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駛入這座寧靜的小鎮時,夜幕已然悄然降臨,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了一層淡淡的陰影之中。


    車外的光線逐漸變得昏暗,他們最終找到了一間看上去安靜的客棧。


    範星如一踏入房門,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在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哎呀呀,可算是能躺會兒了,我這身子骨啊,感覺像是散架了一樣,這下子總算是又活過來啦!”說著,她還愜意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而一旁的範月如則顯得較為沉穩一些,她先是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隻見這間客房雖然布置簡單,但卻收拾得十分整潔幹淨, 還算是比較舒適的。


    於是,範月如輕輕地點了點頭,款款走到桌前坐了下來,並順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此時,雪冬早已快步走向廚房,與店家 說聲準備下晚飯。


    夜色漸深,原本熱鬧喧囂的街道也慢慢恢複了平靜。


    溫述白深知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尤其是在夜晚,帶著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外出實在不是一件明智之舉。


    所以,他通常都會囑咐她們留在房間裏用餐,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更何況,還有一個身份特殊的夜歌,更是不便輕易暴露在眾人麵前。


    就在大家等待飯菜上桌的間隙,一陣輕微的響動突然從窗戶那邊傳來。


    緊接著,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一閃而過,瞬間鑽進了屋內,再看夜歌已經穩穩的坐在桌子旁了。


    坐下之後,笑著說道,“這家的飯菜聞著不錯,比前兩天的要好。”


    範星如趴在床上,看著夜歌已經動了筷子,聲音低落的問道,“夜師叔,我們還有幾天才能到呢?”


    夜歌聽到這話,迴想起這幾天的行駛速度,緩緩說道,“照現在這個速度,再有十天左右吧。”


    一聽這話,範星如瞬間就泄氣了,瞧見她這樣,範月如搖了搖頭,“行了,先吃飯吧,等下早點休息。”


    範星如聽話的起身走了過來,坐在桌前後,肚子也感覺餓了,先吃飽再說。


    夜歌見此打趣道,“我看你們倆,月如更像姐姐一些。”


    範星如也不反駁,畢竟不管前世還是穿越來之後,範月如確實一直在照顧自己。


    夜歌看著吃飯斯斯文文的範月如再看看範星如那大快朵頤的樣子,真不知道自家師姐怎麽生出來兩個脾性這麽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不過即便如此,自家這個徒弟卻不似看起來的這般柔弱,性子要強而且心細,就是做事思前想後的。


    範星如嘛,隨性隨心,這兩個人也算是互補了。


    吃完飯,範月如就拿出醫書跟夜歌討論起來,而範星如已經躺在床上開始打鼾了。


    溫述白翻閱著書籍,燭火微微擺動,照亮了屋內。


    桌子上還放著溫熱的粥,聽到床上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也沒有迴頭,又翻了一頁書,才開口說道,“醒了?桌上有粥,現在喝正好。”


    躺在床上的淩之睜開眼就到了溫述白的身影,自己的身體也沒有暈過去之前那般疼了。


    淩之撐著身子,先走到溫述白麵前,雙手抱拳,聲音有些沙啞,“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溫述白抬眼,隻抬眼看了一下,目光就迴到了手中的書上,“說的有點過了,我可擔不起。”


    “怎麽會呢,先生不責怪我衝撞馬車,還帶我安置,我身上的傷想必也是先生所救。怎麽會擔不起救命之恩呢。”淩之暈過去之前,身受重傷,看著馬車經過,才拚命跑了出來,就是搏一搏這生機。


    現在看來自己賭對了。


    “我說擔不起就是擔不起,這粥盡快喝了吧,等下你就離開行了。”溫述白話中帶著不容質疑的,明顯不悅。


    淩之低頭思索,能這麽快就治好自己的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輩。


    所以自己受的傷他也清楚,這是怕惹上麻煩嗎?


    淩之不說話,端起桌子上的粥,剛入口就感覺到了不同,有著淡淡的藥香味,不過沒有多問,直接喝了下去。


    放下碗,對溫述白行了一禮,開口說道,“在下青嶺淩之,多謝今日先生搭救之恩,還望先生告知名諱,他日定當重謝。”


    誰知道溫述白冷哼一聲,“算了吧,你還有沒有他日,誰知道呢,被流星樓追殺,就算逃過一次,下次可就沒有這麽幸運嘍。”


    說著也不顧淩之,自己自顧自的朝榻上走去,合衣躺了下去,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淩之握緊雙手,站立了一會兒才消失在屋內。


    溫述白沒有睜開眼睛,右手一揮,房內的燭火就瞬間熄滅。


    站在遠處的淩之看著已經滅了燭火的房間,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次日清晨。


    屋裏已經沒人了,範星如伸著懶腰走出房間,樓下已經三三兩兩坐著不少人在吃飯了。


    一眼就看到範月如跟溫述白坐的位置,朝他們走去。


    雪冬也已經去打包需要帶上路的吃食。


    範星如坐了一下,看著溫述白疑惑的問道,“那個窮小子呢,”


    溫述白看了一眼,繼續吃手中的包子,人家可不是窮小子,就那一身衣衫一個玉佩就夠普通人家三年的花費了。


    不過他也不糾正,慢吞吞的說道,“不知道,可能半夜跑了吧。”


    範星如拿著包子就是一口,冷哼了一聲,誰沒點小秘密呢,可是昨天月如告訴自己,不讓自己多問,師傅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畢竟自己可是看到師傅他偷偷給他喂藥了的,還想騙過去自己?


    就算是月如肯定也瞧出來了,畢竟毒醫不分家。


    接下來的兩天倒是無事發生,溫述白的駕車技術也越來越好了,範星如纏著溫述白教自己,也能上手趕上一段了。


    悠哉悠哉的,也算是另一種的遊山玩水了。


    這日如常,溫述白趕著馬上,範星如坐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時不時的還會傳來溫述白陣陣笑聲。


    隻是總是看到背著包裹三三兩兩的趕路人,看樣子似是逃難一般。


    本來就是醫者,兩人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停下馬車,範星如攔住一位婦人問道,“這位姐姐,你們這是去哪啊?”


    被喊住的人,抬頭就瞧見一位姑娘彎彎的眉眼,很是好看,隨後就是一聲歎息。


    等仔細詢問才知道,前麵她們要經過的村子發生了瘟疫,沒染病的這些人已經開始逃出來了。


    聽到這個,溫述白的眉頭緊皺,厲聲道,“這怎麽能行,既然你們村子裏已經有了疫病,你們這麽貿然出來,就怕是會把病情擴散啊。”


    誰知道出逃的這些人,有沒有已經染上疫病的人呢。


    這話一說出來,頓時就引起這些人的不滿,麵對聲聲質問。


    溫述白眉頭更是扭到了一起,範星如急忙開口製止,“大家安靜安靜,聽我說,現在你們出去反而是最不安全的。


    聽你們說的,你們沒人家中都有生病的親人,此時他們都生病在家,無人照顧,而你們現在隨時有可能在出逃的路上生出疫病,到時候你們不是更艱難嗎。”


    聽到範星如這麽說,那些人也沉默了,一位老者站了出來,唉聲歎氣的說道,“姑娘說的我們都知道,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管我們這幫人的死活了。若是有別的法子,我們怎麽可能會離家呢。


    縣衙已經找大夫看過了,但是沒用,治不好,若是再發展下去,恐怕....恐怕就要一把火燒了我們村子了。我們不逃不行啊!”


    範星如跟範月如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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