地對紅眸究竟有多排斥。就算紅眸不是喪屍,可也屬於被r病毒感染的異種,既然被感染了,怎麽又會被人類接受。


    隻期望紅眸的出現是r病毒失敗的基因突變,而不是進化的更高趨勢。否則,隻怕戚生會陷入更深的漩渦中……


    *


    像是溺水的人掙脫出湖麵,阮望初疲倦地醒了過來。他的心髒快頻率地跳動著,嘴裏發出「嗬嗬」的輕喘。


    湯流水留下一串咚咚的腳步聲,雀躍道:「哥哥,寧哥哥醒了!」


    湯行雲走了過來,邊做檢查邊道:「你昏迷了兩天,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阮望初:「心髒很累,使不上力氣。」


    湯行雲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你太虛了。之前戚生把你養的不錯,淋雨一場又敗迴來了。」


    阮望初精神不佳道:「嗯……」


    湯行雲將少年眉睫低垂,神情黯淡的模樣看在心裏,另起話題道:「關於你的情況,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隨便。」


    阮望初盯著手,一個個去掐上麵結疤的傷痕,似乎渾然不在意身體狀況。


    湯行雲無奈道:「宴清寧,認真聽。」


    「哦。」阮望初聽話地把手收了起來,放在被子下。


    「哎算了,我先說壞消息吧。」


    「你昏迷了兩天,再加上你出現與之前疾病相似的症狀,我懷疑你的舊疾複發了。」


    「基地內沒有atv藥物,我們需要花時間去找,所以你要高度重視自己的身體情況,我會每天給你做身體檢查。」


    atv並不是什麽癌症、絕症,但卻與身體虧空有關。atv病人通常元氣不足,免疫力低下。疾病發作時頭暈、心亂、唿吸急促,嚴重時心髒驟停、猝死。


    atv不能一下就被治好,而是需要長時間的「嬌養」。吃好、喝好、休息好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病症,可穩定病情還是需要atv藥物。


    atv病症罕見,但也沒到未曾聽說的地步。湯行雲從戚生口中得知時感到驚訝,最大原因是少年是他見過最嚴重的一例。


    三餐各吃三粒,這麽猛的藥量,在脫離藥物還沒一月,病情居然又複發了……


    少年臉上沒什麽波動,聽著湯行雲繼續道:「好消息是你腳上的傷快好了,不超過三天,就可以恢複行動能力了。」


    阮望初:「我知道了,謝謝你了。」


    他剛坐起身就被湯行雲阻攔:「腳傷好之前就留在這裏吧。我答應戚生好好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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