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汪敏的話音剛落,範景程就從屋外走來,“和我說什麽呢?”


    汪敏站起身來,沒有迴答這句,迎了上去反問道,“怎麽這時候迴來了?”


    範景程語氣緩緩說道,其中不難聽出一絲無奈,“今天皇帝下命,說北境那邊有軍隊蠢蠢欲動,讓我前去鎮守,而且一會兒就給出發。”


    “這麽急?”汪敏想到過爍帝會有所行動,隻是沒有想到這麽快,今天就要離開的話。


    那他們的女兒,看來也必須今天就要出發了,不然就怕會晚了。


    範景程接到汪敏信的時候,就知道這事情怕是不好解決,看似是小事,但是就怕是有人有心利用。


    在汪敏說溫述白要帶星如月如迴藥師穀的時候,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了。


    女兒還小,身體也剛剛恢複,不能讓她們卷入進來。


    隻是有些擔憂的看向汪敏,多年夫妻,汪敏自然知道範景程的擔憂,拍了拍他握著自己的手輕聲說道,“放心,我在府中沒事的,相必那位還不至於會為難我。”


    軍令難違,範景程很快就策馬離去。


    範星如與範月如也在自己的小院打包行李。


    第一次出門顯然兩個人興奮不已,完全把昨天的事情拋到了腦後了。


    兩人全然不知,昨天外出這一趟惹了多少麻煩上門。


    範月如一邊收拾一邊對哭哭啼啼的知秋安慰道,“哎呀,你家小姐隻是出門又不是去送死,你這麽哭我害怕。”


    果然這話一說出來,知秋馬上就停止了抽泣,連聲呸了起來,“呸呸呸,小姐可不能這麽說,多不吉利。我就是擔心小姐,我自幼在小姐身邊一天都沒有離開過,這次突然離開這麽久,我舍不得你嘛~”


    說完還瞪了一眼旁邊的雪冬,誰讓就她能去呢,這次兩位小姐隻能帶一位丫鬟,暖春跟柳夏夜也都被留在府中了。


    雪冬明明看到自己瞪她了,結果這人就裝作沒看到似的,低頭繼續收拾行李。


    真是有種拳頭打到棉花上的感覺,讓你窩火。


    “哼,”知秋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去不了的,倒不如多給小姐準備點東西,也好在路上能舒服一些。


    這看在範月如的眼中不由的感歎,“幼稚,比範星如還要幼稚。”


    不過想想,到底也是十幾歲的孩子,跟自己這兩輩子加起來三十多的老阿姨比,這才是正常的。


    範星如這邊幾乎是把整間屋裏都要搬空了,要不是範月如來找她看到了,讓她放下了一些,那馬車肯定裝不下的。


    範月如直接拿嶄新的夜壺,瞪著範星如,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出來的,“給我放下!”


    範星如抬眼不去看她,但是還是乖乖的把夜壺從碩大的包裹內拽了出來。


    這讓一旁的暖春柳夏不由的笑出聲來,剛剛他們就已經勸說了,也告訴大小姐這夜壺實在是沒必要帶的。


    誰知道這人就是不聽,好了,這下二小姐一發話,肯定都需要放下了。


    要不是說自從這姐妹兩人和好之後,大小姐隻要一任性,喊二小姐來指定好使。


    看吧,這會包裹已經縮水了不少了。


    範星如還不敢多說一句話,就怕一說話東西又要少上幾分。


    馬車還算不小,範星如範月如帶著雪冬坐上去還空餘不少,溫述白當然是趕車的。


    也就車上的兩個大寶貝值得溫述白這個藥師穀穀主伺候了,要是換成別人可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至於夜歌隻在身後遠遠的跟著,畢竟身份特殊,不能太過張揚的。


    汪敏含淚目送馬車離開,心中就算再不舍也是沒有辦法。


    既盼望著兒女能獨當一麵又盼望著她們能膝下承歡。


    等暖春和柳夏迴到屋內,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瞬間就愣了。


    兩人麵麵相覷,滿臉的疑惑跟震驚,那些被扔出來的東西呢?


    坐在馬車上的人此刻正看著車外的風景,第一次坐馬車還有些不適應,剛出城門就有種想吐的感覺。


    這是暈車了,範星如急忙拿出自製的暈車藥,服了下去。


    範月如倒是沒有暈車的感覺麵色如常時不時的往外麵瞅瞅,雪冬更是麵無表情,合起來就她自己暈車。


    幸好之前自己做過這暈車藥,不然就遭老罪嘍~


    這邊範家姐妹兩人剛出城門,宮裏那位就得到了消息。


    同樣的寂靜,敲擊桌麵的聲音,爍帝麵無表情,一旁的寧公公上麵,低著垂目的輕聲問道,“可需要派人將人追迴來?”


    聽到寧公公的聲音,爍帝語氣輕蔑的冷笑一聲,“算了,人家是打著迴藥師穀醫治的名聲離開的,沒有理由將人追迴來,無妨,方正還有的是時間,先隨他們去吧。”


    寧公公不動聲色的應了一下,“是。”隨後就站迴原來的位置,不再說話,爍帝也繼續翻看麵前的奏折。


    與此同時,位於東宮深處那間寬敞而雅致的書房裏,甘豐之正端坐在一張巨大的書桌之前眼神卻深邃得讓人難以捉摸。


    甘慶之則靜靜地站立在一側。


    \"出城了?\" 甘豐之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輕飄飄的一句話,似乎這件事情於他而言無足輕重。


    甘慶之輕點了一下頭,輕聲迴應道:\"是的,範將軍前腳剛走沒多久,她們姐妹倆也緊跟著出城了。\"


    隻是軍隊一路北上,她們的馬上確實朝南。


    甘豐之微微眯起眼睛,追問道:\"什麽理由呢?\"


    甘慶之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答道:\"對外宣稱的理由是,範大將軍家的大小姐已成功拜入藥師穀門下,而二小姐則是前往藥師穀調養身體。\"


    說到這裏,甘慶之心知肚明,對於範景程離城的真正原因,想必自家這位大哥早就心知肚明,所以並沒有說範景程離開的原因。


    一時間,書房陷入了短暫的沉寂,隻聽得見窗外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數秒之後,甘豐之才再次緩緩開口:\"竟然拜師藥師穀了,倒真是有趣啊......不過,咱們那位尊貴無比的好父皇,其猜忌之心可是愈發地嚴重了。\"


    甘慶之沉默不語,因為在他眼中,父皇對待自己一直都是關愛備至、嗬護有加的。


    對於這樣的評價,他實在不願多做任何評判。


    甘豐之注意到身旁之人的緘默,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隻是這笑容背後所蘊含的深意,恐怕唯有他自己才能夠真切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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