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齊遠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翻到想要的那一頁,他轉身向小寒洲走來。


    在熟練法術那幾年,他翻遍了藏書室裏的每一本書。


    打開的書放到小寒洲手裏。


    「看。」


    宋齊遠很惜字,不然他不知道說出什麽話來。


    他隻有一個念頭!


    小寒洲接過師父給的書,在燭火下看起來。


    溫暖明亮的燭火照亮整個藏書室,驅散了夜晚。


    宋齊遠就站在一旁,吐出一口氣,然後看著他的小弟子。


    宋齊遠已經沒辦法很好地思考,考慮那麽周全。


    他隻有一個念頭,把小寒洲留下來。


    留下。


    藍星上有句話,你攔不住一個真正想死的人。


    宋齊遠把生死契約直接翻了出來。


    生死與共,性命相關。


    修真界性命攸關的契約很少,修真之人更不願意把命運交給他人,不願意沾染更多的塵緣。


    而在這極少的契約裏,整個修真界絕大部分關乎性命的契約,都是控製類契約。


    幸好宋齊遠藏書室裏有一個孤苦伶仃的生死契約。


    他想把小寒洲留下來。


    那種無措和恐懼,可能隻有宋齊遠自己才懂。


    什麽檢討,什麽改正,通通排到後麵去。


    宋齊遠,絕對要把小寒洲留下來!


    生死契約不長,小寒洲看完了。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師父。


    「寒洲。」


    「和為師結契約吧。」


    宋齊遠死活都要把小寒洲留下來。


    他害怕一個不注意,他的小弟子就沒了……


    教育什麽的,開導什麽的,都可以放在後麵。


    宋齊遠他也會害怕。


    小寒洲坐在桌子上,仰頭看著師父。


    燭火給師父渡上了一層溫柔的光,師父的唇邊還帶著一點笑意,好像這是什麽很簡單的小事。


    怎麽會是小事呢?


    就連小寒洲都明白,生死與共,這是大事。


    他坐在桌子上,卻好像一個從天空中掉下來的人,被柔軟的雲接住了。


    「好。」


    小寒洲答應了。


    宋齊遠伸出手,讓小寒洲一起念契約,啟動結契儀式。


    契約的光和帶起的微風向四處散去。


    小寒洲心想,師父拉住了他。


    師父真好。


    生死契約終於結成了。


    一種奇妙的感覺掃過,宋齊遠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另一個生命的存在。


    他鬆了一大口氣,緊提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突然,他被柔軟地抱住了。


    坐在桌子上的小弟子抱住了他。


    宋齊遠愣了愣,低頭看著小弟子。


    小小的一個,擁抱卻很溫暖。


    宋齊遠終於可以生氣了。


    可他氣不起來。


    他還記得之前手指的顫抖,一個人,怎麽可以為了另一個人,做到如此?


    連性命都不顧了嗎?


    宋齊遠不想要,不想要小弟子這樣做。


    他彎下腰,抱住了自己的小弟子。鮮活的、溫暖的。


    宋齊遠開始真真正正的反思:他的教育方法是不是不對?


    為什麽小弟子會這樣?


    他認為是自己的錯。


    宋齊遠果然應該在把小寒洲帶迴來的時候,就給他找一個溫柔和藹的女弟子照顧他。


    而不是宋齊遠一通瞎帶。


    抱著小寒洲,宋齊遠閉上眼睛在反思自己。


    小孩子應該有什麽?


    有慈愛的師父,有和藹的宗門長輩,有很多一起玩的小夥伴。


    應該做得好時有誇獎,做壞事時有批評,閑暇時漫山遍野的和小夥伴一起跑。


    應該圍觀別人的雞毛蒜皮,看看大人的行為舉止,在小夥伴中覺得自己最成熟。


    有著很多很多東西。


    宋齊遠覺得自己真該死啊。


    可是最初遇見小寒洲的那個宋齊遠,是沒有現在的宋齊遠上心的。


    宋齊遠睜開了眼睛,看著懷裏的小弟子。


    他想把小弟子摁在桌子上一通親親,他想滿足小弟子一切願望。


    宋齊遠克製了一下自己。


    他抱起小寒洲,往外麵走。


    藏書室的燭火被熄滅,重新落入夜色,木門被關上。


    仙尊抱著他的小弟子往臥室走。


    走過微涼銀白的月光,踏過安靜的院落,他們迴到了臥室。


    迴到臥室,宋齊遠把小寒洲放到了床榻上,然後在月色與夜色裏一通親親。


    終於停下親親的時候,宋齊遠看著小寒洲,小寒洲很乖。


    宋齊遠都不知道該不該笑。


    小弟子太乖了。


    怎麽……


    他按照計劃,躺在床榻上,把小弟子圈進懷裏。


    他想滿足小寒洲的一切願望。


    「寒洲。」


    月光散落進來的臥室裏,響起了遲疑的聲音。


    「要不要……」


    最後的兩個字仿佛格外難以說出口。


    「嘬嘬?」


    小寒洲在師父懷裏抬起頭,看著他的師父。


    師父纖長的睫毛垂落,遮擋住了眼眸。


    「嗯。」


    小寒洲迴答了師父。


    骨節分明的手舉起,這一次比第一次還要動作艱難。


    失誤了幾個動作,才終於解開了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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