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安擺了擺手，苦笑道：「昨夜為兄長辯解了幾句，沒想到父皇竟然連我都開始懷疑。他讓我帶人去搜查平王府，還讓我務必不要藏私。昨夜父皇已派人去查過，如今讓我再去，查的哪裏是什麽平王府，不過是我與平王的關係罷了。」
白璿端起茶，淺抿了一口，問道：「那王爺……昨夜可曾查到了些什麽？」
「也無甚要緊的，不過是我三弟與太子素來的一些信件罷了。聊得也不過是些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父皇應當……不會多心。」
白璿默了，隻怕眼下皇帝看什麽都像是要違逆他，無關的信件又如何，不過是在他一念之間罷了。若他不多疑昏庸，那當年也不會有與越劍山莊糾葛之事，白溫景又何至於與朝廷為敵。
過了半晌，褚遂安忽然開口道：「少莊主心裏或有疑惑？」
白璿抬頭看他，道：「不瞞王爺，確有所疑。」
「可少莊主總會明白，很多事，其實並沒有什麽對錯之分，就比如成王敗寇，從來都是贏家為輸家作傳寫史。」
白璿正要開口，卻聽到白嵐在屋外敲門，隻得暫且沉默了。
白嵐原本是被白溫景派來交給褚遂安幾封書信，卻見白璿也在這裏，看著褚遂安，心頭便生出幾jsg分不耐，隻想找藉口把白璿拉走。
她走到白璿身旁，伏身在她耳邊輕聲道：「義父方才叫你過去。」
既然白溫景找她，白璿隻得先起身告辭，褚遂安隻道改日再敘。
等到出了門，白璿才問白嵐，「爹爹這時候找我有什麽事？」
白嵐拉了她到一旁花架下，道：「義父沒有找你，是我想叫你出來的。這幾日你和兀述怎麽都與褚遂安一副交情頗深的樣子？我們畢竟還是江湖門派，且不久後還要去參加武林大會，與朝廷過多交涉，百避而無一利。」
起初她還想語氣和緩一些勸阻白璿，可等到真的開口，卻怎麽也和緩不下去了，隻覺得褚遂安為人複雜，手段陰毒，決計不想讓白璿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白璿怔了一下，若不是白嵐告訴她，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這幾日幾乎日日都會去找褚遂安。還有白溫景中毒的事。似乎不管她怎樣選擇，都最終會偏離迴原本的結局。
白璿點了點頭，道：「我會注意的，也會讓兀述和他保持距離，以免惹人猜忌。」
白嵐此刻卻聽不進去白璿說了什麽，隻覺得自己方才說話語氣太重了，可白璿和她說完便轉身走了，也不知是不是生了她的氣。
第92章
褚遂安在平王府查抄了兩日, 除了平王與太子來往的幾封書信，再沒有找出什麽值得存疑的東西。褚遂安本想就這般上報皇帝, 卻屢屢吃了閉門羹。
城門失火, 殃及池魚，皇帝已經開始猜忌他，甚至在王府四周安排了人馬, 雖然並未站到明處, 卻已將整個王府圍得水泄不通了。
白璿白日裏出門時，隻見街頭站著許多生麵孔, 一見王府裏有人出來, 便暗暗挪動腳步過來，以免惹事，她也隻好轉身迴去。
褚遂安也有所察覺，可也無可奈何, 隻能一味裝聾作啞。
太子入獄，剩下的皇子要麽太過年幼難當大任，要麽長年在外領兵無法趕迴, 盡管皇帝並不情願, 可眼下能用之人, 卻的確隻有褚遂安一個。有了太子前車之鑑，如今褚遂安處境就越發如履薄冰, 許多朝政之事，不說便延誤時機，說了又有過分幹政之嫌，隻得耐著性子去揣摩皇帝的意圖。
