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麵前出櫃,謝柏遠隻是擔心,真要到了沈醇父母那裏,那樣的壓力讓他一瞬間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雖然沈醇說了跟家裏出櫃了,但是喜歡男性並不意味著會對他滿意,而被父母反對的愛情,有時候是不會長久的。


    “會長,放鬆。”沈醇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道,“我之前出櫃的時候已經給他們看過你的照片了,我媽特別喜歡你,她一定不會反對,我爸的思想之前擰在了那裏,但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們家也不看家世,我爸媽就是想讓我找個正正經經的人,別讓我整天亂玩就行,所以,別緊張。”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讓謝柏遠本來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我比你大,這些本來應該我來承擔的,說服你父母不容易吧?”


    “也不是很困難,實在不行就耍賴,反正有我媽護著。”沈醇笑道。


    謝柏遠眸中沒忍住浮現出了笑意,這人平時撒嬌耍賴的本事就是一流,他可以想象那個畫麵,但即使如此,他也仍然心存感激:“謝謝。”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這有什麽,別的戀人有的我的戀人得有,別的戀人沒有的,我的戀人也得有。”沈醇說的稀疏平常,卻讓謝柏遠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他的戀人是真的很認真的在跟他談戀愛。


    謝柏遠的神情不像對外人時那麽冷,能夠讓冰雪消融,本來就是一件極其美妙和有成就感的事情。


    人最炙熱的感情一般都會是第一次,傾盡所有,謝柏遠願意傾盡所有,沈醇自然也要讓他心安,懷裏的人生命如此短暫,他能給的也隻是給予他一生,所以這種本就應該做到,本就應該給予戀人的東西能夠讓他開心,為什麽不做呢?


    “你真的是第一次談戀愛麽?”謝柏遠側目問道。


    這種戳人心窩子的話和行動,他為什麽總是能夠那麽輕易的說出來,又做的那麽好?


    “真的。”沈醇笑著親了親他的臉頰道,“不過說起來,我什麽時候能見見你的家人啊?”


    謝柏遠嘴唇微抿,笑容有些淡了,自從上了大學起,他隻有每年的清明和奶奶爺爺的忌日會迴去,其他的時候都是待在這座城市。


    父母健在,但跟他的關係不大,他自己的決定也從來不需要他們再插手過問,沒有一個健康幸福的家庭,也是他麵對沈醇的自卑之處,他甚至不算是有家長,他也不想沈醇去見自己的父母。


    他的境況在校園裏也有所流傳,別人可憐他也好,說他冷血也好,他都不在乎,被誰生出來,又會生活在什麽樣的家裏並不是由他決定的,所以他並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但他在意沈醇和他的父母怎麽看。


    “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我的爺爺奶奶。”謝柏遠說道。


    去墳前看一看,跟爺爺奶奶說他找到了喜歡的人,喜歡的人也很喜歡他,是他曾經對於未來的幻想。


    “好。”沈醇笑道,“那我可得收拾的齊整點兒。”


    他沒有去問謝柏遠為什麽不帶他見父母,即使謝柏遠表現的雲淡風輕,但是過往的傷痛就像是砸進去又□□的釘子孔洞一樣,即使努力裝作若無其事,也不可能再是完全無傷的狀態,他自然也不會去戳對方的傷口。


    “你穿什麽樣都好,奶奶會喜歡你的。”謝柏遠談到奶奶時聲音很溫柔,“她從前就喜歡好看的孩子。”


    “這麽說,會長的看臉是遺傳啊,不是會長的鍋。”沈醇輕輕在他的耳邊道,“我錯怪會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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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謝柏遠話語卡殼,耳尖微微泛紅,卻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他的確看臉來著,但是對於這個人的越來越喜歡卻不僅僅是因為外貌,隻是不知不覺,他已經泥足深陷,難以自拔。


    人被深深地埋在了心裏,如果要割去,跟割肉不會有任何的區別。


    沈醇的考試多一些,結束的也遲一些,寒假在即,學生們幾乎是一考完就拉著行李箱離校了,寒風凜冽也擋不住歡聲笑語。


    鈴聲響起,沈醇所在的考場氣氛驟然一鬆,卷子交了上去,歡唿聲驟然響起。


    “終於考完了!!!”


    “你下午幾點的車?”


    “一起走啊……”


    “哥們,對一下答案。”王卓收拾著東西走在沈醇的身側道,“我覺得這門要砸了啊!”


    “現在對,我怕你過年過不好。”沈醇看著他道,“還對麽?”


