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到危險,就往我這裏跑;如果我遇見危險,就往安全處跑。明白嗎?」


    阮望初道:「明白!」


    戚生眉毛微皺,薄唇卻微微抿起上揚,看起來心情複雜。


    他接收到少年疑惑的目光,淺淺地笑了起來:「我是很擔心寧寧跟我出去,但是又有一點開心。」


    「我在外麵的時候,總是時時刻刻想著寧寧。但現在不一樣,寧寧會和我一起了。」


    阮望初別過臉,鋥亮的刀刃映照出他血紅的耳垂和無措的黑眸。


    他催促道:「我們出發吧!」


    穿過幽深的樓道,走出公寓樓,便來到了外麵。


    阮望初的眼睛四處搜索,所見的能移動的東西都是喪屍,它們有的身子完整,有的頭掉了一半,還有的胸前插著菜刀。它們無聲地分布在小區各個角落,等待著獵物的上門。


    阮望初喉頭幹澀,已經無法再吞咽唾沫,他的小腿發軟,背部冒出細密的汗珠。


    戚生湊到他耳邊啞聲道:「彎著腰,跟在我身後。」


    男人握著刀,佝僂著身子,借綠蔭掩飾身影,他像貓科動物那樣靈敏,沒有任何一個喪屍察覺。


    阮望初定了定心神,照做無誤,他落後男人一兩步,兩人走的很順利,可就在要抵達小區門口時,阮望初出現了失誤。


    阮望初本身是按照男人路線走的,可喪屍卻是移動的,他看著那張青色麵孔越放越大,本能地想逃離,卻踩中了腳邊的落葉,發出一聲脆響。


    一時間,所有遊蕩的喪屍都停下了腳步,它們似乎在思考這是不是食物發出的聲音。其中幾個喪屍目的性極強地朝阮望初遮身的草叢走來。


    戚生默默退了迴去,他持刀擋在少年身前,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些喪屍越靠越近。


    那幾個喪屍因為缺少聲音,陸陸續續轉移目標,隻剩下最後的,也是最近的藍t恤喪屍。


    藍t恤喪屍離草叢隻有幾米時,戚生仍按耐不動,雙方似乎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博弈。


    喪屍的白色眼珠一轉,它僵硬地轉過身,朝其他地方走去了。


    等其他喪屍遠離後,兩人重新行動,順利走出小區。


    阮望初心髒快的停不下來,想起剛才那一幕就覺得驚險至極,隻要那喪屍再走近一點,或者戚生沒沉住氣提前動手,那他們就完了。


    想起戚生的成竹在胸,阮望初道:「你知道它們會轉移目標?」


    戚生道:「嗯,今天早上發現的。」


    早上發現的?


    這麽說,他也經曆過這樣的場景?


    在未知喪屍習性的情況下,獨自麵對包圍……原來他在睡覺的時候,戚生經曆了這麽危險的情況嗎?


    「寧寧好棒呀。」戚生摸著少年的頭,眉眼彎彎道:「寧寧之後沒有出聲,做的很不錯,很勇敢的。」


    阮望初抬眼看向男人,又低下了頭,有些鬱鬱寡歡。


    他很難相信他做到了,可能是因為太焦心了,大腦一片空白,反而發不出聲音了。


    當戚生退迴來時,他對喪屍的害怕變成了另一種。他更害怕再次掉鏈子,連累了戚生。


    可戚生卻誇了他,明明是他引起的。


    阮望初抿緊粉唇,睫毛翻飛:傻瓜男主。


    戚生:「我們之前訂的醫療物資大多沒有到,所以接下來會去診所。」


    阮望初:「好。」


    小區門口五十米遠就有一家小診所,診所的門大敞著,玻璃櫃四分五裂。裏麵的藥盒雜亂無章,上麵有些滴著鮮紅的血液。


    那血液從玻璃櫃的地下一直延伸到裏麵關閉的配藥室裏。


    戚生嚴肅道:「寧寧,靠近我。」


    他蹲下身與那些鎖著的櫃子平視,發現上麵全是凹凸的印跡,看來被人狠狠砸過。


    這個淩亂程度,應該來過不止兩批人了。戚生隨意掃視了下周圍,發現沒有繃帶棉簽後就拿起刀往裏麵那扇門走。


    阮望初跟在身後,他看著未幹涸的血跡,再看看緊閉的配藥室。裏麵隻有三種情況。


    沒被感染的正常人、被感染未變化的感染者以及喪屍。


    不知道是不是盯血盯久了,阮望初偶然一掃那躺在地上的藥架,總覺得透過玻璃櫃看見了重影。


    「寧寧,退後一下,我要開門了。」


    「當心。」


    戚生將門一腳踹開,裏麵傳來驚天動地的咆哮,喪屍撲麵而來,卻被一刀捅穿了心窩,鮮血像瀑布般湧出。


    戚生眼睛都不眨,再刺穿喪屍的喉嚨,把它腦袋砍下。他迴過頭,小麥色的下頜沾上一絲飆濺的血跡,麵無表情,卻又帶著野性的帥氣。


    阮望初在喪屍撲來時愣住了,他感覺後背一涼,有什麽東西在疾速接近。


    「小心!!!!」另外一個方向有人提醒道。


    噗嗤。刀插進血肉裏的聲音。


    戚生迴首捅穿少年背後的喪屍,他單手將少年擁進懷中,聲音微冷道:「別看。」


    刀在血肉中轉了一圈,鮮血像被電風扇切割一般四周飛濺。


    戚生周身湧動著冰冷的怒火,他將喪屍的頭顱狠狠斬下。


    血液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少年身上,戚生隻覺得那慘白皮膚上落的紅梅格外刺目,恍惚以為是少年受了重傷,他的情緒逐漸控製不住。


    暗沉的血液順著刀身滑下,男人握住少年的腰,將頭埋進溫暖的頸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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