白璿本以為褚遂安手裏總該有三皇子把柄, 卻沒想到他這麽久了都按兵不動，倒像是她起初多心了一樣。平王府被徹查之後, 人仰馬翻，府裏能逃的人早已私下裏逃走了，隻剩下些對平王忠心不二的，寧死也不肯離開。
褚遂安原本想再獨自去審問一番，無奈心力不濟，隻能再讓白璿兩人假扮作府上幕僚，隨他一同前去。
所幸褚遂安在臨安城中向來低調，他府上眾人皆少為人所知，忽然多出兩個幕僚，也並不惹人注意。
淫雨霏霏，天際籠著一層厚重的陰霾，無端地讓人唿吸都變得滯澀起來。青石街上水花四濺，白璿即便打著傘，也難敵風挾雨來，照舊打濕了褲腳和半邊肩膀。
白嵐攬著她想把她換到遠離街道的那一邊，白璿卻躲開了，隻對她搖了搖頭，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雨裏。
雷聲乍響，天邊劈過一道閃電，白光耀眼，在那一瞬間打亮了整個平王府。
隔著院牆，隻見府裏燈火璀璨，若不是四處人聲寂然，倒還像是平王仍在的樣子。
平王府大抵是所有臨安王府中，最極盡奢靡的。從前皇帝愛惜幼子，有番邦進貢的奇珍異寶，也都會賞賜給平王一些，因此鋪陳越發華靡。白璿遙遙望見府裏懸著無數琉璃燈盞，在陰沉的雨天裏顯得格外流光溢彩。
王府裏的下人都被關到了地下暗牢中，雨天暗牢裏滲了水，混雜著裏麵積年的腐臭和血腥味，白璿一進去就捂住了鼻子，直到走到牢房前，才勉強適應過來。
褚遂安讓人打開了牢門，然後隨意挑了兩個人帶了出去。
這幾天他已將這些人翻來覆去問了幾遍，都是一無所獲，如今也不過是再走個過場，隻擔心自己有所疏漏，才將白璿她們也帶了過來。
白璿來前忘了問褚遂安要問些什麽，方才本想過去問一句，卻忽然想起了白嵐不久前和她說的話，轉念便緘口不言。
白璿端起茶，淺抿了一口，問道：「那王爺……昨夜可曾查到了些什麽？」
「也無甚要緊的，不過是我三弟與太子素來的一些信件罷了。聊得也不過是些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父皇應當……不會多心。」
白璿默了，隻怕眼下皇帝看什麽都像是要違逆他，無關的信件又如何，不過是在他一念之間罷了。若他不多疑昏庸，那當年也不會有與越劍山莊糾葛之事，白溫景又何至於與朝廷為敵。
過了半晌，褚遂安忽然開口道：「少莊主心裏或有疑惑？」
白璿抬頭看他，道：「不瞞王爺，確有所疑。」
「可少莊主總會明白，很多事，其實並沒有什麽對錯之分，就比如成王敗寇，從來都是贏家為輸家作傳寫史。」
白璿正要開口，卻聽到白嵐在屋外敲門，隻得暫且沉默了。
白嵐原本是被白溫景派來交給褚遂安幾封書信，卻見白璿也在這裏，看著褚遂安，心頭便生出幾jsg分不耐，隻想找藉口把白璿拉走。
她走到白璿身旁，伏身在她耳邊輕聲道：「義父方才叫你過去。」
既然白溫景找她，白璿隻得先起身告辭，褚遂安隻道改日再敘。
等到出了門，白璿才問白嵐，「爹爹這時候找我有什麽事？」
白嵐拉了她到一旁花架下，道：「義父沒有找你，是我想叫你出來的。這幾日你和兀述怎麽都與褚遂安一副交情頗深的樣子？我們畢竟還是江湖門派，且不久後還要去參加武林大會，與朝廷過多交涉，百避而無一利。」
