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沈濯道,收了傳音秘術,轉向鼬鼠,「一百五十萬。」


    二人鬥得風生水起,連連驚呆了看客。為個小小燈芯,竟然出到天價。


    李燼霜早就傻眼,喃喃張口:「方兄……」


    樓上一陣響動,兩個貌美女妖探出纖纖素手,掀起厚重的簾幕。朱幕緩緩張開,後方現出個高冠博帶,深紫法衣的男子。


    那男子眉目莊肅,宛如畫中群仙。衣袍上日月星辰,神光熠熠。


    他低垂眼睫,帶笑打量李燼霜。


    李燼霜一怔,恰對上他眼神,望見兩根針尖似的豎瞳。他慌忙避開,目光轉到男子背後,隱約見蛇影盤桓,似有黑霧聚散。


    「走吧,」那人輕嘆,施施然離去,「今夜與寶物無緣。」


    話音未落,簾幕後空蕩無人。


    鼬鼠小心翼翼地踱到他們跟前,兩手高舉過頭頂,戰戰兢兢地奉上檀木匣子。


    沈濯接來驗過。盒中盛著一枚形如花苞的燈芯,通透如冰雪,流光溢彩。


    他漫不經心拋給鼬鼠一隻戒指,收起匣子,正要交給李燼霜。一抬頭,便對上身邊人漆黑沉靜的眼眸。


    「燼……李仙子?」沈濯頓時記起要扮演方憶別,連忙改口,笑著贈他木匣,「燈芯到手,仙子盡可放心了。」


    李燼霜拿起匣子,五指緊扣著底部,一手慢吞吞拂過鑲嵌螺鈿的蓋子。


    「該怎麽謝你?」


    「仙子何須言謝。」沈濯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李燼霜垂頭不語。這話倒讓他這個真欠別人救命之恩的心生慚愧。


    「怎能不言謝……罷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李燼霜環顧四周,「快走。」


    在拍賣場出風頭並非好事,尤其是在無法無天的妖都。


    沈濯自然明白這道理,略一點頭,牽著李燼霜的手拉他起身。李燼霜渾身一僵,抗拒的話到了嘴邊,鬼使神差地咽迴喉嚨裏,任由沈濯拽著他出門。


    肌膚相親,不帶任何狎昵,手心仿佛化作炭火,肆意隱秘地燒灼著。


    李燼霜閉上雙眼,唿吸一滯。


    大夜彌天,冷風嚎啕,街衢間亮著兩溜通紅的燈籠。才走出琅玕閣,便遇上兩個攔路虎。


    來人罩著黑袍,竟是李燼霜那兩個纏心閣同道。


    「我竟不知同道你出手如此不凡,居然把琅玕閣的貴客比了下去。」一人貪婪一笑,「交出寶物錢財,看在昔日同道的份上饒你們一命。」


    李燼霜正要出聲,沈濯擋在他身前,道:「仙子快走,這兩個敗類交給我。」


    另一個黑袍人亮出白刃,一掌黑焰翻騰,嘲道:「不知死活!」


    李燼霜道:「不成!我怎能丟下你?這兩個境界不高,你一個我一個。」


    「仙子所言甚是。」沈濯笑道。


    他修為遠在這些人之上,收拾他們不過是彈彈指頭的事。可他如今隱瞞身份,是不能施展術法的方憶別……


    沈濯沾沾自喜。燼霜全無察覺,還自願留下,與他生死相依。


    假如他不小心「受傷」,燼霜是否會愛憐疼惜?


    沈濯浮想聯翩,三心二意地對敵。一旁的李燼霜掌中聚出黑焰,與其中一人戰得你死我活。


    不能用法術,沈濯便故作笨拙地使出些三腳貓功夫。李燼霜解決一人,焦急地迴頭看他,驚唿:「你怎麽樣?」


    沈濯適時敗退,慌聲求道:「仙子!這人邪術好了得!」


    李燼霜:……


    明知沈濯在演戲,李燼霜仍是心急如焚,一掌襲向黑袍人,纏鬥起來。


    沈濯看他捨命相救,滿心蕩漾,出手越發散漫。兩個打一個,李燼霜竟比之前更費力氣,待了結黑袍人,已是累得氣喘籲籲。


    沈濯趁他不備,手指在掌心一抹,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他假裝不曾發現受傷,忙著攙扶力竭的李燼霜,道:「仙子,你怎麽樣?可還安好?」


    李燼霜閉眼搖頭,搭在他手上的指頭摸到一片溫熱黏糊,驚道:「為何有血?」


    沈濯一愣,攤開手心。


    「我修為尚淺,應當是不敵歹人,受了些傷。」他哀嘆一聲,語氣可憐,「仙子,小傷而已,沒事的。隻要你安好,我就別無所求了。」


    李燼霜心亂如麻,握住沈濯淌血的手掌,一陣難過。


    不知憑沈濯的修為,怎會不敵那人,居然還掛了彩,令他迴憶起沈濯在嵯峨宮為他擋劍那幕,頓時六神無主,猶如萬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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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爹不是親爹,親爹比他更「慈愛」


    其實已經出現過了,就是下凡把小白龍鎮壓在海底的天帝


    蛇爹是個很講基本法有操守的反派( ????? )


    沒有惡龍哪來功成名就的勇者呢


    第43章 找他理論


    「先迴風滿樓,」李燼霜黯然道,「替你療傷。」


    纏心火蓮至陰至邪,倘若不小心處理,隻怕會引得陰冥之氣入體,於沈濯道體有礙。


    李燼霜在天極宗多年,雖未習得劍法,但早已精通藥石岐黃。辨識百草,炮製藥材不在話下。


    風滿樓二層幽室,沈濯半臥在睡榻上,滿心滿眼都是正為他療毒把脈的李燼霜。


    數枝琉璃燈照得室內通明,滿地白霜。


    李燼霜凝眉半晌,鬆了口氣:「倒是還好,沒有陰邪入體,隻是皮外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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