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掖已經是她們這段旅程的最後一站,明天她們就會返迴西寧,還了租借的房車之後就會迴到姑河。徐影春忽然有點難捨,像是告別一個久識的朋友那樣,又或者說,是告別一個自己,心裏含著一點欲說還休的纏綿和傷感。


    走著,她們又遇到了另一對情侶。女生穿著白色毛外套,帶著白色的毛線帽子,因為她的高大男朋友襯托而顯得異常嬌小。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打鬧,林白看著兩人互動,忍不住彎唇。


    誰知,那女生看著徐影春給林白拍照,也迴以一笑。


    林白微微一怔,又笑了。看風景的人也在看你。原來,現在在別人眼中,她和徐影春也和別的普通小情侶是一樣的。


    「明天就要迴家了啊。」林白像是感嘆般說了一句。


    家。徐影春的心忍不住為這個詞而微微一動,曾幾何時,她覺得那隻不過是一座房子,能讓人居住休息的地方,隻是個穩定性更高的酒店,而如今,也變成了牽動心神的家。她知道這隻是因為林白的存在。


    徐影春說:「不想迴去麽?」


    「也沒有。」林白想了想,笑了,「跟你在一起,去哪兒都挺好的。」


    因為她們還會很長的未來,還會一起去很多很遠的地方,雖然留戀,但並不遺憾。這兒當然很好,可是她們並不會永久在此停留。


    雪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銀白的世界,雪後初霽,太陽出來了,泛著淡淡的金光,萬物無聲。


    冰雪消融,初春的氣息從不為人知的角落瀰漫開來,春迴大地,無聲無息。


    「春光正好,帶我去流浪吧。」林白微微湊上前,親吻在徐影春的唇角,得到了一個溫柔的迴吻。


    吻是冰冷的,但冰雪的味道消退在唇舌之間,蓬勃的春意橫生。


    她們下山去。前路既是遠方,也是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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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完結了!


    過兩天寫番外


    第58章 番外


    「我想好要什麽生日禮物了。」林白盤腿坐在床沿上,徐影春去關了房間的燈準備睡覺,她忽然說道。


    徐影春關燈的手一頓,揚了揚眉問:「想要什麽?」


    她們從西寧迴來以後迴到徐影春的房子裏,平靜地生活著,仍是和走之前的生活一樣,徐影春每天去紋身工作室,林白留在家裏,很是清閑,簡直像是家庭主婦一樣。生日已經過去有些日子了,林白迴到姑河不久就給了徐影春禮物——一對鑽石耳釘,徐影春小時候是被她奶奶親手穿了耳洞的,但一直都沒戴過耳環,林白覺得空蕩蕩的,有點可惜。


    但是徐影春卻不知道送林白什麽,她一直問林白想要什麽,林白一直推說沒想好,徐影春都快把這事給忘了,她又突然在這夜睡前提起。


    林白等她關了燈躺到身邊才又開口:「我想要個紋身。」她輕輕握住徐影春的手,指尖摩挲無名指上的關節皮膚,她想要這個很久了。


    「和你這個一樣的,你的名字首字母。」林白說,「可以的吧?」


    她之前就提過,但是被徐影春以各種方法拒絕、推辭,總之是糊弄了過去。但這次可是她的生日禮物,林白覺得這次總不可能再不行了吧。


    果然,徐影春頓了頓,說了句:「很疼。」


    「我不怕疼。」林白哼了一聲,有點不滿道,「不是你說什麽都行的麽?」現在又反悔了?


    徐影春沉默片刻,林白催促:「到底行不行?」說話不算話啊?


    「……行。」她終於鬆口答應。


    所以第二天傍晚,林白出了門,在徐影春送走當天最後一位客人之後,來到她的紋身工作室。徐影春剛紮完一個圖,她去洗了手,也是稍微休息片刻,林白就很耐心地旁邊等著。


    可再好的耐心也會被耗完,徐影春洗得太久了,林白忍不住問:「你要洗多久?浪費水。」


    「你又不是第一次做圖,緊張什麽?」林白說,「再說,做壞了我又不會怪你。」


    她玩笑道:「畢竟是免費的嘛。」


    徐影春終於擰上了水龍頭,隨手抽了紙巾擦手。她的確緊張,這種緊張和第一次給真人紮圖又有不同,遠遠比那時候還緊張。


    她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給林白紋身。


    徐影春以前紋身的時候不常用麻藥,因為會影響紋身出來的效果,隻有在顧客特別提出要求要用的時候才會用。但林白隻紋這麽小一個紋身,她還是給她用了麻藥。


    「就這麽小一個,」林白說,「可以不用的。」


    徐影春抿了抿唇,沒說話。


    這麽小一個紋身,其實弄起來還是很快的,因為上了麻藥的緣故,林白幾乎隻能感到一種皮膚被戳刺的鈍感,卻感覺不到一點痛。


    小小的字母逐漸在她手指上現出形狀,黑色的紋身,白色的手指。


    任何的第一次都會讓人感到新奇,好奇。徐影春輕輕地給她擦掉了滲出的一點組織液,林白注視著自己的手指,感覺有點奇異,徐影春跟她說了一係列最近要注意的事項,又問:「疼嗎?」


    「不疼。」林白說,「你當初用麻藥了嗎?」


    徐影春搖了搖頭。


    林白覺得有點遺憾,因為這過程一點都不痛而感到有些遺憾。她不怕痛,不僅不怕,反倒是有些渴望那種疼痛。紋身是將那意義深深刻入血肉,如果什麽感覺也沒有,那意義也變得沒那麽深刻,來得太過輕易的事情就會失去其珍重難得的特質,因此,紋身的時候那份疼痛也是鄭重的儀式感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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