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態趕路,也是真的比不上陸櫻櫻。


    要是她能趕路過去報信,比他過去要快得多。


    而且這邊的烏崖山,真讓韓羽一個人鎮守,他也有不放心。


    他留在這,要是楊廣真的衝擊大陣,他也能幫忙鎮壓。


    但就這麽讓陸櫻櫻去,他肯定是不放心的,轉而看向蘇川:“徒兒,隻能你跑一趟了。”


    蘇川看著這鹿妖,他一時間有些忐忑,跟這個妖將走一路,著實有些危險啊。


    略微思索後開口:“我身上有天夢令,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天夢界,讓娘娘代替傳信。”


    趙懷真扭頭看過來,眼前一亮:“怎麽做”


    “我可用青丘令找到青丘娘娘,或許在茅山附近有界門,到時再去……”


    趙懷真搖頭又點頭:“距離茅山最近的界門設在金陵,梓州也有界門,有這鹿妖相助,天亮前你就能趕到梓州城,之後入界門,走落魂河,到金陵陰司,跟當地地神說明情況,倒也不是不行。”


    雖然經過梓州、金陵城隍,但這確實能節省不少時間。


    畢竟韓羽說的七天,是為了讓他們放心去求援的寬泛說法。


    或許兩三日之後,楊廣感覺身體恢複得差不多就會嚐試突破法陣。


    他好不容易從複生醒來,又怎麽會安然地在底下坐以待斃。


    “好,那就這麽辦。” 蘇川連連點頭。


    陸櫻櫻一趴地,就化作鹿形,身體也漸漸縮小到和尋常梅花鹿大小差不多。


    隻不過背部有一道恐怖的傷口,其上還有青光閃過。


    “你這傷?” 蘇川看著傷口。


    陸櫻櫻也欲哭無淚:“我天生可恢複體內傷勢,但這一道劍傷中煞氣凝重,無論消耗多少法力就瞬間被吞噬。實在無法消失。”


    她自然知道這一道傷口是蘇川留下來的,現在也隻能裝作可憐看著她說:“還請小道長收了神通,讓我能全速趕去梓州城。”


    蘇川抽出戮仙劍,陸櫻櫻不由一顫,眼中滿是恐懼與忌憚。


    但周圍趙懷真韓羽看著,又不敢有一絲移動。


    蘇川也沒有殺她的意思,將戮仙劍的劍身緩緩在其傷口上輕抹。


    盤踞其中的煞氣瞬間被抽離出來。


    緊接著,陸櫻櫻背部那道猙獰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原本翻卷的皮肉逐漸平複,新生的肉芽迅速生長。


    片刻間,傷口已幾近完好,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痕跡。


    煞氣盡除,陸櫻櫻不由束縛的呻吟一聲


    “小道長還請上來,我這就帶你去梓州城,保證天明之前就能到。”


    陸櫻櫻已迫不及待地晃動著蹄子,四蹄微微刨地,揚起些許塵土。


    “別急。” 蘇川心思一轉,取出釘頭七箭書遞給趙懷真。


    “師父,這寶貝你知道怎麽用,用精血咒殺一個妖物,應該很簡單吧。”


    原本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陸櫻櫻,轉頭看見釘頭七箭書,眼中閃過一絲掙紮與絕望,但最終還是緩緩低下頭去。


    她本以為蘇川實力平平,等離開了此地,就能尋得機會逃脫。


    可如今看來,被取了精血,生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間,不過總比被當場格殺要好上許多。


    趙懷真接過釘頭七箭書,看著陸櫻櫻:“三日不歸,我就施咒。”


    陸櫻櫻連忙點頭,聲音顫抖:“真人放心,我三日之內必歸。”


    待蘇川穩穩跨坐上去,陸櫻櫻四蹄一揚,疾馳而去。


    所過之處,草木皆被帶起的勁風吹得沙沙作響。


    陸櫻櫻起碼有著妖將的實力,細細算來,比妖狐怕是還要強上幾分。


    此刻,她全力甩開四蹄拚命飛奔,速度更是快到了極致。


    蘇川隻覺周邊景物如幻影般飛速向四周閃退,眼前一片模糊,根本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麽,隻能拚盡全力緊緊抓住陸櫻櫻的雙角,以防被甩落下去。


    天色尚未破曉,陸櫻櫻便已帶著蘇川抵達了梓州城城隍廟的外邊。


    夜巡使者正在巡邏,忽然隻覺眼前黑影一閃,一道神鹿的身影跨城而來。


    夜巡使者心中大驚,不敢有絲毫懈怠,當即匆匆迴到城隍廟內報告。


    不多時,梓州城城隍李明誠便匆匆迎了出來,一眼見到蘇川,立刻快步上前,神色焦急地說道:“蘇道長,是不是為了烏崖山之事而來?”


    蘇川腳步未停,神色匆匆地繼續往裏走去,同時開口問道:“城隍已經知道了?”


    李明誠長歎一口氣,神色憂慮:“昨日那動靜,可謂是驚天動地,我如何能不知!”


