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件事並沒有他想得那樣輕鬆。


    這是一個沒有靈力的時代,等於他每一次運功,都隻能消耗自身,沒有任何外界事物可以依仗。長此以往,就算他的靈力池大得如同一片海域,也總有抽幹耗盡的那一天。


    完全治好自己的眼睛,江遇樂花了三個月,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他順便對自己身上的其他零部件敲敲打打,修理了一番。被困海下的千餘年,讓他仿佛一台加速老化的機器,洗涮幹淨撈起來,乍一看還是全新的,實際全身上下哪哪都是問題。


    如果沒有磅礴的靈力傍身,怕是在重見天日的那一瞬江遇樂就該灰飛煙滅了。


    不過也不存在這個假設,因為如果沒有靈力,他未必能挨過這千年光陰。


    治傷是江遇樂自己秘密在做的事,除了知曉他來曆的江連洲,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在旁人眼中,江遇樂這段時間主要在上「兒童早教課」——為了學中文、說普通話,早日融入現代社會。他對外的身份是神秘高手,江總的救命恩人,來自俄國的年輕華僑,因為見到祖國的大好前景,打算迴國發展,所以正在努力學習母語。


    ——即使那時,江遇樂壓根不知道俄國是什麽鍋、華僑又是什麽橋,配菜嗎?


    陳騁就是這個「旁人」。


    因為父輩相熟,陳騁和江連洲來往比較頻繁,遊艇與江遇樂上「早教課」的江宅他都有在場。


    江遇樂在久別重逢的日光下驟然失明,那一瞬間,慌亂抓住的那隻溫熱手掌就是陳騁的。


    在這種關頭,江遇樂也依然有自己的標準——寧死不碰醜人。


    好在陳騁不醜,江遇樂看不清他的具體長相,但在自己的靈力感知下,這個人神清骨秀,舉止利落瀟灑,應該是個沒有幸福大肚腩的帥哥。


    江遇樂勉強滿意。


    在這之後,陳騁就常來找他。


    江遇樂能猜到是為什麽,他對自己也很好奇。看在遊艇上他幫過自己不少忙的份上,江遇樂願意滿足他這點好奇心。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這麽熟絡起來。


    陳騁沒通告的時候常來找他玩,可能是覺得江遇樂就這麽一天到晚悶在家裏也挺無聊的,所以有事沒事就會帶他出去逛逛,一起在外麵吃頓飯,給這個沒見識的俄國小瞎子餵點中華。


    他們迴到v.e練習室,江遇樂抬頭端詳陳騁的側臉輪廓,雖然認識了挺長時間,但這確實是他第一次真正見到這個人。


    陳騁知道他在看什麽,好笑地迴頭:「滿意嗎?」


    江遇樂挺矜持地一頷首:「還可以。」


    第9章 「你喜歡騁哥?」


    陳騁打開投影幕,一邊問他:「你會古典舞,有沒有另外學過街舞?」


    江遇樂搖了搖頭:「沒有。」


    陳騁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詫異,不說信不信,但確實挑了一首節奏輕快、動作也不複雜的爵士舞。


    「我先不示範,你邊看錄像自己跟一遍。」


    江遇樂點頭,他抬起清亮的眼眸觀察錄像中的舞蹈動作時,陳騁也在觀察他。


    江遇樂——國外迴來的小孩兒,不懂簡體中文,不懂普通話,也不懂基本的現代常識,卻又會彈古琴,能把中國古典樂器和古典舞作為特長寫進簡曆裏。


    還有,身手非常靈活敏捷。


    很矛盾的一個人。


    俄羅斯是不是有專門培養這些特殊人才的機構?建在冰天雪地裏,因為與世隔絕所以不通人事……這樣想似乎也合理,不過十八歲就能退休?更新換代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他漫無目的地想著這些,突然發現第一遍錄像放完,江遇樂都沒有動。


    跟不上?


    他正要抬手準備播放第二遍,江遇樂突然往前走了一步,隨著第一個音樂節拍進入狀態。


    他不需要再看錄像跟動作,看過一遍就能將手與步伐的動作記得清清楚楚,而且還能卡上音樂的節拍變化,動作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或許是因為他有舞蹈基礎,雖然舞種不同,但身體的柔韌性和對自身肢體力量的掌控都已經鍛鍊得非常優秀了。


    這段舞並不長,快要結束時,陳騁走到江遇樂身邊,打算糾正一些他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小問題。


    江遇樂卻突然抬手,一把拽下陳騁的外套領口,強迫他彎下腰。


    陳騁一愣,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江遇樂踮起腳尖湊上前來,溫熱的觸感貼上他的嘴唇。


    這個吻一觸即離,發生得也莫名其妙。


    陳騁推開江遇樂的腦袋,想了幾秒才搞清楚是怎麽迴事。


    江遇樂退迴去,看到陳騁抬手蹭了一下嘴唇,有些尷尬地低低咳了一聲。


    「怎麽了?」他仰起腦袋問。


    陳騁垂眼,滿臉糾結地看他,簡直不知道該與他說些什麽好,好半天才開口:「最後那個隻是一個借位的假動作,不用真的親下去。」


    江遇樂不覺得有什麽,平淡地應了一聲「哦」。


    陳騁對他說:「你下次不要——」


    「篤篤。」


    有人在訓練室的門上敲了兩聲,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陳騁迴頭,看到文暄端著一杯拿鐵站在門口,不知道看了多久,鴉黑的睫毛一眨不眨的,目光比平時更顯距離感。


    「騁哥。」文暄保持著禮貌的姿態,就算是質問的語氣也不顯得咄咄逼人,「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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