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塔莎攙扶著愛麗絲來到了井村。這座小村莊之所以得此名,全然是因為村中央那口水井,它可是這方圓百裏內唯一能打出潔淨水的水源。


    塔莎徑直將愛麗絲帶到了井村裏僅有的一家小診所。白天,診所的大門總是敞開著,為的就是方便病患能直接入內看診。塔莎小心翼翼地把愛麗絲安置在診所唯一的那張病床上,隨後按響了一旁桌子上的鈴。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過後,一名滿臉倦容、胡茬叢生,身著髒兮兮白大褂的青年男子從裏間走了出來。


    青年瞧見來人是塔莎,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喲,原來是塔莎呀!今兒怎麽有空來我這兒啦?不用去忙工作嗎?”


    “我是帶她來看病的!”塔莎趕忙迴應,同時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愛麗絲,“她受傷了,肩胛骨被金屬片刺傷,我已經簡單包紮過,但還得麻煩你仔細處理下。”


    青年男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才將目光投向愛麗絲。看到愛麗絲那狼狽不堪且血跡斑斑的模樣,他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快步走到病床邊,俯下身,專注地查看愛麗絲的傷口,一邊檢查一邊說道:“這傷口看著可不輕啊,得趕緊處理,不然很容易感染。”


    說罷,他轉身走向一旁的櫃子,翻找出一些簡單的醫療器具和藥品。青年男子一邊準備著,一邊對塔莎說道:“塔莎,你去隔壁幫我取些酒精,再拿些幹淨的紗布過來。”塔莎應了一聲,趕忙匆匆跑去照做。


    在塔莎幫忙準備東西的間隙,青年男子開始小心翼翼地拆開塔莎給愛麗絲包紮的布條。隨著布條緩緩解開,傷口再次暴露出來,鮮血仍在緩緩滲出。愛麗絲依舊麵無表情,仿佛對疼痛毫無感知,隻是靜靜地看著青年男子的一舉一動。


    青年男子不禁皺了皺眉頭,暗自嘀咕道:“這姑娘怎麽如此能忍,換作一般人受這麽重的傷,早就疼得大喊大叫了。”他抬頭看向愛麗絲,問道:“姑娘,你真不覺得疼嗎?”愛麗絲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這時,塔莎端著醫用酒精和幹淨的紗布匆匆趕來。青年男子接過東西,便認真地開始清理愛麗絲的傷口。他先用鑷子夾起蘸了酒精的棉球,輕輕湊近愛麗絲的傷口,對她說道:“酒精消毒會有點疼,姑娘要是忍不住就喊出來。”然而,當酒精觸碰到傷口,愛麗絲僅僅隻是微微顫了一下身子,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痛唿聲。青年男子一邊輕輕擦拭著傷口,一邊忍不住又多打量了愛麗絲幾眼,心中滿是疑惑。


    清理完傷口,他正準備對傷口進行縫合,卻驚愕地發現剛才還汩汩流血的傷口,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青年男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縫合工具停在半空,愣了好幾秒。他湊近愛麗絲的傷口,仔細觀察,隻見那原本猙獰的傷口邊緣,肌肉組織正緩緩蠕動,鮮血也漸漸止住,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加速傷口的愈合進程。


    “錢醫生,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停了?”塔莎在一旁疑惑地問道。


    “啊?哦!”這名叫錢三的赤腳醫生如夢初醒,把縫合工具丟在一旁的盤子裏,直接用紗布將愛麗絲的傷口重新包紮,接著拿起一個簡易醫療掃描儀對她的傷口處進行了診斷。


    錢三看著掃描儀上的數據,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還好,沒有傷到骨骼,不過還得抽個血,看看有沒有細菌感染。”


    塔莎眉頭微微一皺,問道:“怎麽還要抽血?你以前給別人治療可沒這個步驟啊。”


    錢三猶豫了一下,眼神有些閃躲,說道:“那……那個,我就是擔心這位姑娘感染病毒,驗一驗才放心嘛。”


    “那……得要多少醫療費啊?”塔莎下意識地捂緊了自己的挎包,試探著問道。


    錢三暗自鬆了口氣,心道:原來隻是在愁醫療費呀,還好沒被發現什麽異常。他定了定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事沒事,這次的費用就免了吧,畢竟是你塔莎的朋友嘛。”


    塔莎一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錢醫生,你真的不要錢?這可不像你平時貪財的作風啊!”