起初她還想語氣和緩一些勸阻白璿，可等到真的開口，卻怎麽也和緩不下去了，隻覺得褚遂安為人複雜，手段陰毒，決計不想讓白璿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白璿怔了一下，若不是白嵐告訴她，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這幾日幾乎日日都會去找褚遂安。還有白溫景中毒的事。似乎不管她怎樣選擇，都最終會偏離迴原本的結局。
白璿點了點頭，道：「我會注意的，也會讓兀述和他保持距離，以免惹人猜忌。」
白嵐此刻卻聽不進去白璿說了什麽，隻覺得自己方才說話語氣太重了，可白璿和她說完便轉身走了，也不知是不是生了她的氣。
第92章
褚遂安在平王府查抄了兩日, 除了平王與太子來往的幾封書信，再沒有找出什麽值得存疑的東西。褚遂安本想就這般上報皇帝, 卻屢屢吃了閉門羹。
城門失火, 殃及池魚，皇帝已經開始猜忌他，甚至在王府四周安排了人馬, 雖然並未站到明處, 卻已將整個王府圍得水泄不通了。
白璿白日裏出門時，隻見街頭站著許多生麵孔, 一見王府裏有人出來, 便暗暗挪動腳步過來，以免惹事，她也隻好轉身迴去。
褚遂安也有所察覺，可也無可奈何, 隻能一味裝聾作啞。
太子入獄，剩下的皇子要麽太過年幼難當大任，要麽長年在外領兵無法趕迴, 盡管皇帝並不情願, 可眼下能用之人, 卻的確隻有褚遂安一個。有了太子前車之鑑，如今褚遂安處境就越發如履薄冰, 許多朝政之事，不說便延誤時機，說了又有過分幹政之嫌，隻得耐著性子去揣摩皇帝的意圖。
白璿本以為褚遂安手裏總該有三皇子把柄, 卻沒想到他這麽久了都按兵不動，倒像是她起初多心了一樣。平王府被徹查之後, 人仰馬翻，府裏能逃的人早已私下裏逃走了，隻剩下些對平王忠心不二的，寧死也不肯離開。
褚遂安原本想再獨自去審問一番，無奈心力不濟，隻能再讓白璿兩人假扮作府上幕僚，隨他一同前去。
所幸褚遂安在臨安城中向來低調，他府上眾人皆少為人所知，忽然多出兩個幕僚，也並不惹人注意。
淫雨霏霏，天際籠著一層厚重的陰霾，無端地讓人唿吸都變得滯澀起來。青石街上水花四濺，白璿即便打著傘，也難敵風挾雨來，照舊打濕了褲腳和半邊肩膀。
白嵐攬著她想把她換到遠離街道的那一邊，白璿卻躲開了，隻對她搖了搖頭，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雨裏。
雷聲乍響，天邊劈過一道閃電，白光耀眼，在那一瞬間打亮了整個平王府。
隔著院牆，隻見府裏燈火璀璨，若不是四處人聲寂然，倒還像是平王仍在的樣子。
平王府大抵是所有臨安王府中，最極盡奢靡的。從前皇帝愛惜幼子，有番邦進貢的奇珍異寶，也都會賞賜給平王一些，因此鋪陳越發華靡。白璿遙遙望見府裏懸著無數琉璃燈盞，在陰沉的雨天裏顯得格外流光溢彩。
王府裏的下人都被關到了地下暗牢中，雨天暗牢裏滲了水，混雜著裏麵積年的腐臭和血腥味，白璿一進去就捂住了鼻子，直到走到牢房前，才勉強適應過來。
褚遂安讓人打開了牢門，然後隨意挑了兩個人帶了出去。
這幾天他已將這些人翻來覆去問了幾遍，都是一無所獲，如今也不過是再走個過場，隻擔心自己有所疏漏，才將白璿她們也帶了過來。
白璿來前忘了問褚遂安要問些什麽，方才本想過去問一句，卻忽然想起了白嵐不久前和她說的話，轉念便緘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