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語


    自從芸芸和心落嫋嫋好了之後,芸芸和她們幾乎形影不離。吳宇反倒越來越覺得他們這次前來古鎮,是一個陰謀了,但這不過是他的猜測。吳宇覺得蘇偉的死亡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古宅更多的詭異之事越來越纏身著他,他一時難以揭清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應該從哪兒入手,仔細地迴想著事情的全部經過,仍然是茫然無知。他倒覺得他一直被人糊弄著,自始至終站在局外,其實事實亦是如此。


    吳宇畢竟是個攝影者,藝術的天賦使他不同於常人,他有著很奇妙的預感,卻沒有警察那樣對事情敏銳的觀察力和洞察力。


    目前他還沒有對古宅以及心落一家人身後所隱藏的真相調查清楚,卻無端地出現一個和蘇偉很相像的人,並且還住進了古宅。從這夜的事情看來,蘇維前來古宅的目的可能是為了尋找青花瓷,以及青花瓷背後隱藏的秘密。如此看來,他要多些留心蘇維了。


    這晚吳宇自迴房間之後,想著此事久久無法入睡,直到芸芸迴來方才作罷。


    吳宇認為芸芸和嫋嫋已經很熟悉了,因此不方便把蘇維來古宅的真正意圖告訴她,要不然她再轉達嫋嫋,嫋嫋一定會很傷心,更何況還有理由讓他不如此做,那就是關於詭異的鬼婚以及他和蘇偉相像。


    芸芸迴來後見吳宇還沒有睡著,隨便聊了幾句,吳宇忽然問道:“你覺得蘇維這人怎麽樣?”


    芸芸聽後,白皙的臉上馬上就陰沉下來,沉默著不語。


    吳宇弄不明白她為什麽如此,但她不說,也不便去問她。


    芸芸忽然道:“我們來了烏鎮已經一段日子了,我想,我們就算無法解開蘇偉是否死亡之謎都要盡快迴去了,更何況你單位那邊也催你迴去。”


    吳宇想了想,覺得也是道理,但是一切也似乎太神秘了,如果不解開這些謎底,吳宇恐怕就算迴到廣州,心裏也難安定下來。


    芸芸見他不語,又道:“等我畫好嫋嫋和心落的畫後,如果還不知道真相,那我們就做好迴去的打算,好嗎?”


    “嗯。”吳宇不明白芸芸今天為什麽突然有迴廣州的念頭,但細想之下又覺得,他們就算在古宅長住,也未必能尋找到所有的真相,隻怕到時候隻會隨著神秘的謎底越陷越深,反而因此丟失了工作,那就得不償失了。心裏如此想著,也就釋然了。


    “你明天能否把嫋嫋畫下來?”


    “這個不好說,給嫋嫋畫像其實我心中一直沒有靈感,因為她太美了。”


    “這樣啊……那以後她上舞蹈課的時候你就多留心她的一顰一笑,隨著你對她的深入了解,我想不用多久你就能夠把完成這幅畫的。”


    “但願是吧。是了,心落明天到清音庵去一趟,好像是去祈求姻緣,聽說那兒的姻緣樹很靈,特意叫你晚上去學校一起吃飯,好像還叫上蘇維。”芸芸說話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慢慢地竟成了喃喃自語。


    吳宇嗯了聲,對此表示不以為然。


    “學校後天好像要到郊外去踏青……”芸芸漸漸不語了,似乎已酣然入睡。


    吳宇見芸芸睡意已濃,翻轉身去,閉上眼睛迴想著芸芸剛才的說話。


    2.相遇


    芸芸起床梳洗,然後便坐在屏鏡前仔細地化妝。吳宇醒了過來,看著芸芸如此甚是驚訝。在他記憶中,芸芸以前是很少化妝的,但是自從他們住進這詭異的房間之後,芸芸似乎迷戀上了。他還記得那天他迴來看見她穿著紅旗袍,化著慘白陰沉的臉。心裏如此想著,就越發覺得芸芸更神秘了,跟以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難道真的是死者的靈魂是作祟嗎?吳宇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經曆過那次鬼婚之後,仿佛感覺已經死去的人的靈魂仍然還活在世上,從這開始,吳宇開始留心芸芸的種種不惑跡象。


    芸芸梳洗之後,就連忙出門去了。吳宇隱約聽到外麵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了,趕緊爬了起來。


    吳宇仔細迴想了一夜,他單純地認為,如果自己想盡快知道古宅的真相,應該從心落身上下手。他想在古鎮長大的人家,應該知道心落家的故事,但是他曾經在外麵詢問過別人,不知為何,每個人對他的疑問都表示驚訝,仿佛他們之間早就商量好似的,迴答時支支吾吾躲躲閃閃,不肯正麵迴答,也不知是在掩飾或逃避。吳宇越發覺得疑惑了。


    吳宇梳洗之後,拿了相機準備出門,見外麵依然是陰雨連連,心裏不禁有些鬱悶了。拿了西施傘就走了出去,來到一條冷清的街道上吃早餐,然後向河埠頭不緊不慢地走去。途經西施傘店時,他又情不自禁地望了過去,小晴已經開始在店裏忙碌了,剛好她也向吳宇這邊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彼此會意地笑了笑。


    吳宇覺得小晴天真純潔,卻又覺得她心裏好像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難言之隱,到底是什麽秘密,她得守口如瓶?她和心落一家人隻是單純的認識嗎?


