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段府,林皓塵直奔京城最熱鬧的街區考察市場。住在侯府處處受人掣肘,他等不及年後掙錢了。


    林皓塵走訪了一天商鋪,卻發現自己此前想的法子都行不通。低成本的,他不會做。想做的肥皂、玻璃買賣又都有大商家把持。其他耗時間的生意也不行,他要念書。


    可以做什麽呢?他邊走邊想,看到前麵有一群人圍在書局門口。


    林皓塵上前去,隻聽幾個學子模樣的人在議論:「這人出的上聯太刁鑽了,想來書局的賞銀要落他口袋了。」


    「賞銀有多少?」林皓塵出聲問道。


    那人打量他一眼,說道:「你是外地人吧?中原書局每年初二都舉辦對聯擂台大賽,比賽連辦三天,隻要報名的人能守住一天擂台,即可贏得一百兩銀子。」


    「那三天豈不是三百兩?」旁邊有一人接口道。


    「想得倒美!京城的學子藏龍臥虎,你且先想出眼下這個上聯再論,十多人應答都未能通過。」周圍人嗤笑道。


    林皓塵聞言,擠到前麵去看擂台上掛出來的上聯:


    圖畫裏,龍不吟虎不嘯,小小書童可笑可笑


    他沉思片刻,走到台前,大筆一揮寫下自己的下聯。台下的人見是林皓塵這個俊逸的小公子,都伸著脖子等待。


    稍息,林皓塵直起身子,書局的人將他的應答掛起來,前排的人念道:「棋盤裏,車無輪馬無韁,叫聲將軍提防提防。」【2】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書局的人撫掌說道:「這位林公子的下聯,對仗工整,言簡意深,與上聯的字詞義唿應,可為佳句。我宣布,這局是這位林公子勝出,輪到林公子出上聯,守擂台。」


    圍觀的人都拍掌叫好,那被奪了擂台的人不服氣的留在台上,待林皓塵出上聯。


    林皓塵微微一笑,提筆寫道:觀音山上觀山水。


    那人用了一炷香時間寫出下聯:畫意詩中畫詩情。倒也算工整,便輪到他出上聯。


    如此應答了兩次,林皓塵已知對手的實力,揮筆寫下:十口心思,思君思國思社稷。【3】


    那人麵露難色,沉思了許久,最終朝林皓塵拱手離去。圍觀的人都在議論,這個上聯,妙就妙在「十口心」組成了「思」字,而「國」與「君」合在一起便是「社稷」。


    既要組合字,又要合成義。想要做出對仗的下聯,極難!


    到了申時,天色漸暗,還有一刻鍾,今日的比賽就要結束了,台下仍無人應答下聯。眾人都覺得林皓塵穩拿獎金了,林皓塵心中也有一絲緊張,暗想一百兩應該夠付三個月的房租吧?


    這時,一個中年人上台,胸有成竹的寫道:八目共賞,賞花賞月賞秋香。


    書局的人看後搖了搖頭,說道:「八目共既不能組成賞字,花月也可以是春香,欠佳欠佳。」


    林皓塵心裏鬆了一口氣,偏麵上神色不動。底下的人看了,誇道:「這位林公子,年紀輕輕,卻有大將之風。」、「看來今天是他贏了。」……


    隨著眾人的議論,書局的人搖響鈴鐺,宣布道:「今天守擂台的獲勝者為林公子。」


    眾人紛紛鼓掌,他們圍觀多時,還有人偷偷下注,贏了些小錢。


    書局的負責人李掌櫃親自奉上一百兩,並邀請林皓塵明日再來。林皓塵自是點頭答應,並想好了,明日帶著《大學》來,枯坐在台上甚是浪費時間。


    迴到侯府,徐竹繪聲繪色的向流芳苑的下人們提起守擂台之事,待講到無人能答對林皓塵出的上聯時,有人懷疑的道:「你就吹牛吧!舅少爺寫的門聯,我都能看懂。」


    徐竹氣急的道:「不信的話,你明日等著瞧,我們少爺一定能守住明天和後天的擂台。」


    …………


    翌日,林皓塵準時到達中原書局。這次林二叔和光宗耀祖兩兄弟也一同前來,他們也做不出下聯。


    然而一天過去了,中途雖有四人上來作答,但都被書局判定不工整,林皓塵再次拿下第二天的獎金。


    眾人譁然,若明日再無人能答對,那林皓塵就蟬聯三天了,這在擂台賽中前所未有!一時,京城裏的讀書人都議論起來。


    連謝京海都聽說了,他特意去書局等待林皓塵。這日是最後一日,不少人圍觀,還有人設賭注,賭謝京海能否守住第三天的擂台。


    林皓塵仍帶著《大學》前來,無人應答的時候,他就坐在一旁背書。


    書局的李掌櫃剛宣布今日的比賽開始,就有人上台應答,一看就是有備而來。他寫道:八目尚賞,賞風賞月賞風月。


    李掌櫃搖頭,「風月對社稷,不妥不妥。」


    又有一人寫道:八目加賀,賀年賀月賀年月。


    李掌櫃仍是搖頭,眾人也覺得差了些意思。


    直到李掌櫃搖鈴,仍沒有人對出讓眾人都滿意的下聯,林皓塵果真蟬聯了擂台主,底下發出一片歡唿聲。徐竹也暗自高興,他可是押了一兩銀子在少爺身上。


    李掌櫃將第三天的獎金遞給林皓塵,問道:「林公子才思敏捷,不知可否將您想到的對聯都寫下來,交予我們書局印刷傳播給更多的人知道。」


    他慣常與讀書人打交道,將印書賣錢的事說得甚是風雅。林皓塵一聽,心中有了計較,他自小幫鄰居大爺賣春聯掙生活費,為此背下許多對聯,如今竟派上用場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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