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三年下來,其他四人都已經攢下了好幾身大牌搭配,偶爾穿出去,必然能夠得到無數人的矚目和歆羨。


    在這樣的潛移默化之中,她們的思想也逐漸扭曲。雖然對楊思柳又羨又妒,覺得她蠢得要命。有時候她們甚至會覺得,每次去逛街,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角,而楊思柳隻是個跟在後麵負責刷卡的拎包小妹。


    這種虛假的快感,會上癮。她們花著楊思柳的錢,再用最惡毒的話咒罵她,似乎這樣就能跟她劃清界限,自己又是清清白白的了。


    所以這會兒,楊思柳要去逛街,誰會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沒多久,四人就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到了學校門口。楊思柳已經等在這裏了,她穿著t恤短褲,沒怎麽打扮,但是青春逼人,無論怎樣都是好看的,周圍走過的人總會注意到她。


    幾個女生眼中的嫉妒一閃而逝,平時跟她最「要好」的熊麗立刻笑著上前挽起她的胳膊,「小柳,你出門怎麽沒化妝?」


    楊思柳學化妝,是她們手把手教的,全都是些千篇一律、看不出好壞的大濃妝、網紅妝,她們甚至一度動過勸說她去整容的心思,後來被楊思柳嚴詞拒絕,這才罷了。


    但是楊思柳雖然被洗腦了,也還是不喜歡那些,除了正式場合之外平時很少化妝。這時聽見熊麗的話,也隻是淡淡地抽迴自己的胳膊,「太熱了,不想畫。你也離我遠一點。」


    她說話一向這麽直,竟也沒人察覺到她這句話的語氣不對,主動跟她拉開了距離。


    董子雯左右看了看,疑惑地問,「小柳,你的車呢?停在哪裏了?」


    楊思柳有三輛車,都是她的生日禮物,十八歲之後每年都能收到一輛,全都是限量豪車。每次在校門口上車,都是四人覺得最風光的時候。而使喚楊思柳給她們開車,更讓她們心下痛快。


    楊思柳抓著手機,隨意地道,「今天沒開車,不想開,我們去坐公交車吧。」


    四人臉上的表情頓時扭曲了一瞬,又生生扭迴來,變成一個僵硬的笑臉,「為什麽?」


    楊思柳隻是單純,並不是傻子,一旦堪破了謎底,現在看她們,就像是用天文望遠鏡看星空那麽清晰分明,見她們臉色難看,頓時高興了一些,「就是突然想坐公交,今天突然想起來,我們還沒有一起坐過公交車呢!」


    其實是不想讓她們坐在爸爸送的車上。


    她是有時候會心血來潮,想體驗一些「普通大學生日常」,所以四人雖然心裏已經在罵人了,但麵上還得配合。


    公交車很擠,又是夏天,一上車就能聞到一股混合著各種氣味的味道,令人反胃。楊思柳站在門口沉思片刻,覺得這犧牲似乎太大了,還是改主意決定打車。


    幾人心裏憋著一股勁,到了商場,便都不客氣地開始挑起東西來。


    要是不讓楊思柳大出血,今天的罪不是白受了?


    楊思柳神色冷淡,並沒有太多購物的興致。不過,路過櫃檯時,她突然被一枚孔雀胸針吸引了視線。導購見她感興趣,立刻將胸針取出,讓她能看得更仔細。


    點翠工藝讓胸針整個看起來華麗漂亮,楊思柳越看越覺得很適合自己的新朋友陳滌非。雖然她還沒想到要怎麽把這份禮物送出去,但聽到導購小姐說這是剛剛上市的限量新款,本店也隻有兩枚,楊思柳便立刻拍板一起買下。


    見她到櫃檯結帳,其他人立刻拿著自己選好的東西過來,動作自然地放在櫃檯上。不過,收銀已經在刷卡了,楊思柳沒有發話,也就沒把這些東西加進去。


    馬萱就站在楊思柳身邊,眼尖地看見打出來的價格居然接近百萬,差點兒以為自己眼花了。


    她不無嫉妒地問,「小柳,怎麽買了一對?」又開玩笑一般問,「是不是要送人啊?」


    「是啊。」楊思柳態度自然地道,「打算送給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那就隻有一個人了。四人互相對視,彼此都有些忌憚,不知道誰是那個幸運兒。熊麗自覺與楊思柳關係最好,墊著腳看了一眼兩枚胸針,心跳都快了些。


    她們是蹭了楊思柳不少東西,但最貴的也就幾萬一條的裙子。幾十萬的胸針,這已經不是飾品,而是珠寶了。而且又是限量款,這樣的東西,購買之後不但不會貶值,反而會隨著時間推移增值,是足可傳家的寶貝,讓人如何不心動?


    刷完卡,胸針被包好放進袋子裏,楊思柳拎在手裏,笑著問,「你們要買什麽?快結帳吧,我想迴去了。」


    「就這些了。」幾人示意櫃檯上的衣物和包。


    楊思柳點點頭,沒動。收銀員已經動作利落地打了單子,等著她們刷卡付錢。見幾人還是看著自己,楊思柳就又說,「看我幹什麽?不是要買東西嗎,快結帳啊!」


    這是讓她們自己付錢的意思?幾人先是一愣,繼而湧上來的全是羞惱。尤其楊思柳這番話並沒有避開導購和收銀,就更是讓她們臉上火辣辣的。


    但是她們今天為了讓楊思柳大出血,挑的都是幾萬塊的東西,自己哪裏拿得出來?


    熊麗一把抓住楊思柳的胳膊,有些惱羞成怒地問,「小柳,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楊思柳說,「這不是你們買的東西嗎?」


    她們幾人把楊思柳攥在手心裏,抓得牢牢的,哪裏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熊麗又氣又急,口不擇言道,「但是以前都是你刷卡結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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