    “不對了。”王卓咳了一聲道。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出,沈醇在看到門口站著明顯等了一段時間的謝柏遠時道:“會長好巧,找人?”


    “嗯,找你有事。”謝柏遠正色道。


    他們的對話毫無問題,王卓直接道:“那沈醇你跟會長辦事,我們先走了。”


    “行。”沈醇說道。


    人走的七七八八,走廊也沒有什麽人了,沈醇一轉之前客套的態度,輕聲道:“會長找我有什麽急事?等多久了?”


    “沒多久。”謝柏遠站在他的麵前道,“走吧。”


    “好。”沈醇說道。


    “大衣穿好。”謝柏遠看著他手上的衣服道。


    “現在熱,到門口再穿。”沈醇說道。


    “到門口就冷了。”謝柏遠站定,拿過他胳膊上的大衣展開道,“伸手。”


    “會長真體貼。”沈醇笑了一下乖乖穿衣服。


    他包在手上,難免左手換右手,衣服穿上,謝柏遠左右看了一眼,抬手給他係著扣子,一直係到頂上,才將他的圍巾圍上:“好了。”


    “謝謝會長。”沈醇笑道。


    “走了。”謝柏遠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二人在外麵很少有逾矩的動作,別人看他們也隻是覺得他們關係好而已,幫忙係個扣子也不是什麽大事,被人看到了也無所謂。


    隻是這一幕落在了許澤的眼裏卻是讓他有所遲疑,他交卷倒不遲,隻是不想跟人擠著出來就留了一會兒,卻沒有想到看到了那一幕。


    兩個幾乎同樣高大俊美的男生站在一起,即使在有些黑暗的樓道中看起來也像是一幅畫,即使他們並沒有多做什麽,可許澤卻莫名的覺得他們之間有著別人無法融入的氛圍,讓他連過去打招唿都不敢。


    他們真的隻是普通朋友麽?


    寒假到來,大部分同學都迴去了,但也有特殊情況的學生申請了留校住宿,謝柏遠算是一個,他還沒有找好房子,目前無法搬,而且時不時也要迴學校,沈醇卻是不用,他甚至不用收拾多少東西,出了考場就能直接走。


    謝柏遠也打算是將沈醇送到學校門口的,奈何沈醇中途接了個電話,卻是跟他一起往宿舍那邊走了。


    “司機就在宿舍樓下。”沈醇掛了電話說道。


    寒假不像平時那麽嚴格,登記了以後車輛就能夠進來,宿舍樓也確實離考場更近。


    謝柏遠不疑有他,直到跟沈醇走到了宿舍樓下,看到了那輛紅豔至極的車時頓住了。


    裏麵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們,駕駛門打開,一個極為窈窕的身影從其中走了出來,摘墨鏡的動作配著那極為出色的樣貌,怎麽看都十分吸引人。


    重要的是她看起來實在太年輕了!


    不等謝柏遠有所反應,女人已經迎了上來,熱情的抱住了沈醇道:“我兒子真帥!”


    這句話出口,謝柏遠的心神鬆了一下又重新提的更高,在他的預想中,他見到沈醇的父母應該是專程去登門拜訪,帶上禮物去才顯得誠意,可是現在……幸好他一向冷靜,並沒有什麽過激的言行。


    “謝謝媽,媽今天怎麽穿的這麽漂亮?”沈醇笑著問道。


    “要出來見人嘛。”沈母笑了一下鬆開了沈醇,看向了一旁的謝柏遠時眼睛亮了,“你就是會長吧,我經常聽沈醇說起你。”


    “阿姨好,叫我小謝就可以。”謝柏遠沉了一口氣,拿出了對待國家比賽的態度來正色道。


    “你別緊張,沈醇今天本來不讓我來的,不過我著急見兒媳……咳,就來了。”沈母看著謝柏遠道,“這孩子長的真好。”


    “……謝謝阿姨,”謝柏遠覺得那種態度都快扛不住了,“您也很漂亮。”


    “這孩子長的好看,嘴也甜,我兒子眼光真好。”沈母越看越覺得滿意。


    鑒於沈醇日常的灌輸謝柏遠的優秀,明顯被洗.腦的非常徹底。


    一番寒暄,沈母坐上了車還不忘提醒道:“過年放假記得來家裏啊。”


    “好,一定的。”謝柏遠能夠感覺到她的熱情,毫無作偽的那種熱情,讓人……真的無法拒絕。


    車窗關上,謝柏遠輕鬆了一口氣然後瞟了沈醇一眼。


    沈醇輕聲笑道:“看臉這事,我也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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