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玄看見王公公,有些詫異,要知道王公公是皇帝陛下近身侍奉的太監,很少會離開陛下的身邊。


    身邊的同僚在輕聲交談。


    「今天乞巧節怎麽不迴去陪你的夫人?」


    「我正打算迴去,你呢?」


    「哎,聽聞今日皇城有馬擒戲,我定是要去看看這番熱鬧的。」


    「走走走,迴去了。」


    聽到兩位同僚的對話,謝景玄眉心微微一動,這些天他忙著公事,今夕是何日都不太清楚,原來已經是乞巧節了。


    那麽,那位自然也是不在宮裏了。


    謝景玄想到這,趕緊把案桌上的書簿收拾好,出宮了。


    謝家的僕人看到自家少爺出了宮門,還有些驚訝,要知道這段時間少爺都是到了落鑰才會迴府,怎麽今兒這麽早就出來了。


    謝景玄:「迴府,速度快些。」


    「是。」


    僕人也不敢多問,趕緊架起馬車就走。


    謝景玄迴府好好捯飭一番才出的門,元祁和陳旭早就在花滿樓上坐著了,今天茶樓的說書先生正說著牛郎織女的話本,兩人在樓上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厲時琛帶著小安子看這裏熱鬧也來到了茶樓,隻可惜今日茶樓熱鬧,早早就滿座。如果他想,清場對於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既然不想勞師動眾就少給自己添麻煩。


    話本說到精彩處,眾人拍手叫好,陳旭忽然瞧見了門口那邊。


    猛地一拍元祁的肩膀,激動地說道:「你看那是不是十四?」


    元祁立刻跟隨視線看了過去,還真是。


    剛好厲時琛也看到了他們兩個,看著二人向他招手,厲時琛眼底帶過一縷詫異,隨後唇角微微揚起。


    十四還是如從前無異,穿衣打扮低調奢華,若是有世家子弟瞧一眼便知十四身上所穿戴的就沒有一件是俗物。


    就像元祁,當初一眼便看出十四並非普通百姓,必定非富即貴。


    隨著厲時琛走進房間,陳旭習慣地像往常一樣想要伸手拍一下他的肩膀,隨後想起,十四真正的身份,僵硬地停住了動作。


    手伸到半空有些尷尬,隨後舉起手打著招唿:「十四,好久不見了。」


    厲時琛挑挑眉,眼裏劃過一絲笑意。


    「好久不見。」


    元祁能在京中混得開,也是因為他本人情商一流,從陳旭喊厲時琛十四,他沒有生氣反而像往常那般態度,元祁便知道,在宮外的時候,厲時琛更願意以「十四」這個身份示人。


    元祁也放下心來,拉著陳旭給厲時琛講了最近京中的許多趣聞。


    謝景玄風塵僕僕趕到的時候,厲時琛已經吃了好一會茶水了 。


    看著元祁和陳旭二人手舞足蹈地賣力表演著,厲時琛臉上帶著笑意。


    謝景玄走進門的時候就捕捉到了厲時琛臉上的這抹笑容,燦若星辰,明媚慵懶。


    厲時琛聽到開門聲,看向來人時,才收斂了笑意。


    元祁:「來晚了啊老謝。」


    陳旭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笑著說道:「快來坐。」


    謝景玄唇角微揚,若無其事在厲時琛旁邊的座位坐下。


    表麵上跟兩位好友寒暄,實則用眼位餘光悄悄打量著皇帝陛下。


    感覺到身旁那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厲時琛有些煩躁,原本的好心情都開始崩壞。


    趁著陳旭和元祁不在意,厲時琛狠狠地瞥了一眼謝景玄。


    「咳。」


    謝景玄不再打量厲時琛,若是把人惹毛了就不好了。


    再說了,他可不想迴宮之後調去馬場鏟屎。


    聽聞,前些日子有個大臣言語間得罪了厲時琛,被調去馬場鏟屎了……


    到現在還沒迴來呢。


    謝景玄想起同僚之間的談話,今日的皇城十分熱鬧,便開口提議:「聽聞皇城今日有不少江湖雜技,挺熱鬧的,要不要一起到外麵走走?」


    厲時琛眉心微微一動,眼裏劃過一絲期待。


    他已經許多年未曾見過江湖雜技了,隻模糊記得兒時偷偷溜出宮玩,在街上見過此番情景。


    「江湖雜技……」


    有什麽好看的?


    陳旭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元祁捂住了嘴。


    「唔……唔唔。」


    元祁:「我想起來,我想如廁,讓陳旭陪我去,你們先行一步。」


    剩下厲時琛和謝景玄二人坐著,氣氛有些尷尬。


    直到元祁把陳旭拖出去,陳旭大口地唿吸著新鮮空氣,控訴道:「幹嘛呢?你上廁所還要我陪你去啊?」


    元祁無奈地看著他道:「你改天多少得請我吃一頓酒,要不是我剛攔著你,你可能就沒了。」


    陳旭不服:「我怎麽沒了?」


    元祁看著心大的陳旭,有些頭疼。


    「你看不出十四想到外麵看看?」


    陳旭一頭霧水,懵懵懂懂地問:「看什麽?」


    元祁無語扶額,把扇子摺疊起來敲了敲這塊榆木疙瘩,「我說你有這麽笨嗎?明顯十四想出去看看雜技啊,還能看什麽?我們剛剛不是說到要出去看這個的嗎?」


    「啊?雜技有什麽好看的,年年不都是這些麽?」


    陳旭是真覺得冤啊,雜技這種街頭表演,年年不是都有麽?而且來來去去都是那些,年複一年,他早就看膩了。


    元祁嘆氣,「你也不想想十四都離京多少年了,他為什麽時常微服出宮,你還以為他是來視察民情的嗎?他純粹就是想看看這些年,京城的變化。想看看那些,他未曾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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