    小晴見他沉思著,也不前去打擾,轉身繼續打掃店鋪。吳宇恍悟走了神,再向店裏望去,見她甚是繁忙,自覺不便過多兜留,繼續向前走去。


    吳宇邊走邊想著小晴奶奶究竟和心落嫋嫋兩姐妹說了什麽?而這把收藏多年的西施傘她奶奶為什麽疼愛如寶?小晴卻不怎麽珍惜,難道真的如小晴所說,西施傘不過是件古董而已?


    吳宇想著,不覺走到了河埠頭。


    河埠頭一帶此時已是一片煙雨迷蒙,河埠岸上停泊著許多小船,魚民則在船杖聲裏飄蕩開去。江麵上也相得益彰地開始熱鬧起來了。


    此時的岸上卻彰顯得很冷清,除了吳宇之外,還有一對年輕男女撐著雨傘相互擁抱著背對著吳宇。吳宇從他們的時髦穿著中可看出,他們定是從大城市前來烏鎮看風景的情侶,看他們情形,估計也是要過河去對岸。


    吳宇靜靜地佇立著,不一會,就有船夫過來詢問他是否要去清音庵遊玩。清音庵?又是清音庵?這聲音極為熟悉,吳宇在記憶中搜索了半響,才認出他就是上次邀他前往清音庵遊玩的那個船夫。這下,吳宇不由得迴想起上次在那遇見的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心裏有些莫名的感觸,遲疑著對那船夫說道:“再等等吧。”


    船夫見他如此神態也不再勸說,隻微笑道:“那我留個位置給你便是。”


    吳宇點了點頭,船夫隨即轉身又去招攬那對青年男女去了。


    此時,陰暗的天空漸漸明朗起來了,岸上又多了幾對情侶。先前那對情侶已經到移步船上去了,還有許多剛來的遊客,也陸續前去,看來這遊船的生意不錯。


    這些遊客見吳宇撐著西施傘,都好奇地望著他。吳宇對此已經司空見慣,早就見怪不怪了,依然靜靜地聽著小雨打在水麵上響起的輕微聲音。


    “咦,你怎麽在這兒啊?”身旁忽然響起一女子清澈悅耳的聲音,吳宇慌忙轉身看過去,原來是心落。笑道:“古鎮的水鄉很美麗,所以想要在此拍攝些風景迴去……對了,你今天怎麽有空到這兒來?”


    “這個……我想是到清音庵去看看。”心落囁嚅著迴答說,語氣裏似乎很不安。


    吳宇知道她不便明說,也不再追問,接者說:“走吧,我正有去清音庵的打算。”


    “真的?”心落驚喜道。


    “嗯。”吳宇說著作了個請的姿勢。


    心落見了,微笑著向船上走去。


    吳宇和心落進了船艙,找了空位置並排坐下。


    隨便聊了一會,吳宇和心落同時不語了,相互望著彼此微笑,幾乎是異口同聲說著:“啊,你……”原來好多天之前,他們曾經也是坐在一處,並且是同一條船上,但那時候兩人並不認識。


    他們見了彼此的反應,不由再次笑了起來。


    心落笑著說:“你先說吧。”


    “你先。”


    “想不到我們從船上第一次相遇,到現在竟然成了朋友了。”


    “想起那天,也是這樣煙雨迷蒙的天氣,而且雨比現在的還大,我那時看見你還以為是仙女下凡呢。”


    “不會吧,人家哪有你說的這麽漂亮啊?”見吳宇如此誇著,心落似是很不好意思,隻見一團紅暈如晚霞在臉上散發開來,那嬌羞的模樣真是美麗極了。吳宇瞧著,忍不住開始心神蕩漾了。


    “第一次見你時,我記得你穿著紅旗袍,當時我驚訝極了,心想著這年頭怎麽還有人穿著民國時的衣服。”吳宇迴想起初次見麵的情景,心裏仍免不了再次激動一番。


    “我自從學舞蹈之後,就迷戀上紅旗袍了,所有見過我的人都覺得奇怪,你自然也不例外了。”心落暗自笑著說。


    “你學了舞蹈很長時間了嗎?”吳宇原本對心落的一切就感到好奇,一直礙於情麵不好開口詢問,今天這相遇可以說是天賜良機,因此,也不再顧及對著心落將隱藏許久的疑問一古腦地吐了出來。


    “我今年已經二十二了,嫋嫋小我兩歲,我們都是在七歲的時候就開始學舞蹈,那時鎮上隻有一個女舞蹈老師,她見了我們特喜歡,總誇我們漂亮,所以隻要她有時間就教我們舞蹈和彈琴,兩年前我們才辦了這間學校。”心落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對於吳宇的突兀並不怎麽在意,耐心地對他的提問一一作答。


