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時激動,現在冷靜下來, 她才忽然想到褚遂安出現的時機似乎有些不對。而且單衡向他提起了自己羊脂玉生意, 看樣子他們早就有往來。


    畫樓朱戶玉人家,白璿越想這句詩,心裏就越是不安穩,隱隱地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卻又想不清楚。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傳信了,白璿從懷裏拿出那張寫著金陵城上玉雕人的字條,兩張放在一起比對, 字跡竟有些相像。


    白嵐也察覺到她的意圖, 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 湊近了一起看。


    「玉人兩個字寫的很像,人字的那一撇都帶著點勾, 往左上方揚,錯不了,應當是同一個人。」


    白璿點點頭,道:「而且應當是左手字。」


    這個給她們傳信的人, 也不知是敵是友,隻是一直在用這種方式給她們提示。細想之下, 似乎隻有褚遂安了。雖不知他的目的是什麽,但必然是與此事有關聯。


    很快就到了太守府,白璿正打算下馬,卻冷不丁地察覺到似乎有人在注視著自己。經過樨娘那次之後,她對這樣的暗中窺視更敏感了些。


    她抬起頭,恰好看到有人從太守府院牆邊翻身出來。那人迴頭瞥了她一眼,沒做停留,一躍而起,踏著樹枝往遠處去了。


    那個背影有些眼熟,白璿沒想太多,用手撐了下白嵐的馬鞍,翻身上了自己的馬,便往那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白嵐策馬跟上了她。


    隻是在飛簷屋脊上行走,總是比路麵更方便些,白璿眼看就要把人跟丟了,便棄了馬施展輕功飛身到屋頂上跟了過去。白嵐則繞到了那人前麵去攔他。


    那人見白璿窮追不捨,腕間銀光一閃,向她擲去幾枚飛鏢,白璿用劍擋開,腳尖掀了幾塊碎瓦踢了過去,幾乎要砸到那人腳跟。


    那人沒有再還手,腳下一偏,就要往別路逃去,卻正好被白嵐攔了個正著,前後圍追堵截,插翅也難逃。


    他蒙著麵,白璿也看不清是誰,便厲聲問道:「你是何人?敢擅闖太守府?!」


    那人微怔,繼而冷笑一聲,開口道:「我來的是金陵太守府,也不是越劍山莊,兩位何苦多管閑事?」


    是蕭瀾……連語氣裏的散漫都一如那日在山莊門前見到他時一般。


    白璿道:「近日金陵城裏不安穩,太守府是非更多,不知蕭護法深夜造訪,有何貴幹?若是在下能幫忙,定然不會推脫。」


    蕭瀾嗤笑道:「看來你在樨娘那裏還是沒有討夠苦吃,婦人之心優柔寡斷,少莊主還是小心,若是落到蕭某手裏,就不會那麽容易了。」


    說別人優柔寡斷白璿倒是信,可樨娘那般狠厲的角色,蕭瀾竟然如此形容,實在是夠匪夷所思了。


    明知如今太守梁縉對風索樓盡是疑心,已到金陵的眾多門派又想趁此機會讓風索樓一朝顛覆,蕭瀾卻還在這樣風口浪尖夜闖太守府,嫌疑更是洗不脫了。


    可他似乎不欲與白璿她們再多糾纏,拔出劍來便要強行奪路離開,幾番纏鬥下來,白璿雖敵不過他,好在白嵐還能和他打個平手,兩人相持不下,蕭瀾指尖一彈,一枚不過指腹大的銀球向白嵐麵門而去,白璿大驚,忙將白嵐一把推開,銀球在她身後炸裂,迸出許多深灰色粉末,所幸並沒有沾到身上。


    就這樣讓他逃了實在可惜,白璿擔心太守府有什麽變故,便打算先和白嵐迴去,卻無意中發現了方才蕭瀾所在的地方似乎掉了什麽東西,在暗夜裏泛著瑩白的光。


    白嵐沒讓她碰,自己墊著一塊手帕撿了起來,原來是一個羊脂玉小像,似人非人,神情裏似乎還帶著幾分驚恐,眼睛大睜著,若是盯著看,便有一種被注視的錯覺,讓人不寒而慄。


    第76章


    三日後, 金陵太守府門前車水馬龍,白璿一早起來便聽到外麵人聲嘈雜, 熙熙囔囔。


    白嵐見她起了, 隨手篦了幾下頭發,將木梳丟在一邊,道:「今日那太守梁縉邀了已到金陵的眾多門派一聚, 打算商討玉麵傀儡一事。」


    昨夜迴來得太晚, 白璿倒混忘了此事,忙起身穿好了衣服, 隔窗看到院中人來人往, 丫鬟僕役都在四處忙碌走動。


    「梁縉是怎麽想的,為何要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就不怕打草驚jsg蛇麽?」


    白嵐搖搖頭,也有些疑惑道:「昨夜我們迴來時便看到太守府門前停了數十輛馬車, 且不說華山武當,向來是興師動眾,就連浣花門與無相宗這些頗為低調的門派此番也是大張旗鼓, 不知意欲何為。」


    兩人正低語間, 忽聞沈晏的腳步聲向這邊來了, 便不再多言,拿了劍同他一起往正堂去。


    白璿隱隱地有些心緒激蕩, 畢竟她雖來了這個世界十數年,卻還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武林門派雲集,諸如無相宗之類是她杜撰,可華山武當卻是素來就有的名門正派, 能得以一見,也是罕事。


    可等他們到了正堂時, 卻見正堂竟然亂成一團,並不是想像中的樣子。華山的幾個弟子甚至連劍都拔了出來,劍鋒齊齊指著那被圍困在正堂中心的人。


    梁縉站在主位旁,神色冷峻,一言不發。


    白璿有些不明就裏,她走上前幾步,看到那被拔劍相向,卻依舊氣定神閑站在那裏的人,心下生出幾分熟悉。那人一身墨黑長袍,從頭到腳遮得十分嚴實,黑發從兩頰側如瀑般垂下,就連他的側臉也看不分明,隻能隱隱看到挺直的鼻樑,和稜角分明到帶著幾分冷厲刻薄的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主,不娶何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將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將渝並收藏女主,不娶何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