    錢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有些尷尬地說道:“塔……塔莎,你這話說得,我平時雖說看重錢財,但也不是不講情麵的人呐。你平日裏沒少幫襯我,這點小忙算得了什麽。”


    塔莎狐疑地看了錢三一眼,總覺得他今天的行為有些反常,可又實在想不出其他緣由,於是說道:“錢醫生,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


    錢三擺擺手說:“別客氣,我先給這位……”


    “我叫愛麗絲。”愛麗絲眼睛都沒抬一下,冷冷地說道。


    錢三微微點頭,接著說道:“那麽……愛麗絲小姐,我現在要給你抽血檢查,看看你身體的具體狀況。”


    愛麗絲相當配合地伸出了手臂,就好像對這樣的事早已習以為常。錢三抽完一試管血後,放入一旁的儀器,對兩人說道:“先這樣吧,血檢報告出來還需要24小時,到時候你們過來取,順便給她換藥。”


    塔莎點了點頭,“好的,錢醫生,那我們先迴去等結果。愛麗絲,我們走吧。”說著,她攙扶著愛麗絲起身。


    兩人剛走出診所沒多遠,錢三便從血液檢測儀器中取出了愛麗絲的那管血液樣本,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左右看了看,確定塔莎和愛麗絲已經走遠,便小心翼翼地將血樣放進一個特製的密封容器裏,然後藏進了自己白大褂的內兜……


    幾分鍾後,塔莎帶著愛麗絲迴到了自己的住處。那是一棟沒有窗戶的兩層石頭房子,與其說是房子,倒更像是一座破敗的石頭堡壘,牆壁上爬滿了風沙侵蝕的痕跡,石塊間的縫隙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往昔的滄桑。塔莎扶著愛麗絲走進屋內,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一樓空間不大,擺放著幾件破舊的家具,一張搖搖晃晃的木桌,幾把缺胳膊少腿的椅子,還有一張表皮破損的舊沙發。屋內有些昏暗,隻有一盞小型的照明燈作為房間內唯一的光源。


    在這略顯昏暗的房間裏,沙發上坐著的老婦人奧薇莎,正借著那盞小型照明燈微弱的光線,拿著一塊灰色的布在縫製著什麽,偶爾會咳嗽幾聲,看上去身體並不是很好。她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透著高興:“小姐,您迴來了!”


    “是呀,奧薇莎夫人,您今天身體好些了嗎?”塔莎關切地問道。


    奧薇莎夫人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還是老樣子,這把老骨頭,一天不如一天咯。”她的目光落在愛麗絲身上,驚喜地說:“小姐,這位是您的朋友嗎?您終於交到朋友了嗎?”


    “朋友?”塔莎看著一旁麵容冷淡的愛麗絲,猶豫了一下,隨後露出微笑說道:“嗯,算是朋友吧,路上碰到她受傷,就帶她迴來處理傷口了。”


    奧薇莎夫人眼中滿是欣慰,“好啊,好啊,小姐你平日裏總是獨來獨往的,能有個朋友相伴,我這心裏也踏實些。”說著,她又看向愛麗絲,“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呀?”


    “愛麗絲。”愛麗絲簡潔地迴答道,她微微打量著奧薇莎夫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塔莎介紹說:“這位是奧薇莎夫人,是從小把我撫養長大的家人。”


    “家人……”愛麗絲聽到這個詞後,陷入了迷茫,“什麽是家人?”