    “我坐在廟內,隻覺地下劇烈震動,仿若地龍翻身,甚至連我的神像都被震得搖搖欲裂,險些崩毀。”


    “隋煬帝楊廣,設局將自身練屍犼,意圖複生,重登帝位。”蘇川麵色凝重,聲音低沉地說道。


    “什麽!” 李明誠整個人仿若被驚雷擊中,呆立在原地。


    他絞盡腦汁,想破了腦袋也隻以為是大妖現世。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事情,要真是屍犼,又真讓楊廣複生。


    莫說是他們這些在梓州的地神,恐怕整個大唐,都要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那楊廣,是不是已經被鎮壓了?” 李明誠心懷一絲僥幸,小心翼翼地問道。


    蘇川再次搖頭:“楊廣謀劃百年,截留大隋國運,一出世便已然是僵屍中的頂尖存在,近乎無敵。”


    “若非是我和師父提前撞破,此刻他怕是早已順利出世,為禍人間了。”


    “現在我師叔以乾坤封魔大陣,拚盡全力將其暫時鎮壓在山上。但要是七日內想不出應對之策,他必定還會破土而出。”


    “這…… 這……” 一聽這話,李明誠更加著急了。


    也不顧輩分差距,伸手抓住蘇川的袍袖:“還請道長明示,我等需要如何做才能幫助到趙真人,隻要能阻止這場災禍,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現在來,是想借道天夢界,進入金陵求見祖師,請他老人家過來除妖降魔。”


    李明誠不敢再多說什麽,連忙在前引路。


    一路將蘇川帶到了界門前,李明誠神色恭敬,竟然對蘇川行禮起來:“道長此番為天下蒼生計,一路辛苦。”


    等眾人離去,蘇川從懷中取出青丘令。


    界門緩緩開啟,一道幽光閃過。


    蘇川抬眼望去,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胡床,但其上空無一人,唯有一張銅鏡靜靜地對著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蘇川左右沒看到人,索性大聲唿喊道:“娘娘救命!”


    那銅鏡最先亮起,蘇川又一次感受到被人注視的感覺,心中有些發毛。


    但現在也顧不得太多,下意識忽略掉了這感覺。


    不多時,在旁邊的樓梯上,身著白色胡袍的青丘娘娘緩緩走了下來。


    看著神色疲憊,仿若整宿沒睡一樣。


    看著外麵焦急萬分的蘇川,青丘娘娘柳眉微蹙,聲音中帶著一絲嗔怒:“你還真當我這裏是什麽慈濟堂、育兒所不成?遇到什麽困難都來找我。”


    “我封你為天夢界行走,是讓你為我做事,不是給我找麻煩的。”


    蘇川抬頭望去,瞧出青丘娘娘今日心情不太好,連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毫無血色。


    但此刻形勢危急,也容不得他有過多的顧慮,於是連忙向前一步,恭敬行禮,神色誠懇地說道:“此事關乎重大,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不得已才來求娘娘的。”


    看著他焦急的模樣,青丘娘娘輕笑了一聲:“倒真是少見你這急躁的樣子,說吧,能幫我就幫。”


    蘇川於是開口將烏崖山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詳細說完,不敢有絲毫遺漏。


    青丘娘娘聽聞此言,神色頓時變得陰沉了許多,眉頭緊鎖,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竟有這種事情?可我便是透過界門,也無法傳遞過去太多力量,對那楊廣也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你來找我,又是打的什麽主意?”


    蘇川繼續說道:“還請青丘娘娘傳訊金陵城隍,讓他去茅山求見祖師,請求他老人家過來除妖降魔。”


    青丘娘娘微微點頭,神色冷淡地說道:“此法倒也可行,你且等著吧。”


    金陵距離茅山不過百餘裏的距離,對於地神而言,要不了多久便可到達。


    界門暫時關閉,蘇川也並未離去,隻是在原地靜靜地坐著,心急如焚地等待著消息。


    兩個時辰後,界門再開,青丘娘娘神色凝重地說道:“金陵城隍已去過茅山,但天師說了,茅山鎮壓的魔煞暴動,他不能離開茅山。”


    “山中魔煞暴動?” 蘇川不由一愣,心中滿是疑惑與擔憂,怎會如此湊巧?


    青丘娘娘這時揉了揉太陽穴,神色疲憊地說道:“我不瞞你說,昨夜北海老鬼舉出帝旗,召攏天下惡鬼,籌備攻打酆都城,現在各方厲鬼,已有愈發活躍了。”


    “中元夜,就是讓人不得安寧。”


    蘇川現在也顧不得其他,若是迴去得晚了,一旦隋煬帝破土而出。


    到那時師父和師叔都將性命不保,之後還將席卷整個大唐,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轉而焦急問道:“那師祖可說了什麽解決的辦法?”


    既然知道這事,師祖肯定不會毫無所動。


    青丘娘娘微微點頭:“讓你去見他。”


    “我?可我到金陵,起碼也得三四日,到時候再迴來怕是已經晚了,而且我過去又有何用?”


    “神魂而已,放開心神,我送你過去。” 青丘娘娘輕聲說道,並沒有迴答蘇川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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