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鋌而走險,夜探郡主府。


    她赤足下床,無聲無息拔出木架上的長劍,將寢殿大門推開一道縫隙,眯著杏眼向外頭瞧去。


    好像是……


    是


    阿越?


    前一秒還戒備萬分滿目冷意的少女瞬間丟了劍,推開殿門,小跑著朝雨中那個狼狽的身影而去。


    伸手握住少年濕噠噠的衣裳,將那張蒼白萬分的俊臉從地麵水窪間提起來。


    「怎麽了?」


    沈瑜驚聲問著,目光落到少年手中的長劍上,輕輕一滯。


    ——他手上有血。


    「阿越,你受傷了?」


    可如果是他受傷,那麽痛感相通的自己這一次為什麽沒有感覺到疼痛?還是……


    「阿姐,我……我殺人了。」


    李時越蒼白的唇瓣囁喏著,像一隻失去魂魄的遊魂野鬼。


    她的心不住發涼,往下沉,「誰?你殺了誰?」


    「鄭……閣老之子。」


    「唿隆」一聲,閃過天際的驚雷照亮兩張同樣慘白的臉。


    沈瑜顧不得臉上的雨水,她像是沒聽清楚一般,「你再說一遍,你殺了誰?」


    「鄭閣老,鄭通的兒子。」


    不是草賊,不是流寇,是兩朝老臣鄭通的兒子。


    她脫力般的跌倒在身後水窪裏,臉上有幾分蒼白茫然,「你……為什麽要殺他?」


    李時越麵白如紙睫羽亂顫——他沒想殺鄭擇來著,他隻是想教訓教訓那人。


    誰叫那人當著自己的麵,侮辱阿姐。


    罵他就算了,說他是雜種,上不得台麵的野狗都可以,他都能忍。


    怎麽可以用那樣難聽的話玷辱阿姐?


    阿姐清清白白,誰也沒有她幹淨。


    「……鄭閣老因我被陛下杖責,鄭擇氣不過,今日我當值。


    我和他……在城門處吵了起來。」


    少年痛苦的閉上眼,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嘴唇哆嗦著,「對不起,阿姐……我還是讓你失望了。」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隻能求陛下。


    她一把拽住少年衣襟將他提起來,冰冷的額頭相抵,用那雙滴著水的杏眼狠狠望住他,「聽著,我現在就進宮去求陛下,在我沒出來之前,你給我好好待在郡主府,哪兒也不許去!什麽也不許做!」


    「阿姐……」少年的唇瓣微微發著抖,「不值得,為我……不值得。」


    沈瑜的衣裙早已被雨濕透,她站起來望了他最後一眼,語調沉涼,「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


    夜雨瓢潑。


    沈瑜跪在禦前許久,才等到了姍姍來遲的少年新帝。


    他身著玄色袞服,隔著雨幕和垂珠冕旒,朝她望來極為淡漠的一眼。


    小黃門撐著油紙傘侍候在左右,他卻兀自踏出雨幕向她走來。


    停在她麵前,很輕的一聲jsg嘆息,「郡主,孤幫不了你。」


    她知道,這會讓他很為難。


    可她真的不能看著李時越去死,她不能讓李時越去死,哪怕……


    抬起眼,囁喏著望向少年新帝,「非要一命抵一命的話,用我的可不可以?」


    冷雨瀟瀟,滿耳嘈雜。


    可她就是在嘈雜的落雨聲中聽出了對方隱忍的滔天怒意,「孤倒是沒有想到,你就那麽在意他。」


    她眨眨墜滿雨水的睫羽,顫聲說,「是,求陛下幫幫我。」


    最後卻隻等到了那人白著臉拂袖而去,深濃夜色裏隻留給了她一句,「李平蕪,你真是叫孤失望。」


    蘇言清走後,她仍不敢輕動的繼續跪在雨幕裏,連自己什麽時候昏過去的都不知道。


    再醒來時,是在新帝的龍榻之上。


    燈影清微,隱含冰冷戾氣的新帝對她說了一句,「孤可以答應你。」


    那雙清冷鳳目淡漠俯視著她,「但李平蕪,你也要答應和孤做一場交易。」


    「什麽交易?」


    她身上難道還有什麽,值得這人和她交易。


    誰知卻聽到了如平湖驚雷的一句,那人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李平蕪,十日後的封後大典上,孤要你穿著嫁衣,嫁給孤。」


    「什……麽?」沈瑜甚至有那麽幾秒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她懷疑對方瘋了,或者是自己根本沒聽清。


    直到那人又一字一句的重複著,「嫁給孤,孤需要一個背景幹淨的皇後,這隻是一場交易。」


    沈瑜小臉恍惚著,莫名就想起前段時日那場關於鳳命的流言……


    原來如此


    又是一場算計。


    他需要一個家世背景幹幹淨淨不會掣肘他的皇後,所以被算出鳳命的是李平蕪,而不是樓歸荑。


    是了,這京城中哪裏還能找到一個如她身份尊貴又沒有實權和根係的貴女呢?又有什麽皇後人選會比一個被當鳥雀嬌養長大的郡主更合適呢?


    她最討厭被利用,如果是在今夜之前她會毫不猶豫拒絕,可是現下……


    「我答應你。」


    貌美的少年新帝滿意著微微笑起來,思襯了會兒,又同她說道,「封後大典之前,你不許出宮,更不許見郡主府中的那個人。」


    半晌,少女杏眼輕顫的抿住唇,響在空中的聲線尤為幹澀,「……我答應。」


    *


    一晃數日,沈瑜留在宮中待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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