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


    見過小孩撒嬌,見過大姑娘撒嬌,小媳婦兒撒嬌也過得去。


    可這快兩米的大小夥子,就撒上嬌了,還就在我麵前,我這拿勺子的手,差點掉炕上。


    “周林!你……”


    我正無語呢!哪成想人家把撒嬌進行到底,腦袋一歪,直接靠我肩膀上了。


    “小婉,沒力氣,真的……”


    天啊!我要瘋了,這誰受得了?


    我猛的一閃身,他直接栽倒在炕上。


    躺了一會兒見我沒理他,又笨笨卡卡的扶著炕桌起身。


    隻是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整的我好像虐待他了一樣。


    莫名的我就有點於心不忍了。


    等他顫顫巍巍拿起勺子要喝雞蛋糕,我一衝動奪過他手中的勺子。


    “喂就喂!來張嘴!”


    “好!啊!”


    周林上一秒還是可憐巴巴的病貓,下一秒就兩眼放光張嘴等投喂。


    我嚴重懷疑這男人是裝的,可是我沒證據。


    一開始我喂之前都要吹吹,慢慢的碗裏的雞蛋糕沒那麽燙了,我就直接喂了。


    周林吃一口,臉上的滿足就多一分。


    可等這二大碗裏的雞蛋糕喂到一半,他卻閉嘴搖頭不肯再吃了。


    “小婉,另外一半我喂你!”


    他說著,接過我手中的碗。


    “這是給你蒸的,我不吃!”


    “我吃一半就夠了,小婉張嘴,乖!”


    他像哄小孩一樣,把雞蛋糕送到我嘴邊。


    我本不想張嘴的,奈何受不了這男人,隻能像他剛剛那樣張嘴等投喂。


    現在雞蛋糕一點都不燙了,口感剛剛好,我也不得不在心裏誇自己一句,我做的雞蛋糕真心好吃。


    吃著吃著,就有些忘乎所以。


    突然,周林投喂的勺子停了下來。


    他直勾勾的看著我,看的我心裏這個發毛。


    “咋了?”我問。


    “小婉你臉上有東西!”


    “誒?”


    “我幫你弄掉……”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周林已經湊上來,用嘴幫我吸掉沾在嘴角的雞蛋糕。


    那一瞬,我隻覺得有點暈乎乎。


    整個人跟被打了麻藥一樣,身體有些僵硬,不受控製。


    “小婉,你真甜!”


    不知不覺間,周林已經從我嘴角,吻上我的唇。


    可怕的是,我竟完全被他麻痹了,等他親上才反應過來。


    “別……別鬧!”


    我越是抗拒,周林的吻就越猛烈,我推他,他就使勁抱著我。


    我早該想到,他就是這樣,早該防著他這手。


    可此刻的我,又有什麽資格說他,嘴上說別鬧,身體卻順從的很。


    我任由他吻著,手還最後的抗拒著,摸著摸著,就摸到炕桌上的大白饅頭。


    等周林又要進一步的時候,我抓起大白饅頭,猛的摁在他嘴上。


    這一口噴香鬆軟,卻不是周林想要的。


    我已經趁機推開他,周林咬著饅頭,一臉幽怨的看著我。


    “小婉,這個饅頭好吃,可你知道,我想吃的不是……”


    “把你慣得,不吃連這個可都沒了!”


    我說著就作勢要下地收拾碗筷,周林見我動真格的,怕我又哪根筋不對攆人,隻能乖乖的坐在桌旁啃饅頭。


    等他吃完兩個饅頭,我下地收拾碗筷。


    等我洗了碗,喂了大黑,再迴到屋裏,周林已經把被褥都鋪好了。


    “小婉你看,我鋪了兩床被褥!”


    我點頭笑笑,他怕我攆他走,這態度還不錯。


    “嗯,不過這才幾點啊,就睡覺?是不是有點早?”


    “不早不早,我這不是病號嗎?病號就得早點睡覺。”


    “也對,那你把藥吃了!”我提醒他。


    “吃完了,剛剛吃的!快睡覺吧!”


    他笑著,拍拍炕上的被褥。


    本來我還想睡前再搓點玉米,可周林堅持說困了,我也沒招,隻能閉燈躺下。


    一個紅花被麵,一個藍花被麵,我倆還是第一次一人一個被窩。


    一開始還好,周林就是有意無意跟我說兩句話,慢慢的手就開始不老實,往我這邊劃拉。


    我偶爾會打他手一下“別鬧!不是說困了嗎?”


