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說道:“那師父,我們下去看看。”


    蘇川已經躍躍欲試,除魔衛道是道士之責。


    那不管是龍虎山還是茅山的道士,誰除了這妖邪不都一樣。


    既然讓他撞見,就免不了要搶個人頭了。


    “換身衣服,我們瞧瞧他的手段,也免得那商人以為我們是一夥過去欺壓他的。”


    蘇川覺得有理:“好。”


    說話間,兩人已然各自換了一身常服,蘇川跟小七說了一聲,讓她去蜈蜂袋中休息。


    趙懷真又在蘇川身上貼了一張匿息符,幫助其隱藏氣息。


    兩人從山上下來,走到官道上正瞧見商隊準備出發,看來萬鵬已經說服了其他人。


    趙懷真走上前去,開口說道:“這位郎君,我和孫兒想要進嶽州城,這夜黑風高的,怕是獨行有些危險,可否跟著你們一起?”


    萬鵬掃了蘇川兩人一眼:“那紅衣林可不安寧,你們父子倆多等一夜,白日再進吧。”


    趙懷真嗬嗬一笑:“你這人好不老實,你們都收拾行囊準備出發,卻跟我們說危險。”


    蘇川立馬在旁邊搭腔:“就是就是,莫不是看不起我們,放心,我們給錢。”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就當我們搭車了,這小段路,應該夠了吧。”


    “呦嗬。”萬鵬沒想到還真有兩個愣頭青過來。


    看在銀子的份上,還是說道:“你倆頭鐵就別怪我,那就請上車吧,我親自駕車,還能讓你們看場大戲,保證讓你這銀子花的值。”


    說罷,將蘇川手中銀子一把抓了過去。


    趙懷真:“多謝郎君,孫兒……扶我上車。”


    看著趙懷真裝作一副腿腳不便的樣子,蘇川隻得上前將他扶著上了馬車。


    兩人一同坐下,對麵正是懷抱長劍、閉目調息的林宗,聽到動靜睜眼看來,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


    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再次閉眼。


    還是趙懷真主動見禮:“小老兒拜見道長。”


    林宗隻是微微點頭,並未迴應。


    之後,馬車內便陷入沉默,馬車也緩緩動了起來。


    隨著太陽完全落下,商隊也進了林子。


    蘇川拉開車簾,想要看看外麵的情形,卻被林宗一掌拍下,開口說道:“不要開簾子。”


    “好。”蘇川趕忙收手,目光在林宗身上掃過,


    才發現不知何時,他也在身上貼了一張匿息符,將自身氣息全部隱藏。


    不過蘇川嘴上答應,手上卻沒那麽安分。


    剛剛掀開簾子一角的時候,袖子中已然有一隻蜈蜂飛出。


    透過蜈蜂的視角,蘇川也看到了這林子的全貌。


    四周靜謐得可怕,看得出來,的確如同那行商所言。


    一到夜間,這林子裏根本沒人敢逗留,怕是此刻整片林子,隻有他們這一行數人。


    驢馬踩在厚厚的腐葉層上,發出沙沙的響聲,脖上的鈴鐺搖晃,叮叮當當的鈴鐺聲傳出老遠,愈發襯得這林子空曠幽靜。


    天上的月亮被茂密的枝葉遮得嚴嚴實實,僅有幾縷殘光滲漏下來,在地上形成點點光斑。


    一陣幽風吹過,外麵趕車的萬鵬打了個寒顫,心中不禁有些後悔。


    就算錢再多,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更何況看著那道士,也算是正派人士,就算自己不答應,他也不敢真要了自己性命吧。


    但現在……卻沒了反駁的機會,要是此時離開,可能真的會死在這林子裏。


    這時,也隻能對著馬車裏麵喊了一句:“道長,坐穩些,已經進了林子深處了。”


    林宗並未迴應,反倒蘇川從懷中掏出幾個肉餅,分給趙懷真一塊後又遞給對麵的林宗:“道長,吃些東西果腹吧。”


    林宗斜視一眼,搖了搖頭:“不用。”


    蘇川咬了一口肉餅開口:“道長,我來之前聽說這林子裏可是有妖物的,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林宗略微沉默,卻又開口解釋:“這林中妖物,被城中百姓稱為紅娘子,乃是冤魂所化的厲鬼。”


    “紅娘子?”蘇川更來了興趣:“難道是女鬼嗎?是一直都在,還是才出現的?”


    “據說,這紅娘子原本是城中的女子,長相絕美,跟城中商賈相戀,被商賈在城中找了一處別院養在其中。”


    “私養妾室這事,可大可小……可這紅娘子卻以為跟那商人是真愛,不斷地想要商人休了正妻,娶她入門。”


    “那商人每日迴去見到妻子年老色衰,紅娘子樣貌絕美,身段妖嬈,自然也起了這樣的心思。”


    “殊不知那家正妻早就知道她的存在,隻是一直隱忍不發。得知丈夫起了休妻的想法後,找上門去,直接一把用鏹水潑到紅娘子臉上。”


    “紅娘子麵目盡毀,去找那富商哭訴,讓他以正妻兇悍之名休妻,卻反倒被趕出門外。”


    “紅娘子這才明白,那男人也不過貪圖她的美貌而已,穿上了平日裏為富商跳舞的紅衣,走出城後在這林中自縊了。”


    蘇川咬了一口手中肉餅:“然後就變成鬼了?這跟話本上說的一樣啊。”


    林宗卻搖了搖頭:“我說的,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之後,的確有不少人從林中見到一襲紅影,卻從來沒見過其傷人。”


    “但從去年開始,不斷有人夜間進入林中後消失無蹤,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三十人被她殘害。”


    蘇川不由喃喃:“二十年前的事,到現在才變成厲鬼……這時間拖得有些長啊。”


    尋常鬼魂離體之後,可能數日就會煙消雲散。


    若是化為厲鬼,也隻記得死前最深刻的記憶,受本能驅使,早就出來害人了。


    過了十幾年才化為厲鬼出來害人的,這的確少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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