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璿這才向她講了自己方才遇到的事,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


    也不知是何人有這樣的本事, 能在山莊內連一條假山背後的小徑都有人把守的情況下, 神不知鬼不覺地闖了進來。


    白嵐拉著白璿先在窗邊坐下,她越聽白璿說, 神色便越發凝重。早在路上的時候, 白璿就幾次對她說起過覺得有人在暗中窺視,可那時她隻是想,自己和白璿每日如影隨形,沒道理白璿有所察覺, 而她渾然不知,也就沒有將這件事太放在心上,而今看來, 竟是自己大意了。


    白璿長出了一口氣, 道:「姐姐,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得先把這件事告訴爹爹, 說不定那人還在山莊裏,若是能抓住他最好,抓不住也得防著些,以免再生事端。」


    白嵐點點頭, 道:「那我先送你去義父那裏,然後再帶人去尋。」


    白嵐說完後, 兩人正要起身,忽而又一陣驚風乍起,門窗都被吹開了,發出巨大的響聲,屋內燈燭俱滅,珠簾搖擺不定。


    眼前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兩人都有些不適應,白嵐一手將白璿攬到懷裏,一手執劍,迎著風帶著她往門邊走去。


    三月的江南不該有這樣的惡風。


    白璿十指緊緊拽著白嵐的衣襟,她勉強睜開眼想要看一看四周,卻仍是隻察覺到一片漆黑,直到走到門口時,才漸漸生出了幾分光亮。


    她模糊地看到院門前似乎有一個黑影,卻始終看不清那人的樣貌,等她再定睛看去時,那黑影已然消失不見了。


    終於走到院子裏時,四周的風才漸停漸息,兩人互相攙扶著在石凳上坐下,都有些精疲力竭。


    白嵐抬手在額角按了按,莫名有幾分倦意,身上也是酸軟,白璿也是一樣,她比白嵐的反應更大些,幾乎是動彈不得了。


    白嵐急忙叫了她兩聲,白璿向她擺擺手,硬撐著坐起來,咬牙低聲道:「那風裏有異香,是軟骨散,我方才腦子裏也一片混沌,差點直接昏睡過去。」


    這邊院子離白溫景住的地方不過隔了幾條遊廊,且這個時間也應有人到處巡視,然而她們在這裏坐了半晌,竟然沒有等到一個人來。


    白嵐用劍撐著地站起來,既然現在是無法高聲喊人,也總不能坐以待斃,她便打算自己去找人來。


    可是她也沒想到,她隻是堪堪能站起來,再想要往前邁一步,卻是做不到了,腿腳都發軟,眼皮也抬不起來,幾乎要倒在地上。


    白璿有些急,正想伸手扶她,卻又看到了院門口樹蔭下的那個黑影,渾身都僵了一下,隻是下一刻她便放鬆了下來。


    她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接著便看到秦良往這邊走了過來。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秦良不解問道。


    白璿一邊用酸軟的胳膊扶著白嵐,一邊急切地叫師父,可是不知是她心急還是什麽,總覺得秦良今日不知為何竟走得那麽慢,她就在那裏等著,等到白嵐終於撐不住跪倒在地,秦良才走到了她麵前。


    然而白璿也沒有精力再開口向他說什麽了,她隻是張了下嘴,便昏了過去,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她胳膊一鬆,白嵐也倒了下去,順勢也將白璿帶倒了,摔在了她身上。


    此刻白嵐的眼睛也是越發睜不開,她看到秦良似乎是蹲下了,然後用食指在白璿鼻端比了比,秦良似乎在和她說話,可是白嵐一句也聽不清,隻覺得眼前秦良的臉越來越模糊,最後便化作了一片濃重的黑霧。


    秦良看著白嵐闔上jsg了眼,他在白嵐她們剛坐過的石凳上坐下,彎下腰抬起了白璿的一隻手臂,捏住她的手腕,隻覺得她的脈象似乎有些紊亂,不過性命無虞。


    這一路過來,他也沒想到白璿竟然那麽敏感,幾次都輕易察覺到了那人的存在。


    他原本隻想冷眼旁觀,可卻因此漸漸生出幾分想要提醒白璿的心,隻是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對她說什麽。他犯不著那樣去做,他隻需要看著白璿一步步走進深淵裏,連推一把都是多餘,她便會自己墜落了。


    秦良神情淡淡的,他沒有去找白溫景,也沒有把白璿兩個扶起來,就那樣看著她們倒在冰冷的青石磚地上,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也漸漸凍僵。


    等過了約有一炷香時間,秦良才施施然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浮灰。


    他已經給那人留下了足夠長的時間,如果這麽久了還是沒能從山莊逃出去,也算是他看走了眼。


    秦良快步走到院外的小徑上,叫了幾個正在掃地的小廝過去,語氣急促道:「兩位小姐不知為何昏迷了,現在正在院中,你們快些進去照看,我去找莊主過來!」


    那兩個小廝滿臉茫然,不知出了何事,但聽秦良所說,便急忙跑進了院子裏。


    秦良見他們跑了進去,這才趕往白溫景書房的方向。


    .


    白溫景此刻正端坐在榻上,左樓守在一旁為他護法。


    在李深府上時他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胸口一陣陣地發悶,手掌心也如同有火在灼燒般的疼痛,隻是那時不好聲張,便暫且忍下了。從李府出來時這種感覺已經淡了許多,他原本還心存僥幸,覺得能夠熬過今夜,卻沒想到剛一走進書房,疼痛又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幾乎要將人吞沒。


    這十幾年來,他所遭受的痛苦,已經不知如何去想了,可時至今日,依然是沒找到任何辦法,就隻能這樣日複一日地煎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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