    “困了,不得醞釀一會兒?”


    “困了還用醞釀,躺那就能睡著!”


    “我要抓著你的小手才睡得著!”


    好個花花腸子的男人,說著大手直接伸進我的被窩。


    我想要掙脫,他就抓的更緊。


    我再掙脫,他不僅是手,幹脆整個人都湊上來。


    “周林,你說話不算數!”


    “我可啥都沒說!”他湊到我耳畔壞笑。


    “那你鋪兩床被褥幹啥?”


    “鋪兩床就不會滾到炕上,天冷了,還是一個被窩熱乎……”


    好一個大灰狼,什麽沒力氣,什麽困了想早睡覺,還故意讓我放鬆警惕,搞了半天是在這等我呢!


    老話說的沒錯,男人啊,真是一點臉都不能給,你給他三分顏色,就敢給你開染坊。


    都不等我再說話,嘴被他堵的死死的,這上來又親又抱的,搞的我意亂情迷,整個人跟靈魂出竅似的。


    當然,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他。


    我要真心沒感覺,有些事也成不了。


    誰讓周林這男人太有魅力,且不說炕上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撩人話,就這身體條件,哪個女人招架得了。


    老話說,炕上強的男人沒孬種,周林就是用事實詮釋這句話。


    一個男人能有多溫柔,他就有多溫柔,可這霸道起來,也是從你的身體到血液骨髓全都降服。


    那一番雲雨之後,我窩在周林的懷裏,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


    我被他弄的真沒多少力氣了,連捶他胸口,都感覺拳頭是軟的。


    “好你個臭男人!不是說身體虛沒力氣嗎?哪裏虛?你管這叫虛?”


    他壞笑,在我小拳頭上吻上一口“虛不虛的,那不得看情況?別的時候虛,炕上也不能虛,這是老爺們的底氣!”


    我在他臉上狠狠掐一把“去你的底氣,我就該把你攆出去!你個大騙子!”


    “小婉,我知道你在乎我,你舍不得我!”


    “誰舍不得你,等你好了,我就把你攆出去,把門上多加兩把鎖,除非你變成耗子,不然別想上我家炕!”


    “那我就變成耗子,從門外打一個大洞,直接通到炕洞子,等夜深人靜……”


    好個葷素不忌的家夥,這話沒等說完,就又開始了。


    我得承認安老頭的藥是真好使,下午還拉的眼窩凹陷,晚上就這麽生龍活虎的。


    這注定又是個沒羞沒臊的夜晚,窗外秋風蕭瑟,刮掉了樹葉子,落在房前屋後,那落英繽紛,好像在為我倆炕上的盛宴伴舞。


    金秋時節,就連貓兒都停止了躁動,一個春夏為了尋愛消耗掉的脂肪,就指著這會兒養著,好抵抗嚴寒熬過冬天。


    唯有我跟周林,就這麽不知疲倦你來我往。


    親昵時,我看著窗外月光映射下,緩緩飄落的黃葉。


    秋天落葉,春天發芽,葉子掉了,明年還會再長出來,而我能否熬過這個冬天?又能否看到明年春暖花開?


    我們都累了,等那風流結束後,就不知不覺睡著了,隻是我的眼角,有兩行熱淚流下。


    那一夜我睡的不算沉,期間聽到動靜,好像周林起來過。


    我猜他可能是鬧肚子沒好利索,又去了廁所,睜眼看看就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想著昨天因為周林生病,耽誤了地裏的活兒,今天他情況好點,我就繼續秋收。


    可等我醒來,卻看到周林躺在我身邊瑟瑟發抖。


    他臉色慘白如紙,比昨天還嚇人,我伸手摸摸他的額頭,有點燙手。


    “怎麽弄的?不是好了嗎?周林你怎麽樣?”


    “我……我沒事……小婉!”


    他嘴上說沒事,可這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哪裏還是昨天那個生龍活虎的男人。


    可我怎麽也想不通,他這到底是咋了,安大夫的藥,就算是不能讓他馬上好,也不至於昨天吃完今天就嚴重了。


    我越想越是不安。


    “難不成那老頭的藥有問題?”


    我找來個瓶子,燒了點熱水,讓周林熱熱肚子。


    然後就急火火的往隔壁紅花村去了。


    我到紅花村的時候,剛好看到安老頭從他大哥家出來。


    他看見我,還挺高興“唐家姑娘啊!你不會是來給我送酒的吧?”


    “大爺,酒不是問題,可您得把病看好了啊!”


