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往四周看了看。


    工作人員都停留在平台上方,距離他們有一段相當遠的距離。倒是有幾架提前布置在附近的攝像機正開著,但是因為怕繞到繩子,也不敢靠得太近。


    因為是極限運動,所有的隨身物品都被取下來了,包括節目組的麥克風。


    所以此刻,這裏可以說是隻有她們兩個人。


    韓澍湊到肖含情耳旁,「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忘了身在空中的恐懼,想試試嗎?」


    「什麽?」肖含情精神雖然緊繃到了極點,但聽到她的話,還是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甚至微微抬起了頭,隻是始終沒敢睜開眼睛。


    「就是這個……」韓澍說著,微微側過頭,湊過去吻住了她。


    兩人被綁在一起的姿勢幫助了她,即便是懸掛在空中,而且還在不斷晃動,也十分順利地捕捉到了肖含情的唇。


    肖含情呆住了。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腦子裏都是一片漿糊,整個人飄飄然不知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哪裏、在幹什麽,甚至連「自己」這個概念,似乎也沒有了。


    這是一個綿長的吻,直到胸腔裏最後一絲空氣耗盡,韓澍才放開了她。


    被工作人員拉上去時,肖含情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劇烈的應激反應之中。她喘息急速,渾身發燙,心跳得特別厲害。但這也是極限運動的正常反應,所以並沒有人察覺到她的異常。


    綁住兩個人的繩索被一解開,肖含情就雙腿發軟地往下滑,韓澍嚇得趕緊伸手把人撈起來,扶著她走到了旁邊。


    整個過程中,肖含情始終沒敢抬頭看她一眼。


    誠然,在看到那些信的時候,肖含情也不是沒有想過,為什麽韓澍明明能寫得出那樣熱情洋溢,可以說是情書的信件,但在麵對自己的時候,卻又顯得那麽冷淡?那些話為什麽當麵對她說,是否所謂的喜歡也要打個折扣……?


    而且,兩個人也算是認識了一段時間,但日常相處,卻始終保持這一個相當禮貌的距離,並沒有太多的曖昧。


    但是這些問題,她都強迫自己不要去深想,因為一想,就必須要卻界定兩個人的關係。


    可是肖含情怎麽都沒有想到,韓澍不採取行動則已,一採取行動,就是那麽直接粗暴地上了二壘,完全沒有考慮她是不是能夠接受!


    下一組嘉賓已經開始跳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邊吸引,沒有人往這個角落看。


    肖含情死死低著頭,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對上韓澍的視線。她現在心裏很亂,一時理不清楚各種念頭,暫時不想要看到她。


    韓澍卻沒有放過她。


    她在肖含情身邊蹲下來,「我本來沒想以粉絲的身份出現在你麵前。」


    韓澍當初給肖含情寫了那麽多信,就是希望走另外一條路,以相親對象或者說追求者的身份出現。然而那些信始終沒有得到迴應,韓澍稍微一想,也就猜到肖含情可能根本沒有看到,隻好再找別的辦法。


    正好那時候出了那些事,她隻好以粉絲的身份聲援肖含情,讓自己處在了一個相當不利的位置上。


    後續該怎麽繼續推進,韓澍其實也有些踟躕。肖含情年紀不大,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微妙而複雜,隻能徐徐圖之——「我本來是這麽想的。」她低下頭,額頭抵著肖含情的手背,「可是你在躲我。」


    韓澍並不打算追究肖含情躲避自己的原因,她隻是確定,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不是任何事都像做生意那樣,有個「最好的時機」,等來等去,最終反而可能會遺憾錯過。既然如此,那倒不如當機立斷,至少要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喜歡你,希望能以結婚為目的跟你交往。」韓澍說著,輕輕握住肖含情的手指,輕聲問,「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麽?」


    「那個……」肖含情腦海裏一片渾渾噩噩,半晌才終於抓住了一個毫無關聯的念頭,「剛才下麵好像有攝影機在拍?」


    韓澍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會去跟節目組那邊談,讓他們刪掉不該拍的鏡頭。」她說,「我不會逼你立刻就表態,但是肖含情,你不可能永遠這樣躲著我,總要給我一個答案的。」


    「如果你暫時不知道答案,不妨把這個問題置換成別的。」她站起來,湊到肖含情耳邊,「你討厭我嗎?能想像跟我在一起之後會是什麽樣子嗎?剛才……我那樣吻你,會覺得噁心嗎?這樣想,答案或許會更清晰一些。」


    說完之後,她就退到了一邊,沒有繼續咄咄逼人。


    但就是這樣的態度,才更加惱人。


    肖含情覺得,如果她步步緊逼,非要一個答案,或許自己也就立刻想出來了。但她偏偏在得寸進尺之後,又及時退開一步,看似是把主動權和選擇權都交還給了她,其實隻是擾亂了一池春水,讓她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如果真的想讓她自己選擇,根本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但是,在心裏打了一會兒韓澍的小人,等她迴過神來時,自己的思緒已經轉到了韓澍所說的那幾個問題上。


    討厭她嗎?當然不。如果覺得討厭的話,可能早就已經疏遠了,根本不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跟她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子?韓澍雖然冷淡,但意外地很會照顧人,而且肖含情也必須承認,在生活品味和情調上,這個看起來冷淡的商人,其實比自己更擅長。至少目前,兩人一直相處愉快,而且每一次見麵都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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