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楚寒棲蒙住自己的眼淚,他沾染血液雙手越擦越亂。


    他是多麽衷心地想要師尊多看看他,心裏的酸澀沒絲毫減輕。


    裴淮洲掙紮,對方主角攻,不是他的乖乖。


    裴淮洲:「寒棲放手。」


    「還要我放手嗎?」


    楚寒棲嗤笑:「我該放手的,我怎麽配得上你,你是不染凡塵的師尊,我早該知道你沒有感情,不該執著這一段感情,可我為什麽即使被傷得痛徹心扉仍然不肯放手?」


    楚寒棲指甲全數磨爛,可想而知,該是怎樣痛徹心扉的恨。


    該是怎樣痛徹心扉的恨?


    裴淮洲閉眼,主角受還沒帶楚寒棲走,對方太可憐了。


    裴淮洲吃疼,楚寒棲太慘了。


    「我太賤了。」


    楚寒棲聲音嘶啞,他臉色雪白,道:「你這般利用我,你喝我的血,不嫌棄噁心反胃愧疚麽?」


    不噁心。


    裴淮洲心理不好受,他遮住內心的悲傷,道:「事已至此。」


    「寒棲,我不願逼迫你,你我有緣無分,這件事你做錯了。」


    不願逼迫我,是,從你來廢你修為的那一刻,怎會逼迫我。


    你最在乎別人的眼光,你猜中我不會反抗你。


    楚寒棲半邊臉在黑暗中隱藏,他明白了,不掙紮了,師尊從未逼迫過他,是他自己心甘情願,他想到這裏,一顆心猶如墜入寒窟,他口口聲聲質問師尊愛不愛他,師尊卻在意會不會錯過時點,他胸膛仿佛被人狠狠用刀剖開,令人麻痹的痛苦從心髒蔓延到指尖,仿佛從心髒發出悶哼的聲音。


    每笑起來,口吐大口血。


    每笑起來,他雙眸流淚。


    裴淮洲盯著主角攻發瘋的模樣,:「別笑了。」認錯吧。


    「師尊,我們即將不是師徒了,我覺得自己好蠢。」


    楚寒棲反問裴淮洲,他的眸色赤色,半響絕望地開口:「你廢掉我的腳筋,馬上還要我的手筋,我沒了雙手,這輩子活著有什麽意義?一個沒有雙手雙腳的人當然得靠笑容去換取同情,我和凡間的野狗野貓一樣沒了主人。」


    「搖尾垂憐,世間常態,可憐可悲,我說什麽也沒用了。」


    裴淮洲臉色蒼白,蕭長珩還有主角受,他不忍,望向主角受的方向:「你不會的。」


    「你離開水雲閣,會有其他機遇。」


    你不是一隻狗,你是位麵的主角攻。你會過得比任何人還好。


    反向月老不懂事。裴淮洲轉頭,他此刻也有點猶豫,蕭長珩要等楚寒棲絕望出手。


    等這麽久也不帶楚寒棲離開。


    和劇本有點出入。


    裴淮洲掙紮地望向裴孑霜,聽著088說任務完成,走完這劇情離開。


    而反向月老不為所動,在警告他不得心軟。


    裴淮洲提劍,他眼眶中血絲浮動,狠下心道:「對不起。」


    「當我虧欠你了,我求求你寒棲別誤了時辰,還差最後一劍,你就自由了。」


    師尊說什麽,對不起有什麽用?


    是讓自己妥協?讓自己心甘情願掏心掏肺。楚寒棲愣了愣,他淚流滿麵,那嘴角勾勒著苦澀的笑容,對方的一句對不起就能要他的命,就能要了他的全部的修為。他太疼了。


    裴淮洲準備下一刀,他用感情牌道:「這輩子就當是我虧欠了你,會有別人替我好好照顧你。」他喃喃自語:「我不配當你的師尊,這一劍你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我護不住你。」


    哪裏來的別人?


    他的心中怎麽會有別人?他的正緣是誰?!


    楚寒棲神色悲哀,他濕潤的眼眶,鬆開抱住師尊雙腿的手:「可我還要忍到什麽時候?!」


    「師尊我認輸了,求求你你不要總是相信未來,相信不該發生的事實,一點一點刺痛我的心,我成全你,別說其他人了,你一口一個別人照顧我,若沒了你誰照顧我?」


    主角受照顧你。


    裴淮洲疑問,他喉嚨瑟然,對方開口:「我成全你了。」


    「我楚寒棲隻愛你,今生今世,永不變心。」


    「我們之間從未有另一個他。」別這樣冤枉我了。楚寒棲哀求。


    裴淮洲猶豫不決,主角攻說這些話太忌諱了。


    裴淮洲看見遠處的蕭長珩隱隱動怒,時機成熟,最後一刀。


    楚寒棲喉嚨滾燙,他額頭青筋暴動。


    師尊總是知道怎麽讓他服軟,他每次都會上當,成全對方。


    !


    令裴淮洲沒想到,這一劍是楚寒棲自取的。


    裴淮洲雙手一抖,他看見楚寒棲伸出雙手一揮,鮮血橫灑。


    裴淮洲劍刃掉落在地,媽媽,對方主動挑開手筋,怎麽迴事?


    斷仙台發出耀眼的靈光,088提醒劇情點。


    而楚寒棲嘴巴不斷吐血,嗓音接近哀求,被割開手筋爆出血液。


    「黃泉之路,師尊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的話。」


    「我恨你!」楚寒棲哽咽。


    裴淮洲倒吸一口冷氣,對方虛弱道:「我恨你。」


    「在我廢掉修為後,我不要你來幫我,你自此以後再也不是我的師尊,我楚寒棲也不是你手裏的一把劍,我們自此以後一拍兩散,兩不相欠,我要你記住。今日不是你對我用刑,是我主動成全你。」楚寒棲從喉嚨裏低一聲,他眼裏的光湮滅殆盡,對方是覺得愧疚而換種方式讓自己同意?他冷笑痛哭,他衣袍全然是血,空氣裏麵的靈光遮住眾人的雙眼,他手上劃破一道傷口,師尊的雙眸終於多了一絲複雜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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