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顧簡,「你能告訴我嗎?」


    「是……我的問題。」顧簡抿了抿唇,艱難地說,「是我當時分不出太多精力,無法平衡你、學業和……工作之間的問題。那種狀態,就算我們繼續在一起,也隻會漸行漸遠,不會有別的結果。」


    「工作?」任星抓住了一個自己完全沒想到的點。


    異地戀的艱難,她當然想過無數次,所以雖然不理解,但也告訴自己,顧簡的選擇並沒有錯。但是,她什麽時候有工作?


    「其實,我那個時候已經在兼職了。」顯然,要將過往的事剖開在任星麵前,對顧簡來說並不容易,「我要賺學費,生活費,還要攢錢去北京看你。——我沒有抱怨的意思,事實上,雖然一個學期隻有兩三次,但去北京看你,卻是我能堅持下來的動力。」


    任星一聽就明白了。顧簡的父親在她高中時去世,家裏雖然還有一些存款,但是要供她讀完整個大學,很顯然還是有些勉強。所以顧簡才需要自己勤工儉學,賺學費和生活費。


    但是……任星緊緊捏著自己的手指,「這些你都沒有跟我說過。」


    她以為顧簡的大學生活跟自己一樣,脫離了父母的監控,輕鬆愜意,能接觸到源源不斷的、新鮮的人和事。所以對於顧簡到北京來看她,她是很樂意的。畢竟是一國之都,各方麵的資源都比西北更好,她希望顧簡能看到更大的世界。


    當然也提出過自己可以去西北看她,但每次都被顧簡拒絕,說那邊除了美食之外沒什麽好看的。因為顧簡會定期給她寄當地美食,任星也就沒有堅持。


    原來她隻是有事想隱瞞自己。


    「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也不覺得辛苦,就覺得沒必要說。」顧簡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當時她是甘之如飴的,因為雖然很累,但是眼前有盼頭,有希望。


    「那後來又為什麽……堅持不下去了?」任星咬著唇問。


    作者有話要說:插個旗子,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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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吻


    問出這個問題的那一刻, 電光火石之間,任星心裏忽然有了猜測。


    她盯著顧簡, 「因為……阿姨生病了?」


    顧簡臉上有一瞬間的愣怔, 旋即苦笑起來,「是的。」家裏的條件本來就是那樣, 母親的病可謂是雪上加霜, 完全掏空了家底,也讓她完全失去了任性的資格,必須要提前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


    「是……什麽時候的事?」任星又問。


    顧簡輕輕吸了一口氣, 「大二下學期。」


    她不想跟任星討論這些問題,但也知道這是橫亙在她們之間,避無可避的一部分, 於是解釋得詳細了些, 「我知道的時候, 手術都已經做完了, 是在縣醫院做的, 所以預後一直不太樂觀。」


    這樣的身體狀況, 當然也不可能承受繁重的工作,隻能靜養。


    「原來是這樣。」任星點頭, 看著顧簡的眼神,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憤恨,「因為你家裏出了變故,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輕鬆地跟我談戀愛,所以你選擇跟我分手, 自己去扛這些事。」


    她一忍再忍,眼淚還是滾落下來,低聲喊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你覺得我會感激你嗎顧簡!」


    「對不起。」顧簡半閉上眼,不敢去看她臉上的表情,「你知道,在那之前,我本來的計劃是研究生考北京的學校,這樣我們就又能在一起了。我們所有的計劃,都圍繞著這個前提展開——在哪裏租房子,平時誰來做飯,家務怎麽分配……我們連要一起養的貓叫什麽名字都取好了,可是我——」


    她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北京之前,我已經簽了定向培養的合同。我向你承諾過的所有未來,都不可能實現了。」


    她的人生將要走向另一個方向,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跟任星之間的距離,隻會越拉越遠。而她既不能要求任星放棄規劃好的未來遷就自己,更不可能讓任星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裏一直等她。


    難怪她要說,除了分手,顧簡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


    「真偉大啊。」任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她幾乎是報複性地說,「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我們分開之後,我經曆了什麽?」


    顧簡臉


    上的血色盡數褪去,難過得抬不起頭。


    除了輕飄飄一句「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可是任星不想聽對不起。


    任星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手胡亂地抹了一把臉,抓住船槳,狠狠地朝水麵一劃。然而因為動作太大,又沒有章法,小船立刻劇烈晃動,任星身體向旁邊一歪,就要栽倒出去。


    顧簡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拉她。但情急之下,她忘了兩人此刻的處境,這麽一動,小船上岌岌可危的平衡立刻被打破,反而加速了翻船的過程。


    她隻來得及抓住任星一隻小臂,兩人就一起跌入了漫漫湖水之中。


    翻船的動靜弄得最近的水麵很不平靜,兩人被晃動的水流捲入湖水身處,急流之中,顧簡迫不得已鬆開了抓住任星的手,跟她拉開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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