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微愣∶一隻引夢蝶而已,他為什麽這麽緊張?


    不過別人的私事她也不好多問,當下隻是看了他一眼,移開了自己即將捏住蝶翅的指尖。


    那引夢蝶身上沾滿了她的血,似乎滿足一般,又乖巧的飛迴少年袖中。


    站在她對麵的少年一雙睫羽顫個不停,「對不起,我……」


    就在對方道歉的空檔,沈瑜已經用治癒術凝結了傷口。


    不過片刻,她滿是鮮血的手腕處已經完好如初。


    於是很不在意的抬頭應答著,「沒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你看好引夢蝶,別叫它咬到別人就好了。」


    說完一頓,又來問他,「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好像不是太好。」


    越聽栦聞言眉眼有些怔怔的,他抿唇望著月色下少女那張漫不經心的清艷小臉。


    ——她望向他的眼神那麽幹淨,根本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愛·欲


    她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就在身後的這間屋子裏,剛剛自己都對「她」做了些什麽……


    如果她知道的話。


    一定會厭惡嫌憎到再也不想見到他。


    少年的一張臉因為濃烈自厭和痛苦而迅速泛白,像是害上了什麽可怖急病的人。


    沈瑜一嚇,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探他的額頭,「越聽栦,你怎麽了?」


    少年卻如臨大敵的後退兩步,「別碰我。」


    他抗拒著她的關心,就像抗拒著這世間最甜蜜的毒。


    「別碰我……jsg」


    少年的語調裏甚至帶了一絲委屈的哭意。


    她的觸碰,他忍受不了。


    *


    夜裏的無渺洲,其實很熱鬧。


    越聽栦牽著身邊頭戴幕籬的少女,遊走在紅飛翠舞的集市人潮之間。


    一旁的「沈瑜」有些不高興的小聲咕噥著,「幹嘛非讓我戴這個東西,很悶啊。」


    聽到她抱怨的少年卻沒說什麽,隻無聲緊了緊和她十指交握的手。


    兩人一路上看了花燈,吃了攤邊熱騰騰的甜膩小食,甚至還買了幾盒胭脂水粉和一雙小金魚款式的道侶發簪。


    賣簪子的老闆看著兩人緊握的手,忍不住打趣,「感情真好啊。」


    越聽栦一張俊臉泛紅,他有些羞澀的對那人低眉笑著說,「嗯,這是我妻子。」


    是他從別人那裏……偷來的「妻子」。


    走到最後,一旁的「沈瑜」興致勃勃的拉著他去放河燈。


    波光粼粼的紅橋之下,圍聚著不少舉止親密的修士道侶。


    越聽栦看著掀開的幕籬之下,那柔軟明媚的少女臉頰。


    忍不住在一片浮光躍影之中親吻了她,他的語氣透著小心翼翼的癡妄,「就這麽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少女被他親得噗嗤直笑,而後伸出藕臂環住了少年脖頸,「傻話,我當然會一直陪著你啦!」


    「嗯。」


    少年將臉輕蹭在她發間,輕聲應和著。


    湖麵被送入水中花燈推動,蕩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一旁的少女仰著下頜杏眼晶亮,而他嚐到了自己苦澀的眼淚。


    怎麽可能長久呢?


    再厲害的引夢蝶也不過能維持一日而已。


    就像這段他偷來的美夢。


    無需別人來搶,就脆弱得一觸即碎。


    姻緣石


    數數日子也有小半個月過去了, 他們已經在客棧裏停留得足夠久。


    許是有個魔頭夫君做爐鼎的緣故,沈瑜感覺自己最近的境界有些突飛猛進。


    嗯……隻能說送上門來的靈力不要白不要, 她在心裏這麽安慰著自己。


    於是也就一臉麻木的鹹魚躺著, 任由饜足後的謝翕幫她合攏了小衣,輕輕抵住眉心,「我要去長生門取一樣東西, 阿瑜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沈瑜在他懷裏有氣無力的扯了扯唇, 心中腹誹著∶他能取什麽東西?


    取長生門上上下下的狗命嗎?


    不過聽到對方這麽說她也並沒有覺得很意外,畢竟距離預知夢中謝翕血洗長生門的時間也沒有太長時間了。


    就在昨日陸霜意才接到長生門傳來的靈信, 說是宗門中有些事情需要他們趕迴去處理。


    話裏話外的意思, 就是她和越聽栦應該最多這一兩日就會離開此處。


    沈瑜敷衍著支吾了兩聲,蹙眉躲開了那人又想湊過來的薄唇。


    一巴掌推在青年那張近在咫尺的清冷俊臉上,「……好啊,我自然是要同你在一處的。」


    一室的細碎金光, 照映在榻上少女推拒著青年親近的那截纖細手臂上。


    上頭紅痕遍布,慘不忍睹得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虎口脫險。


    瑩白的肌膚上甚至滲出好幾處瘀血的齒印。


    少女隱有不耐的臉色倏然一滯,緩緩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單知道謝翕愛咬人, 卻沒留意對方竟將自己磋磨成了這副鬼樣子!


    當下臉都有些氣綠了, 直接壓在對方身上哆嗦著唇問, 「……我究竟是你的道侶還是你的仇人?」


    把人咬成這樣,他也下得去嘴!


    青年漆眸含笑任她壓著。


    明明周身都是屬於蛇類的冰冷氣息, 卻做出一副溫柔可欺的模樣,「我可不會做仇人的爐鼎。」


    ——「阿瑜難道不清楚,我是在愛你,還是恨你?」


    「我不清楚!」少女緊緊抿住唇, 不知是氣的還是羞惱的,一張麵頰紅紅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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