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語花香,百花爭豔。


    阿九還沒有看到過冬日這大片大片的花海。


    冬日的花不知為何看著比春日的還要嬌豔。


    草原王莫爾拉瑪看著阿九看的稀奇,很是開心。


    急忙出言介紹道:“這是王宮裏的花園,這裏的花都是各國運來的,你看這株雙色牡丹,一紅一紫這兩日才開,正是好看的時候。”


    他平日裏倒是根本不喜歡這些,這是明華公主專門修建的,其他的花也不認識。


    阿九看的認真,不過更好奇,這些嬌豔的花,怎麽在冬天開的那麽好。


    趙晚成笑著很說:“溫度適宜就能開花,你仔細看花園裏是不是冒著熱氣,隻要燒足夠多的炭火,就可以讓花園保持四季如春。”


    阿九往前走了幾步,不僅手暖了,感覺渾身都暖了起來。


    “好暖和,真厲害,這麽大的園子需要燒多少炭,才能一直這麽熱?”


    草原王思考了一下,不知怎麽迴答, 他也不知道。


    阿九湊近聞了聞花香:“真好,真香,若是荒馬部落冬日也有能燒熱這麽大院子的炭火,荒馬部落的冬天就不會死那麽多人了吧。”


    阿九被濃烈的滑翔刺激的打了個噴嚏,望著在荒涼的冬日格外美麗的花園道:“我記得有一年冬天。”


    “有一個阿婆,說等她死了就把自己的身體燒了,這樣她的身體就是熱的,可以部落的人也能暖和。”


    “王宮的炭火真好,那時候要是部落有炭火就好了。”


    阿九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元遊低著頭晦澀不明,小九太小不記得了,阿婆的屍體太冷了沒有點著。


    點燃了身下的幹草,第二天發現的時候,跑出去的人凍死了門口。


    草原王無言,他不敢看小九,感覺自己心髒被細密的針紮了一遍又一遍。


    他想把花園送給崽崽的話,怎麽都張不開口,隻是努力的扯著嘴角牽強的笑著。


    他的崽崽吃過的苦比自己想的還要多。


    他還想讓她看明麗的宮殿,明麗的宮殿是王宮裏最豪華的地方,那裏地上鋪的石頭都是玉石。


    明麗的宮殿後麵還養著她許多寵物。


    他以為王宮的豪華可能會有機會留下小九。


    此刻他不敢帶她去了,小九若是問,這麽多高的樓怎麽蓋的,那麽多伺候的人,明華公主每日都吃什麽?


    一塊新鮮的肉?


    他該怎麽迴答,明華的一件衣服都能買普通人一輩子吃不完的肉。


    可是他可憐的崽崽從小就沒有吃飽過,


    他轉過身,淚順著臉一直流。


    他好像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他不知道怎麽做兩個孩子的父母,他隻是想讓兩個孩子都好。


    他錯了。


    他一個女兒從小什麽都有,另一個女兒連活著都要努力。


    他一個女兒養的寵物都有吃不完的肉,他另一個女兒······


    他跪在地上,他發現就連王宮的地都是熱的。


    阿九看著他,遞給她一張手帕。


    阿伯真奇怪,怎麽看著這麽美麗的景色還哭了起來。


    阿伯還要不要帶她繼續逛?


    阿九看向了先生。


    學生無惑,先生喜,學生有惑,先生解,此為先生。


    趙晚成往前走了兩步,開口道:“王上,王妃的墓地在哪?”


    阿九不敢看別人,脊背挺的筆直,四處打量周圍的風景。


    王宮真大真美,還有可能曾經屬於她···


    先生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這個王宮和自己有關係的應該隻有那個死去的王妃。


    王宮裏沒有王妃的痕跡,到處都是那個明華公主的痕跡。


    繁花似錦,雍容華貴,與她無關。


    先生問出了她不敢問的,奇怪,明明自己膽子很大,但是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


    墓地很近,也是一個土包包。


    不過很大,還有個很氣派的墓碑。


    墓碑很陳舊,還有很多枯萎的長草。


    草原王看著格外破舊的墓地,心裏更加冰冷,一些自己刻意隱藏的事情,被一點點揭開。


    每日一早必給自己請安的明華,卻從來沒有提過來看王妃。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明麗,這一切都是自己縱容的,是他把兩個孩子的愛都給了她。


    莫爾拉瑪目光深沉的看著阿九,穿著著一件單薄的灰藍色袍子,胸口繡著草原上隨處可見的野花。


    阿九用袖子輕輕擦拭墓碑上的字。


    墓碑上麵寫著草原王莫爾拉瑪之妻,草原王妃薑慧。


    墓碑擦幹淨了,夕陽剛好折射到墓碑上。


    忽然一陣輕風帶著光,然後暖意的風的撫摸了她的腦袋,帶起了她頭上的紅色布條。


    草原王,驚呆了,他顫抖著撲過去聲道:“阿慧,是你迴來了嗎?”


    風來的快,去的快,隻是在阿九的頭上留下一片落葉。


    阿九捏起那片銀杏葉,對著草原王說:“阿伯,她走了。”


    夕陽紅的染透了半邊天,莫爾拉瑪這個壯碩的草原勇士心卻像萬蟻啃咬。


    她走了,再也不會迴來了。


    明華公主盯著越來越遠的草原王庭,眼睛泛著紅。


    她離開了,再也不會迴來這個地方。


    她是明華還是明麗都不重要,她嫁給了紀國未來的皇帝,會是未來最德高望重的皇後。


    她有許多財寶,用之不盡,她有許多糧食,不怕旱災。


    她知未來,懂禦獸,嫁太子,做皇後!


    太子紀承剛剛見了國師,迴答了他們自己為何沒有帶皇叔。


    掀開馬車就看到整個人像容光煥發了一樣。


    紀承也信心滿滿,兩個人看著窗外雄心壯誌。


    馬車搖搖晃晃,兩人欲展翅高飛。


    他們看見廣闊的天,連綿的山,還有一個破舊的小馬車上坐著一個笑眯眯的老頭。


    小馬車遠遠的就避讓著他們。


    馬車很簡陋,窗戶很大,可以清楚的看見裏麵坐著好幾個女人。


    沒有他喜歡的,不過國師停了下來。


    他看見大國師笑嗬嗬的向那老頭打招唿。


    那老頭笑嗬嗬的遞給大國師一根肉幹。


    明華也看見了裏麵的女人,是好衣部落的豔姐。


    不過她的最大主顧大祭司都死了,這麽快就準備離開好衣部落了。


    明華不再關注,一車的小人物。


    小馬車上的阿爺收到道長的吉祥話,一臉開心。


    他笑的滿臉褶子看著大馬車,越走越遠。


    “阿爺,你為什麽要給那個道長肉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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