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明理放下官印,仿若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一臉疲憊地癱坐在桌上。


    眼神空洞,滿是無奈與絕望,口中喃喃自語:“朗朗乾坤,邪祟奪城……正道何在,神明何在!”


    旁邊的陳功趕緊上前:“我大唐國運昌盛,邪祟難侵,使君不要過度憂慮。”


    “城隍廟可有動靜?” 周明理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急忙問道。


    “我早就請人過去看了,如今整個城隍廟被黑霧籠罩,常人難進,恐怕已被妖邪占據。”


    “出城求援的人呢?”


    “出城之後,便隻剩下屍骨了……”陳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


    自昨日後,城中鬥殺之事不斷,折衝府的城防軍已管不過來。


    直到看到城隍廟都被黑霧籠罩,他們才反應過來,此事已不是人間尋常之事,而是邪祟害人。


    周明理歎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作為一州刺史,他和府衙的官吏自有大唐國運護持,還沒有那麽容易出事。


    但城中百姓卻快要失去了理智,路上碰見僅是互相看了一眼,就仿佛結了死仇,不顧一切的鬥殺起來。


    如今街道上到處都是混亂與血腥。


    本來身為一州刺史的他,也知道各州各州城都有城隍,來監管陰間之事以及保護州城免受邪祟侵害。


    甚至於之前幾次大事,這梓州城的城隍還給他托過夢,告知陰間事,幫忙斷案。


    可沒想到這一次城隍無故消失,導致州城被邪祟侵占。


    若是同朝為官,他必定要在朝堂上狠狠參這城隍一本,問責其失職之罪。


    可是現在…… 他卻有些無可奈何,隻能一邊求神拜佛,一邊用大唐朝廷頒發的官印,調動大唐國運,抵禦邪祟。另外便是調動折衝府的兵馬結隊巡邏,以軍中血氣,衝散妖邪,希望能暫時穩住局勢。


    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其他的,他實在想不到什麽其他的辦法。


    此刻,梓州城城隍廟內,無數的血氣受到召喚,聚攏在城隍廟內。


    而被供奉在殿中的城隍神像,上麵遍布裂紋。


    陳婤跪坐在前,口中念念有詞。


    當第一千縷血光湧入其中後,城隍神像終於徹底開裂,底座之上漸漸浮現一陣由香火組成的煙霧,於空中匯聚成一個男子模樣。


    這男子身著一身華貴紫袍,散發著淡淡幽光,麵目模糊,頭戴金冠。


    唯一能看到額頭那一抹金色印記,眸中有黑光閃爍。


    陳婤餘光一瞥,看到這一幕,瞳孔猛地一縮,當即跪倒在地,連連叩首,聲音顫抖地說道:“仙主!我欲以梓州,作為你的臨凡之地。”


    空中的模糊人相,緩緩開口,空靈卻又透著一股威嚴:“這城中,足足有十萬之眾,你如此多的生靈血祭,我心何安。”


    陳婤連連叩首,口中說道:“仙主仁慈,但此舉也是為了仙主臨凡,解救蒼生。”


    “罷了,罷了…… 終究是你一番努力,我若不迴應卻也不好,隻不過可有合適的身軀?” 那模糊男相微微歎息,仿若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陳婤微微抬手,神色有些猶豫地開口:“我找了前朝皇帝楊廣之軀作為仙主凡塵軀殼,想來正合適……”


    “嗬嗬。”飄在空中的人相笑聲震動:“不錯,確實合適,不過我更好奇,你是怎麽讓帝軀可用的。”


    說到這,陳婤也不禁有些自得:“我效仿商朝大妖妲己所為,占了陳朝公主陳婤的身軀,又以長生誘惑,凡間帝皇,幾人不想長生……隻不過,最終帝軀卻被一夥道人搶走,但梓州城動,想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送上門的。”


    “不錯,不錯……”空中煙霧飄散,打的能看出來這‘仙主’心情不錯:“我便予你一縷仙氣,幫我拿迴軀殼。”


    而此時,梓州城外三十裏。


    蘇川幾人還沒有趕到城外,便看到城中衝天的血氣。


    韓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神色震驚地開口說道:“好像是天地三殺陣!這是要全城百姓自相殘殺,直到屠城!”


    “如此作為,也不怕引來天劫,神魂俱滅嗎?她到底要幹什麽?”


    聽到這話,隨行的李明誠差點兩眼一黑,神魂止不住地搖晃,喃喃說道:“我之罪也,若城中百姓身亡,我便自散神魂,以死謝罪。”


    旁邊的趙懷真輕哼一聲,滿臉不屑:“李明誠,邪祟未除,你裏麵想著以死謝罪,對得起天道賜予,對得起滿城百姓給你的香火嗎?”


    本來站在雲虎身上搖搖欲墜的李明誠,聽到趙懷真的話,又稍稍強打精神:“趙真人說的是。”


    趙懷真看向韓羽:“老鬼,你上次可是破掉過這天地三殺陣,這次應該要不了多少時間吧?”


