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清啼的聲音,蕭沉靖收迴了拳頭,蕭沉靖沒注意到的是,在他收迴拳頭時,常輕長收迴了探出米粒長毒針的戒指。


    二人各自退開幾步,蕭沉靖扶起被撞倒的椅子,臉上換上了笑:“你迴來了?”


    謝清啼道:“常兄昨夜整宿未睡,他半日後要趕路去西境,讓他休息吧。我要去趟沈王府,你與我同去。”


    說完將常輕長掀翻到地上的被褥撿起來放到床上:“常兄,你休息吧。”


    常輕長隨手鋪好被褥,毫不客氣的翻身上床,他擁著謝清啼的被子,枕著謝清啼的枕頭,對蕭沉靖冷笑一聲,然後才扯下床幔休息。


    蕭沉靖看著那自己特意為謝清啼布置的床幔,恨不得再衝過去給他幾拳。


    謝清啼走到門外,發現蕭沉靖沒跟上來,他迴頭看去,發現蕭沉靖站在屋中,看著那床幔不動腳步,不由有些頭痛。


    謝清啼壓住不耐煩,盡量平靜的說:“你要留在這裏守著常兄?”


    語氣平靜,但這話著實有些陰陽怪氣了,蕭沉靖冷哼一聲,轉身出了門,然後走路帶風的向院外走去。


    謝清啼默念“正事要緊正事要緊”,以壓下心裏的火,他給常輕長關上房門,這才跟了上去。


    蕭沉靖出了院門,被這秋天的涼風一吹,又聽到謝清啼跟上來的腳步,蕭沉靖心裏的醋勁兒和不忿立刻淡了七八分。


    他停下來等謝清啼,等謝清啼走到他身邊,看著他養了一個月,終於養出些血色的臉,心裏生出暖意。


    他接下自己的大氅給謝清啼披上:“騎馬去王府有些路,別著風寒了。”


    謝清啼沒有拒絕,他係上披風,說:“猥國人今天派人去海邊接船,不知接的是人還是槍。”


    “你想做迴海盜?”


    謝清啼來不及讓人去牽馬,自己去馬廄牽馬:“我想做迴水下飛賊。”


    蕭沉靖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手下擅水性的不多,所以打算向王爺借些人?”


    “此事隻能勞煩王爺了。”


    “我同你們一起去。”蕭沉靖道:“你的水性還是我言周教出來的,我的水性如何,你自是該信得過的。”


    謝清啼笑了笑:“那就有勞沈先生了。”


    在外稱他沈先生,是為了防止外人聽去,這“先生”二字雖十分平常,但蕭沉靖卻咂摸出一點曖昧的滋味兒來,這滋味兒讓他心情大好:“教你水下功夫,倒擔得起你一聲先生。”


    二人到了沈王府,沈白山沒有一分猶豫,就答應了他,沈白山答應借人給他,卻又說謝清啼可指揮他們行動即可,不必親自前往。


    謝清啼知道沈白山是關心他,他謝過沈白山好意,但親自去截猥國人海船的打算,卻沒有一點改變。


    除了水性好的,沈白山還將手底下最擅長在海水討生活的給謝清啼供他調遣。


    人手很快集齊,沈王爺還將府裏最好的幾件鮫皮潛水衣給了謝清啼。


    謝清啼沒多耽誤,給常輕長留下一封手信就帶人往海邊趕去。


    ————————————


    謝清啼帶人離開王府後,沈白山的右眼跳的厲害,頭也疼的厲害,他讓沈心安過來給他看看。


    沈心安給他針灸緩解,沈心安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沈心安寬慰他說:“王爺,你是從來不信這些的。”


    沈心安醫術好,又伺候了沈白山多年,對他的身體情況很是了解,一番針灸,頭痛的病症確實緩解了不少。


    沈白山讓他拔出銀針:“讓沈亮過來。”


    此時該建議他好好修養才是,但沈心安知道他要安排的事情必定十分緊要,他沒有多嘴,立刻收了銀針去傳沈亮。


    見沈亮進來,沈白山道:“給嵌在猥國人裏的暗子傳個信,今天我們的人去劫他們運送火槍的船,讓他們見機行事,務必保下劫船的人。”


    戰事拖得越久,沈白山越容易趁亂壯大私兵,怎會派人去劫猥國人的火槍船?沈亮愣了愣:“王爺,那些暗子潛伏了五六年,如果因為救皇帝的人而暴露,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若是其他人多嘴問沈白山的安排,沈白山少不了要讓他長些記性。


    但沈亮是沈白山心腹,沈白山對他比尋常人多了些耐心:“謝清啼在劫船的隊裏,皇帝器重他,他若出事會有麻煩。”


    沈亮心裏說:皇帝器中他,您更是拿他當眼珠子看重啊。


    “是屬下眼界淺了。”朱亮彎腰行禮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六年前蕭沉靖兵敗時,沈白山就著手往猥國安插人手,如今六年過去,未被猥國人發現的暗子,個個都混出了身份。


    如今隨猥國人來東境的那幾個暗子,皆是心思靈活有些本事的,如今動用那些暗子護著謝清啼,沈白山該放心才是,但他總是覺得心裏不踏實。


    到了傍晚的時候,外麵忽然炸起一聲驚雷,沈白山心中本來就不安,竟被這一聲炸響驚的掉了筷子。


    候在一旁的婢女忙撿起筷子,給沈白山換了副幹淨的筷子,沈白山拿過筷子,卻沒有了食欲:“沈先生還沒迴來嗎?”


    婢女是個聰明的,她不知沈白山問的是沈亮還是沈越,便輕聲道:“兩位沈先生都未迴來。”


    “哢嚓嚓……”


    屋外又炸開幾道驚雷,那婢女示意其他幾個婢女去關門窗,沈白山製止道:“下雨了再關。”


    “是。”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屋外果真下起了雨,婢女去關門窗,卻見沈亮飛奔過來了。


    那婢女輕聲道:“王爺,沈亮先生迴來了。”


    沈白山放下筷子,隻見沈亮進入屋中撲通跪下,麵帶驚慌的說:“王爺,猥國人運火槍的船被劫船的人鑿破,他們打算趁亂劫槍,沒料到那幫猥國人行事十分狠絕,他們早就做好了預防有人劫槍的準備。見有人劫槍,又見護不下那些槍,就用提前埋在船上的炸藥炸毀了船!”


    沈白山噌的站起身來:“劫船的人呢?”


    沈亮的聲音忍不住的哆嗦:“咱們的暗子不知道炸藥的事,眼見劫船的人被炸飛,他們借著抓人審問的由頭救了不少人,但……但是……”


    沈白山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隻覺得心頭狂跳:“但是什麽?”


    沈亮不敢看沈白山,他一腦門冷汗的叩拜在冰冷的地磚上:“但是咱們得那些暗子在救人時,沒有見到謝大人。”


    “船上呢?”


    “有些被炸藥炸的……不全的,咱們得人把那些殘肢也撈了上去,但那些毀損的太厲害,看不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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