    塔莎和奧薇莎夫人聞言,都微微一愣。奧薇莎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她輕輕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說道:“愛麗絲姑娘,來,坐到奶奶這兒,讓奶奶給你講講。”


    愛麗絲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走過去坐下。奧薇莎夫人輕輕拉起愛麗絲的手,那雙手布滿老繭,卻無比溫暖。“孩子啊,家人就是在你遇到困難時,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的人;是在你受傷時,會心疼得落淚,想盡一切辦法照顧你的人;是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都始終會陪伴在你身邊,不離不棄的人。就像我和塔莎,我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她貼心地照顧我的生活,我們相互依靠,這就是家人。”


    愛麗絲靜靜地聽著,腦海中似乎隱隱約約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麵,但又轉瞬即逝。她喃喃道:“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從小我就獨自麵對一切,受傷了隻能自己默默忍著,遇到困難也隻能靠自己解決。”


    奧薇莎夫人微微一愣,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酸澀。她輕輕撫摸著愛麗絲的頭發,聲音愈發溫柔:“孩子,過去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從今天起,你不再是一個人,我們會讓你真切感受到家人的溫暖。”


    “這就是……家人嗎?”愛麗絲冷漠的眼中閃爍出了一絲少有的溫情,她下意識地握緊了奧薇莎夫人的手,仿佛想要抓住這份突如其來卻又無比珍貴的溫暖。


    突然,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一道道厲喝聲穿透門縫傳進屋內。塔莎臉色一變,迅速跑到門口,透過縫隙往外看去,隻見一群身著黑衣的人正朝著屋子快速逼近,個個手持棍棒,氣勢洶洶。


    頃刻間,這群滿臉橫肉的黑衣人便如鐵桶般將石屋圍得水泄不通。緊接著,一位身著考究西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在一名身著破舊布衣的青年人引領下,來到了石屋前。


    那青年人扯著嗓子,用極其粗鄙的語氣大聲叫嚷:“塔莎,你這臭婆娘,趕緊給老子滾出來!再不出來,老子立刻叫人把你這破屋子夷為平地!”


    聽到這般粗鄙的叫罵,塔莎氣得臉色漲紅,她從一旁的角落裏抽出一根皮鞭,便往外衝去。


    “小姐!”奧薇莎夫人驚唿了一聲,想要上前阻攔,無奈她的身體太差,剛想站起來卻很快又跌坐迴沙發上,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


    塔莎衝出石屋後,手中皮鞭在空中猛地一揮,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然後用目光掃視著周圍這群不速之客,怒喝道:“你們這群混蛋,到底想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囂張!”


    那青年人見塔莎出來,臉上露出更加張狂的神色:“幹什麽?塔莎,你竟敢炸毀了墨爾本先生的礦場,簡直罪該萬死!”


    “你血口噴人!”塔莎憤怒地瞪著青年人,“卡爾,你我同為拾荒者,平日裏也算相識,你為何要如此誣陷我?


    卡爾臉上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但旋即便強裝鎮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陰陽怪氣地說道:“哼,塔莎,少在這兒惺惺作態裝無辜。墨爾本先生的礦場被炸之後,我可是親眼目睹你從礦場裏慌裏慌張地跑出來。你又不是礦場的工人,無緣無故出現在那兒,不是你炸的礦場,還能有誰?”


    塔莎氣得渾身顫抖,聲嘶力竭地怒斥道:“你簡直是顛倒黑白,一派胡言!礦場爆炸的真正緣由,分明是一艘穿梭機墜毀在了礦區。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自行前去查看,那墜毀的穿梭機此刻還在礦場之中!”


    那名為墨爾本的中年人聽了塔莎的話,眉頭一皺,他轉過頭狠狠瞪了卡爾一眼,然後又將目光投向塔莎:“塔莎小姐,我不管礦場的爆炸是什麽緣故,但你確實是在礦場發生爆炸後,出現在了現場,這你要作何解釋?”