    韓羽眉頭緊皺,神色凝重:“沒那麽簡單,上次的陣法是個死陣,陣基不動,隻要等到中元節,找準陣基的位置。我就能一舉破陣。”


    “可如今陳婤在陣中,這天地三殺陣又自帶遮掩天機的能力,我怕是很難推斷出來陣基所在,想要破陣很難。”


    “多長時間?” 趙懷真對陣法不甚了解,直截了當的問道。


    “七天,或許。” 韓羽此刻也是愁眉苦臉,無奈開口:“陳婤的陣法造詣不弱於我,這次想要破陣,難如登天。”


    “七天時間,天地三殺陣的影響下,城中百姓早已經傷亡殆盡了,還要你破陣幹什麽?” 趙懷真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滿臉怒容地說道。


    韓羽開口說道:“我說的是實話,破陣不是斬妖,找不到陣基,破不了就是破不了,我能奈何?”


    解陣和用陣法鎮壓邪魔又不一樣,不是單靠努力就行的,解不開就是解不開。


    “那我便用蠻力破之,我倒要看看這陣法到底能有多硬。”


    趙懷真看著離梓州城越來越近,而城中血光也愈發濃鬱,心中也愈發急躁。


    但旁邊的韓羽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陳婤肯定會以城中百姓的性命作為要挾,若是強行用蠻力破開陣法,隻怕是城中百姓先會因為你的攻擊而死。”


    “奶奶的!” 趙懷真已是怒極:“難不成還是要迴去找師尊嗎?就算去,隻怕也來不及了!”


    旁邊的李明誠更是聽得緊閉雙眼,心中隻覺得自己萬不該離開州城。


    緊跟在身後的陰司地神,同樣個個麵色頹喪。


    梓州城遭受如此大劫,不隻是百姓要喪生,他們這些地神的大多數也會修為下降乃至神魂潰散。


    說話間,眾人已到了梓州城城下。


    看著城中各處升騰起的火焰,韓羽神色凝重地說道:“就是天地三殺陣,而且陣法已成,城中可能已有不少人因此喪命。”


    “再繼續下去,不消三日,所有人都會被邪祟蠱惑,鬥殺至死。”


    趙懷真也是第一時間躍入空中,看到了城中景象:“還好,這州城刺史不是傻子,借用軍中武人煞氣,以及大唐國運勢力鎮壓邪祟,讓普通人沒有那麽快地受其影響。”


    “又讓每個人躲在家中,互相隔絕,應該可以延緩一些時間。”


    韓羽卻搖搖頭:“沒用,三日一到,天地殺機全部湧動,便是獨自一人待在家中又如何。”


    “天要殺你,萬物皆可為兇器,喝口水就能被嗆死。”


    蘇川在旁邊想著那場景,簡直就是死神來了的翻版,也不由的心神搖動。


    趙懷真再次看向韓羽:“那你還不快破陣,在這裏磨磨蹭蹭。”


    “用你說!” 韓羽說話時已經從雲虎上跳了下來,擺出陣旗,自空中落下。


    正在城隍廟中的陳婤也察覺到了外麵的異動,走出城隍廟,看著空中插下來的陣旗,輕笑了一聲:“老牛鼻子,真以為這次還是上次給你看的死陣嗎?”


    韓羽並不搭話,隻是向前一步,雙手插入陣中感受著陣法的流動,同時口中不斷說出方位。


    旁邊的木薇兒早已展開背上木箱,無數陣旗材料飛空而起,落入韓羽指定的方位。


    一張張陣旗落下,果然阻截了其中法力流動。


    天地三殺陣的運行一滯,梓州城上空層層疊疊的烏雲破開一角。


    一抹日光落下,照在街道上。


    韓羽已經破過一次,以他對陣法的天賦,早已對天地三殺陣了解透徹。


    隻是第一次破陣,就已經尋到門路。


    可就在此時,在城隍廟前的陳婤隻是雙手一揮,天地三殺陣方位一變。


    韓羽隻覺雙手一陣刺痛,仿若被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不受控製地往後退去。


    剛剛插下的陣旗同時彈出,韓羽抽出手一看,左手小指的血肉已經被侵蝕得隻剩骨節。


    “韓真人?” 旁邊的李明誠見到第一次破陣失敗,麵色更加焦急。


    韓羽麵色陰沉,皺眉不語。


    趙懷真看到韓羽退去,也不由說道:“怎麽了?你不是說自己當世陣法第一嗎!”


    “別說話,我需要想想。”


    韓羽咬著牙,在城牆邊來迴踱步,神色凝重。手指不自覺地撚斷一根根胡須。


    那邊的趙懷真早已按捺不住,抽出長劍躍空而起。


    飛劍化作銀光,朝著梓州城刺去。


    劍光凜冽,強大的劍氣激蕩著周圍的空氣,發出陣陣唿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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