    “啥意思?唐家姑娘你這話啥意思?他沒好?”


    “好沒好,您跟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雖然我心裏有點不滿,但想想人家老頭畢竟那麽大年紀了,還是壓抑了情緒。


    老頭一聽他的藥沒好使,也挺在意的,之後加快腳步,跟我一起迴了青山村。


    等我倆到家的時候,周林趴在炕沿邊上,已經吐了一地。


    這會兒難受的樣子,比我走之前還虛弱。


    老安頭一看這,快步上前放下藥箱,掀開周林的肚子,又替他量了體溫把了脈。


    一邊把脈,一邊還搖頭“不對啊!這不對勁啊!”


    “啥意思?安大爺,這到底什麽情況?”


    “我老安頭,行醫四十多年,別的病不敢說,這跑肚拉稀的毛病,向來藥到病除。還從來沒有他這種情況的,沒見好,還嚴重了?這不見鬼了嗎?”


    是見鬼了,昨晚那個的時候,還厲害的不得了,這會兒又成了病貓,可人難受成這樣,我也沒心思想別的。


    倒是老安頭,他對自己的藥極其的有信心,根本不認為是他藥的問題。


    他一臉狐疑的看著周林“小子,你到底吃了啥?”


    “沒……沒吃啥,就跟小婉吃的一樣!”


    我補充道“我們昨晚吃的饅頭跟雞蛋糕,而且我也吃了,我也沒事啊!”


    “真是見鬼了!我老人家幹了一輩子赤腳醫生,要是在這把招牌砸了,以後還怎麽在十裏八村混!你等會兒,我出去一下!”


    老安頭也不知想到啥,就一個人出門去了。


    我跟周林麵麵相覷,也沒敢說啥,也不敢問啥。


    大約過了十分鍾,老頭從外麵迴來。


    這會兒臉上再不是之前的疑惑,轉而是豁然開朗後的得意。


    “誒呀呀,我就說,這世上沒鬼,有鬼也是人搗鬼!”


    老安頭的話,我聽的雲裏霧裏的。


    “大爺,你說啥呢?是找到治好周林的辦法了嗎?”


    “治好他,不難,可要是有人就不想好,我就是華佗在世也白費!”


    “大爺你的意思是……”


    這明顯的話裏有話啊,我看看老安頭,又轉頭看看周林。


    這會兒他趴在炕邊,臉都埋進去了。


    我大致猜到了點什麽,直到老安頭把兩個雞蛋,跟一個散發臭味的雞蛋殼放我麵前,我才徹底明白。


    “吃臭雞蛋鬧肚子!虧你想的出來!小子,你是真不怕死啊,別小看了這臭雞蛋,前年南山鎮有個小孩兒,因為饞吃了臭雞蛋,跑肚拉稀半個月不好,差點就見閻王了,要不是我的藥,他這會兒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周林,你真的吃了這個?”


    我聽的一肚子火,轉頭震驚的看著他。


    周林沒說話,可這沉默恰恰是什麽都明了了。


    “他不隻是吃了,還吃了不隻一次,要不然這麽好的體格子,也不至於造成這樣!”


    老安頭的話,算是徹底解開了我心中的疑惑。


    為啥昨夜就那麽生龍活虎,因為老安頭的藥好使,為啥今早又成了病貓,因為後半夜他起來又吃了一個臭雞蛋加碼。


    “我也是真服了!我這還有三個藥丸兒,一頓一個,你吃完好了就好了,不好就送縣城醫院吧!要真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可別說是我沒治好,我老頭子一世英名可不想毀這!”


    老安頭無奈的搖頭,說完扔下藥丸就走了。


    此時,屋裏就剩下我跟周林兩個人。


    我收拾了地上的他的嘔吐物,然後坐在炕沿邊盯著他看。


    這會兒周林因為心虛,整個人頭都埋在枕頭下,就跟隔壁家犯錯的孩子似的。


    可這樣就行了嗎?


    挺大個人,就這麽作妖兒,別說安大爺,我都想踹他兩腳。


    我這絕症病人,還想著能活一天是一天,這好好的自己找病。


    嘩啦……


    我怒不可遏,隻能拿箱櫃上的搪瓷缸子撒氣。


    “周林,你鬧啥呀!別人有病都怕治不好,你這可倒是,沒病給自己弄點病,你是想死嗎?”


    我還是第一次這麽罵人,罵的不好聽,聲音也特別大。


    周林抬抬腦袋,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小婉,別生氣,我這不是怕你攆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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