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騁心下不解,緊接著江遇樂又看了眼旁邊笑容燦爛的洛也,避嫌似的默默往旁邊挪開幾步,對編舞老師說:「我不要洛也。」


    洛也受傷地問:「為什麽?!」


    江遇樂沒有迴答他,而是走到方羲麵前,扯了下方羲的衣袖,抬眼問:「我和你跳,行嗎?」


    洛也可以發誓,他從沒在心比天高的大小姐臉上,見到過這種無限接近於受寵若驚的表情。


    方羲眨了幾下眼睛,在江遇樂的凝視下受不了般微微偏開頭:「你這樣求我的話,也不是不行。」


    編舞老師生怕他們意見不合又吵起來,眼看著此刻氛圍還算融洽,當即拍板決定:「那這段就隊長和江遇樂來。」


    然而,決定好這一段還有下一段,v.e吵架的機會總歸是少不了的。


    一天的集中訓練結束,陳騁是第一個離開練習室的人,迴程的車也不跟他們一起坐,甚至沒等江遇樂,自己一個人大步走了。


    洛也晃晃腦袋,甩掉了滿額頭的細汗,伸手勾扔在地上的外套:「他又怎麽了?」


    「誰知道。」方羲若有所思,「終於受不了訓練的辛苦決定迴去繼承家業了?」


    「他比較像在生悶氣吧,我覺得他——」洛也一通分析還沒說,眼睜睜看著江遇樂抱著自己的外套追了出去。


    「哎,江江——」


    沒叫住,洛也撓撓頭,問身後的人:「他跑去哪?要等他迴來嗎?」


    「不用。」文暄淡漠道,「我們走吧。」


    「跟過來幹什麽?我叫你了麽?」


    江遇樂當沒聽見,走到他落下的車窗旁,略顯急促的唿吸在麵前結成一團一團的白霧。


    他頂著一張被凍到慘白的小臉,可憐兮兮地說:「今天好冷啊。」


    陳騁看他幾秒,突然說:「你靠過來一點。」


    江遇樂警惕地瞪圓了眼睛:「我還沒找你陪聊,你不能親我。」


    「誰要親你了。」陳騁嘖了一聲,伸手往他冰霜似的側頰捏了一把,「冷就自己上車,我不下來給你開車門你就站這兒不動?誰慣的毛病。」


    江遇樂繞到另一側上車,笑眯眯地迴答:「你啊。」


    陳騁麵無表情地傾身給他扣上安全帶,隨後發動汽車,也學江遇樂一次,裝成一副什麽也沒聽到的模樣。


    「難怪今天這麽冷。」


    江遇樂貼近玻璃,外麵夜色漆黑一片,隻有極細微的白點自半空劃過,他聽著不斷傳來的啪嗒聲,「又要下雪了?」


    「不是雪,是霰,迴去就該下雪了吧。」陳騁偏頭看他一眼,直接開口,「憋了一路了,你非要跟過來到底想說什麽?」


    江遇樂問他:「你想聽嗎?」


    「和文暄有關的不想。」


    「那沒了。」


    「……你最好能忍住。」


    果然,沒過幾秒,江遇樂求他:「讓我說嘛,我忍不住。」


    陳騁猜準了他的心思,也不廢話:「想說就說,說完按我的規矩來。」


    「知道了。」


    江遇樂仰起頭,看前路車燈下映照下紛揚如雪的白霰,開口說:「我就是搞不懂他為什麽非要這樣對我?躲我、拒絕我還不肯跟我說話,非說不可的時候就隻會向我道歉……分手了就應該變得跟仇人一樣嗎?他對仇人都比對我好!還會跟他們聊天讓他們保重身體呢,為什麽隻對我例外?我又沒有害過他。」


    陳騁完全不理解文暄曲折矛盾的心理,隨口應付江遇樂:「一般來說,前任這種東西確實跟仇家差不多。」


    「哪裏差不多?」


    「活著不如死了,趁早入土比較好。」陳騁看他一眼,「別這樣盯著我,我姐說的,就你見過的那個,她每個月都在分手。」


    江遇樂越想越難過,眉頭糾結在一起,忍不住問:「所以文暄是討厭我到希望我死掉比較好嗎?」


    陳騁:「我怎麽知道他怎麽想的。」


    江遇樂又問:「我真的有這麽招他煩嗎?」


    「他煩不煩我不知道,」陳騁說,「我現在要煩死你了。」


    江遇樂感覺哪裏不太對勁,擰著眉頭說:「我發現了,找你陪聊好像沒什麽用,我更不舒服了。」


    陳騁冷笑:「我求你來的?」


    江遇樂又說:「還是文暄陪聊舒服一點,他跟你是一個規矩嗎?」


    「我也發現了,」陳騁停了車,惱火地盯著江遇樂,「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吧?」


    「對不起嘛。」江遇樂說。


    他主動湊過頭去,唿吸的熱意掃在陳騁皮膚上,「陪聊的報酬」欲落時,陳騁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


    江遇樂有些不解,抓下陳騁的手,對上他涼津津的目光。


    他眨巴幾下眼睛,試探性地問:「你又免費了?」


    「你想得美。」陳騁又掐了下江遇樂的臉,垂眼看著他,語氣近乎溫柔,「算你欠的,我要的時候會來找你拿。」


    江遇樂卻沒被他給的好臉色糊弄過去,鼓了鼓麵頰,拆穿說:「我現在相信你們家的人都很會做生意了,算盤打得啪啪響。」


    第75章 「忘記文暄吧。」


    江遇樂下了車才發現不對,眼前的不是小別墅停車位的那幾棵銀杏樹,而是原來那套公寓,星點燈火如同玻璃裏的火苗。


    他不解地問陳騁:「我們不迴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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