    “你們姐妹舞蹈那麽優美,琴也那麽動聽,我想那個老師一定很厲害。”


    “我的老師也是廣州人,不過她兩年前已經迴廣州去了,這兩年來都沒有再見過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前段時間聽說她要來古鎮,我和嫋嫋聽說後高興壞了。”


    “我想你們如果去大城市表演舞蹈和琴技,一定很受歡迎。”說話間,吳宇一直注視著心落,望著眼前這樣一個可人兒,吳宇心裏一直“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這與芸芸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而此時的心落卻一直低著頭,一副嬌羞無比的樣子。


    “那就等你們迴廣州後,我們若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你說的這個大城市,不過到時候隻怕免不了打擾你和芸姐姐了。”心落自小便在烏鎮長大,從未出過遠門,古宅裏也沒有電視之類的可了解外麵世界的工具。可以說,在吳宇芸芸搬進古宅之前,心落的生活幾乎是與世隔絕的。而近日一直與吳宇芸芸頻頻接觸,從他們的聊天中得知了外麵世界的精彩,她原本靜謐的心開始了驛動,甚至有些向往外麵的生活了。


    “哪裏,現在我們不是麻煩你們嗎,剛好打平,也給機會讓我們報答你們。”從心落的話語中,吳宇可感知心落對外麵世界的渴望,這下正合他意,吳宇差點就笑出聲來了。


    “那等我和嫋嫋商量再迴複你們好嗎?”心落一抬頭,剛巧遇見吳宇正熱情地注視著自己,一緊張,頭更低了。


    “這個當然。”吳宇並沒注意這一細節,隻顧著自己說話,想必此時他已經開始幻想心落跟嫋嫋去廣州的情景。


    “對了,你這把雨傘真的是傳說中的西施傘嗎?”看著吳宇隨身攜帶的雨傘,心落甚是訝異。


    “我也不清楚,是從那個叫小晴的姑娘手裏買來的,你認識她吧!”吳宇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心落聽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吳宇,問道:“你怎麽知道?”


    “有一天我從小晴的店外經過,看見你們正在聊天,就猜想你們可能認識很久了。”看心落吃驚的樣子,吳宇似乎有些得意洋洋。


    “沒錯,我們自小就認識了,而且感情很要好,嫋嫋和她的姐姐也很要好。”對於吳宇的猜測,心落輕輕地點了點頭,給予了肯定。


    “小晴的姐姐?是烏鎮班車上的那個小雪吧?”吳宇忽然玩心大起,有意捉弄心落,故意繼續追問下去,想試下她的反應。果然,不知情的心落馬上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你怎麽知道的?”心落猛一抬頭,一臉的狐疑,清澈如水的眼眸一直呆呆地望著吳宇,心想吳宇剛來烏鎮不久,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情?居然還知道小晴跟小雪是兩姐妹?


    吳宇見心落如此神情,實在不忍心再捉弄她,於是便將自己如何與她們兩姐妹認識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認識小雪,是我在來古鎮的班車上無意中與她聊天時候認識的,也是她對我說起關於古鎮的故事……後來買了西施傘才知道她們是兩姐妹的。”


    “原來是這樣啊。”心落忽然沉默下來,好像微微放心似的。


    心落突然沉默讓吳宇有些驚慌失措,以為自己無意中說錯了話語惹她不高興,但接著吳宇又否定了這一推測。看心落這神情,好像是自己某些話語引起她不安似的。吳宇不過大心落四歲,卻想不到心落美麗的外表下居然也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心事。


    “剛聽說古鎮的傳說,是不是覺得很不以為然?”許久,心落才慢慢抬起頭來,幽幽地望著吳宇,那眼神似乎很無辜也很無奈。畢竟對於古宅的一切詭異事情,並不是她一個女孩子就可以操縱得了。


    吳宇一聽便知經過方才那番話,心落已遠不如開始那般欣喜了,原本美麗的臉龐上瞬時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想到此,吳宇是懊悔不已,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彌補,隻能暗自在心底罵自己,口不擇言地解釋著這一切。


    “是的,經過這段時間我的所見,想不到傳說竟然是真實的,嚇得我和芸芸幾乎以為見……”


    “其實,我和嫋嫋也不知道這個傳說是怎樣來的,好像打我們出生起這個傳說就開始流傳了,還有,我們也不明白爸爸媽媽為什麽給我們起傳說中的名字。”說到這,心落的頭又低了下去,聲音也隨之變得微弱,對於自己的名字給人們帶來不安,心落甚是自責,雖然明知道這一切與自己無關。


    吳宇聽了很是感動,覺得心落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子,但他弄不明白,為什麽她們的名字和傳說中的一樣,這個傳說又是怎樣來的?看來這一切隻有她的爺爺以及父母才知道了,不過以前聽芸芸說起過,她們的爺爺及父母對於此事並不想提及,他們也不便問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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