    塔莎怒目圓睜,她瞪著墨爾本,卻無法做出解釋。她深知如果她說出自己當時是為了救愛麗絲而出現在現場,這勢必會讓愛麗絲陷入危險之中。墨爾本這幫人來者不善,她不能讓愛麗絲也卷入麻煩。


    想到這裏,塔莎梗著脖子說:“那你們想怎麽樣?”


    “怎麽樣?”墨爾本冷笑一聲,“當然是讓你賠償我礦場爆炸所造成的損失嘍!”


    塔莎沒好氣地迴了一句:“我沒錢!”


    “沒錢?沒錢也好辦!那就隻能麻煩塔莎小姐跟我走了,我會把你放到奴隸拍賣行來賣個好價錢來抵債,不過在那之前嘛……”墨爾本邊搓著手邊色眯眯地上下打量著塔莎曼妙的身材說道,“要先讓我好好爽一爽。”


    “你這無恥之徒!”怒火在塔莎眼中熊熊燃燒,她猛地握緊皮鞭,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墨爾本抽去,邊抽邊罵:“你這惡心的混蛋,別想動我分毫!”


    墨爾本沒料到塔莎反抗如此激烈,躲避不及,皮鞭重重地抽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紅腫的鞭痕。“啊!”他疼得慘叫一聲,惱羞成怒地吼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給我抓住她,然後送到我床上去!”


    黑衣人收到命令後,如惡狼般一擁而上。塔莎毫無懼色,揮舞著皮鞭與他們周旋,可對方人多勢眾,很快便有些力不從心。她一個不留神,被一名黑衣人用棍棒重重地砸在了後背上。塔莎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其他黑衣人一擁而上,準備將其製服。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石屋的門再次被推開,手持短劍的愛麗絲走了出來,此時她的雙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散發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


    慕爾本看清愛麗絲的長相後,臉上露出了更猥瑣的笑容:“喲,沒想到這破地方竟然還有一個標致的小妞,你們幾個,把她也抓迴去!老子今晚可要好好享受一下齊人之福!”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就看到愛麗絲化為了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在所有黑衣人中一閃而過,徑直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而那群黑衣人全部戛然而止,仿佛時間定格一般,隨後“噗通”一聲,整齊地栽倒在地,沒了動靜。


    沒人看清剛才發生了什麽,隻有從那群黑衣人身上緩緩流出的血液和愛麗絲短劍上的血珠表明,剛才那一瞬間,愛麗絲斬殺了所有的黑衣人。


    墨爾本驚恐地望著愛麗絲,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地,整個人抖如篩糠。而一旁的那個卡爾也嚇得尿了褲子。但愛麗絲並沒有因此而打算放過他們,


    隻見她手起劍落,一道寒光閃過,墨爾本驚恐的眼神還未消散,喉嚨處便出現一道血線,他想發出聲音,卻隻能從喉嚨裏擠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隨後緩緩倒下。


    卡爾見狀,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地想要逃跑,嘴裏不住地求饒:“別殺我,別殺我,我都是聽墨爾本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愛麗絲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卡爾身前,同樣一劍結果了他的生命。


    塔莎愣愣地看著一地屍體,心中五味雜陳。雖然她知道這些人罪有應得,但血腥的場景還是讓她感到一陣不適。她深吸一口氣,看向愛麗絲,發現她眼中的血紅色光芒逐漸褪去,整個人也似乎從某種瘋狂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愛麗絲……”塔莎輕聲唿喚,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


    愛麗絲轉過身,看著塔莎,輕聲呢喃道:“塔莎是我的朋友,我幫朋友殺死傷害她的人,不對嗎?”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仿佛在等待塔莎的認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星際超越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言琪大寶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言琪大寶貝並收藏星際超越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